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56章 第56章
    写信的人,竟是和她从未有过交集的章县主。

    荣婳蒙了下“章县主她写信给我干什么”说着,荣婳顺着看下去,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信上说道“前些日子偶遇于家妹妹,听闻江大人对荣小姐一片赤诚,实觉感慰。曾与江大人有一面之缘,风度翩翩,谈笑风生,乃是风趣之人,喜荣小姐得此姻缘,愿我亦能觅得如此佳婿。荣小姐若不嫌弃,待日后回京,可携江大人赏光一聚。”

    荣婳看完,只觉一股气血直冲脑门,道“什么意思江淮和她谈笑风生吗”

    玉骨见荣婳忽然气成这样,不解道“信上写了什么”

    荣婳直接将信纸朝玉骨甩了过去“你瞧瞧”

    玉骨接住险些落地的纸,细看了起来,看罢,玉骨不屑冷嗤一声,随后道“小姐不必在意。”

    荣婳的气怎会这么轻易消“携江淮赏光一聚,这话说得倒像是章县主和他成了朋友而且我的事,于朝朝怎么会跟她说这人忽然写这么一封信,到底想干什么啊”

    玉骨笑笑,说道“目的很明白,想气小姐,离间小姐和江大人,以及和于小姐之间的关系。小姐若是生气,就上当了。”

    荣婳闻言不解道“我不认识她,也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抢江淮还是看不惯我和于朝朝缓和了关系”

    玉骨挑一下眉,摇摇头“她确实和小姐无冤无仇,不见得是要跟小姐抢人。但是呢,这世上有一类人,就是单纯的见不得别人的好,单纯的看不惯别人有的她没有,哪怕自己得不到,恶心下别人也是好的。”

    “为什么啊”荣婳更是不解。

    玉骨撇撇嘴“我也不知道,这就得去问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荣婳闻言想了会儿,眉宇间出现一丝烦乱,随后满是探究的困惑,问道“你说之前,太子安排她和江淮见面,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

    玉骨看着荣婳满是探究的神色,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是个人一眼都能看出来章县主故意挑拨,但是身在其中,听完那些话,很难不去想。

    玉骨便道“小姐若是想知道,不如以后直接问江大人”

    荣婳看了玉骨一眼,说道“这要怎么问,如果他们真的聊得很好,江淮不见得会和我说实话啊。”

    玉骨再叹,章县主这种人,真的招人厌,嘴欠欠儿的。

    荣婳想了片刻,对玉骨道“取纸笔来,我写信问问于朝朝,到底怎么回事”

    玉骨依言取来纸笔,荣婳给于朝朝写了封信,问她到底跟章县主说了什么。

    信写完,让玉骨送了出去。

    玉骨前脚刚走,后脚荣忆就跑进了荣婳房里,对她道“姑姑,哥哥写信回来了,说是江大人问候你。祖父让我过来问你,给哥哥回信,要不要带你一句。”

    荣婳其实也挺想知道江淮在胜州的情况,但转念想起章县主的信,没来由的窝火,对荣忆道“不用。”

    “呃”荣忆看了看荣婳,又问“真的不问问”

    荣婳摇头“有什么好问不问。”

    荣忆撇了撇嘴“那好吧。”

    荣忆正欲离开,却瞥见了桌上的信,随手拿了起来“什么东西”

    荣婳见他拿信,也没管,神色恹恹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荣忆看完,讶道“好家伙江淮不是这种人。”

    荣婳轻轻“哼”了一声,嘀咕道“谁知道。”

    荣忆放下信,对荣婳说道“就这种破玩意儿你也信还气呼呼的,实在不行,等下次见面你自己问问呗。”

    毕竟以江淮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没有,若不是真心对他姑姑,怎么可能在朝堂上冒着得罪皇家的风险,帮哥哥说话,又怎么可能自请来河东道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置于炭火之上。

    说罢,荣忆放下信就走了。荣婳看看信,看看玉骨,又看看离去的荣忆,心道,都这么相信江淮那她还生气吗

    两日后,荣峥收到回信,见信中还是没有姑姑问及江淮的话,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跟江淮说。

    他有些奇怪,姑姑分明就对江淮有好感,可怎么就感觉这俩人之间隔着点儿什么,相处的时候怪怪的。

    他想了想,还是把信让人送去给了胜州的江淮,自己专心在丰州对抗突厥。

    江淮收到荣峥送来的信,迫不及待的打开,可看到结尾,还是没有荣婳问候他的话。他不死心,还翻过来看了下,空空如也。

    这一刻,江淮忽然觉得,他就算下一刻死在战场上,荣婳都不见会问他一句。

    难道在岐州相处了那么久,她真的就对自己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吗就算没有男女之情,就像关照李直等人一样,关照他一下都不行吗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荣婳对他有一点点的喜欢。

    如此想着,江淮心里一阵阵的揪痛,分明是她不由分说的闯进他的生命里,占据了他全部的感情,现在却是连问候他一句都不愿。

    江淮心里甚至隐隐觉得,他若是现在去提亲,荣婳或许都不会答应。他那颗非她不娶的心,倒是显得有些像自己一厢情愿的独角戏。

    但是,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江淮重叹一声,扫去心中的郁结,干脆自己提笔,给荣忆写了一封信,信中再次问及荣婳,信末还特意加了一句“静候佳音”。

    然而信去再来,依旧没有荣婳的问候。

    之前还信心满满的江淮,到此时,心间也是失落的难以复加。有时候想着想着,还会窜上一股无名火。

    哪有这样始乱终弃的人

    一阵儿说什么也要嫁给他,一阵儿却是连句问候也不施舍给他,真的气人

    这些日子,前线战事稳定,江淮本想找机会去见她一面,然而他还未来及安排,前线却忽然传来紧急军情。

    元月初十,突厥忽然发起总攻,大批的精良武器上阵,大越朝将士的兵器,在突厥的锋利刀刃下,过不了几招便断裂,一时损失惨重,军队退守城内,紧闭城门打起了防守战。

    如此一来,江淮没功夫再考虑荣婳的事,一心开始着手写急报回朝,想要调取大量的兵器。

    在兵器不敌的情况下,只能以量取胜。

    然而,急报送去京中一封又一封,却始终不见朝廷送兵器到来,更不见下拨款项。

    江淮这才意识到,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怀疑荣家私藏铸剑图谱,那么现在荣峥在前线,如果他始终不给兵器,倘若铸剑图谱在荣家手里,荣家一定会为荣峥有所行动。他只需要拖到一定的时候,就能试探出荣家手中,到底有没有铸剑图谱。

    江淮了知到皇帝心思的那一刻,真是又气又心寒,紧急军情当前,他竟还是如此疑心,甚至以战事为筹码,就为了得到铸剑图谱。

    若真的等他试探出结果,丰州怕是完了,荣峥怕是也保不住。

    到了此时,江淮深切的意识到,朝廷已是靠不住,他得自己想办法。

    江淮立马让人联系江家,让江家以最快的速度,从全国各地购买兵器,送往河东道。

    而在云州的荣婳等人,自是也听闻了丰州前线的消息,全家人立时坐不住了。

    魏氏气得重重一拍桌子“狗皇帝,竟想以战事试探出铸剑图谱。他就是想看看,荣峥落到如此境地,荣家会不会拿出铸剑图谱。只有荣峥死了,才会消除他的疑心。但那为时已晚”

    儿子乾丰十八年已经战死沙场,他又怎么能允许自己的长孙,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战死沙场

    荣廷仙扶桌起身,沉声道“大不了我拼着这把老骨头,再上一次战场,去把荣峥替下来。”

    作为荣峥生母,齐氏眼眶中满是泪,面色愤然,咬牙切齿道“荣家捐了全部家产,无法买兵器支援丰州,狗皇帝就在此时玩儿花招。”丈夫已经死在河东道,现在她的儿子,也逃不出这命运了吗

    一听嫂子说起买兵器,荣婳忽然意识到什么,忙起身道“你们别急,朝廷不给兵器,我们却是可以自己送兵器上前线,眼下就是钱的问题。”

    荣婳想了片刻,下定决心道“我去胜州找江淮我去跟他要钱”

    众人听罢,发现这确实是条可行之路,荣廷仙忙对荣婳道“让你侄子陪你去,就去胜州,找江淮借钱。”

    荣婳和荣忆点头,即刻就回屋,换上劲装软甲,披上厚实的斗篷,即刻就带人前往胜州。

    两日的马不停蹄,荣婳一行人终于到了胜州。

    刚进城,荣婳便见有不少百姓,架着一车行李,带着一家老小往城外走,显然是想往南边去,去长城后,躲避战乱。

    丰州一旦被攻下,接下来就是胜州,如今丰州吃紧,胜州百姓们,必是会未雨绸缪。

    也不知为何,荣婳看着那些百姓手中的襁褓小儿,以及煨着被子坐在车上的耄耋老人,心里一阵阵的酸涩。

    江淮在胜州,有单独的兵备府容身,他可在此处居住,以及商讨军情。

    荣婳跟几个人打听了下,便知道了江淮所在的兵备府位置。

    她让荣忆带人去附近的荣家商号里等着,自己则骑马往兵备府而去。

    来到门外,荣婳便见有两名官兵驻守在门外。

    荣婳看着幽深的门,心莫名往下沉了一拍,忽就有些不敢见他,她在来路上并没有这种感觉。

    这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头漫过,荣婳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句话近乡情更怯。

    “咳咳”荣婳轻咳两声,脸颊有些泛红。她怎么会想起这么一句话,怪怪的。

    她整了下神色,跳下马,上前对两名官兵道“镇边候府荣婳,要见你们江大人。”

    两名官兵一听是镇边候府的人,便知是顶头上司怀化大将军的家人,忙上前行礼,其中一人引着荣婳走了进去。

    绕过正厅,到左侧小院外,那官兵指着院门道“江大人在里面,小姐自便。”

    说罢,那名官兵退下。

    荣婳来到门前,舔舔唇,想好说辞,抬起手,敲响了江淮的院门。

    不多时,便听里面传来脚步声,正是江淮。之前在岐州的时候,每天都听着他的脚步声出去回来,早记下来了。

    江淮还不知门外人是谁,以为又是送来的军情,疾步上前,立马将门拉开。

    拉开门的瞬间,江淮愣住。

    完全没想到门外的人,居然是荣婳许是太过突然,江淮霎时便觉身子一整个僵硬住,连想张口说话都说不出来,她突然找来,是听到前线战事紧,来陪他了吗

    岐州她那一次次不离开他的坚持,复又如浪般漫上眼前。

    江淮一时心间沸腾,拼命压着激动,甚至想要抱住她的心,艰涩的问道“你怎么来了是有事吗”

    荣婳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跟人开口要钱,委实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但转念想,之前她对江淮那么好,花了那么多钱,现在就当要回来了

    如此一番心理建设,开口要钱就没那么难了,荣婳舔舔唇“那个”她低下眉,不自觉看起两下交缠的食指,接着道“我寻思咱俩的事儿也没成,要不我花给你的那些银子,还有送你的那些东西,你都还我吧”

    江淮闻言瞪大了眼睛,什么叫我俩的事儿没成什么叫把花给他的银子还她

    敢情她大老远的跑一趟,不是像之前在岐州一样,来陪他共渡难关的,而是来跟他撇清关系的

    再想想这些日子杳无音信的回信,立时一股无名火直接窜上了江淮的心,他强压着满腔怒火,侧身把路让开,对荣婳强笑道“你先进来,进来咱们慢慢说。”

    “嗯”荣婳点点头,不明所以的走了进去。

    江淮关上门,他忽地意识到,荣婳突然来让他还钱,莫不是想用钱买兵器送上前线给荣峥

    念及此,江淮转身,在荣婳身后问道“可是要用钱买兵器”

    荣婳回过身,点点头。

    见她点头,江淮一时更气了这是压根没把他当自己人,不然直接跟他要不就完了吗提什么还钱

    这便也罢了,偏生这念头的根源,很有可能和她当初未来不考虑他一样,心底里就没把他当成过能相互扶持的人。

    他早就让江家去买兵器,哪里用得着她跑一趟来要钱就根本没想过,他作为一个想和她在一起的人,自然也会竭尽全力的为荣家出力吗

    而且,她要钱之后,莫不是还要去买兵器送上前线,那他肯定不能让荣婳去冒这个险。

    念及此,江淮对她道“知道了,进屋吧。”

    荣婳点点头进去,江淮见她进屋,转身取过院门上的锁,拉门出去,将门从外头锁上,然后自己翻墙进来。

    就老实在他这儿呆着吧,他之后进出翻翻墙也没什么。

    重新进来后,江淮将钥匙直接扔出墙外,这才走进屋中。

    屋里荣婳已经放下手里的剑,取下护手,站在地笼边烤了起来。

    江淮给她倒了杯热茶放在桌子上,而后在一旁坐下,先没说自己已经安排了买兵器的事,而是向她问道“真的要把之前给我花的钱要回去吗”

    荣婳微微低眉,她知道,送人的东西再往回要,实在是没品,但是这不是没办法了不是

    她只得有些歉意道“那这不是现在急用钱吗”

    江淮又道“你刚才说,咱俩事没成,是什么意思”走之前在京里,他那么一番真心诚意表白的话,白说了

    荣婳颇有些奇怪,反问道“是没成啊。”

    话至此处,江淮实在忍不住了,一步上前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从除夕开始写信,一连几封,你一句没回我。现在又说事儿没成,是想以后都不成了吗”

    终于问了出来,江淮心开始上提,真的很担心荣婳说出他不想听的答案。

    怎知荣婳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嘛,你先跟我聊钱的事,还不还”

    反正买兵器的事已经安排了下去,他不着急,那就逗逗荣婳呗,念及此,他笑笑道“绒绒,聊钱伤感情。”

    荣婳现在一心惦记着荣峥的安危,忙道“但聊感情伤钱,我急用钱”

    江淮轻轻叹了下,神色间认真了起来,问道“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是真的一丁点儿都不在意他吗在岐州相处那么久,就算只当他是普通朋友,也不至于一点儿不在意。

    荣婳想起章县主的书信,瞪了江淮一眼“你和章县主谈笑风生,人家对你印象那么好,还要等你回京宴请你。还需要我的回信吗”

    江淮闻言不解道“章县主怎么又提她”

    荣婳便将章县主给她写信的事儿说了,而后道“你要是没和人家聊得那么好,人家怎么会千里迢迢给我递信摆明了就是想通过我,继续和你谈笑风生啊。”

    “她有病啊”江淮直接无语住,就见了那么一面,他客气礼貌的应付了几句,怎么就成了谈笑风生。

    所以,这才是荣婳不回他信的原因

    念及此,江淮忙解释道“我真的没有理她,你信我我若是对她有想法,当初何不顺势应了婚事,做什么还要来折腾你”

    荣婳想起那封信,心里就堵得慌,低低“哼”了一声,脸上满是不愉快。

    江淮见此,还欲解释,可触及到荣婳真情实感失落的眼神,忽然意识到,上次在梅苑见面,她就因为章县主阴阳怪气他,这次又是。

    上次他还有些没敢往那方面想,可是这一次江淮唇角出现了浅浅的笑意,在他脸上化开,宛若寒水开江。

    他若有所思的侧头,尽量去看荣婳的脸,没再解释,岔开话题问道“绒绒,你是不是吃醋了”

    荣婳一听,心莫名一提,忙转头反驳道“谁吃醋了”

    可当她对上江淮了然又包含缱绻的探究目光,心忽地一虚,霎时便觉有一股热浪冲上脑子,只觉脸烧得厉害。

    江淮目光黏在她的脸上,眼睁睁的看着荣婳白皙的小脸,变成一颗白里透红的水蜜桃,整个人从脖子到脸,从脸到耳朵根,粉扑扑的可爱极了

    江淮面上的笑意,再也藏不住,整个人一瞬间就像泡进了蜜糖里一样开心。

    在这些日子的郁闷的衬托下,此刻当真是喜从天降,仿佛一下从寒冬度到了盛夏,江淮这辈子都没觉得这么幸福过。这幸福感,比之前她来深山救自己的那天都要强烈。

    江淮微微俯身,平视她的眼睛,他知道以荣婳的性格,不会那么轻易承认喜欢他,便不去刺激她逆反,只道“原来绒绒是误会我和别的女子关系好,才这么久没理我。那真是我错了,以后再有这等事,保证多一个字都不说。或者,我直接交给绒绒处理,好不好”

    说这番话时,江淮整个人语气都缓了下来,全程哄着荣婳。

    像荣婳这种只能顺毛摸的人,自然是很吃这套,她道“那也行吧,我现在也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跟人家谈笑风生。但是玉骨说是章县主故意恶心我,荣忆也说你不是那种人,我就姑且相信你一次。”

    江淮顺势点头应下,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配合着荣婳的嚣张。见荣婳心情终于好了,江淮这才问道“那你这些日子,有没有担心我”

    荣婳躲开他的目光,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端起江淮给她倒的热茶,捧在手里暖着,方才对他道“信一直都是荣峥写的,他在前线都没事,你能有什么事不担心”

    嘶,嘴好硬

    江淮发愁地皱了皱眉,想听点儿好听的真难。

    而就在这时,荣婳一脸焦急的看向他,再次道“钱的事,你快些,给不给”

    江淮亦正了正色神色,这才道“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但是绒绒,我希望你明白,若今后在一起,你我便是一体,荣辱与共。你若需要钱,找我来要便是,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更不需要用还不还这种问题来维持平衡,你可明白”

    荣婳怔怔的看向江淮,寻摸着他说的话,你我是一体,荣辱与共。荣婳似是意识到什么,向他道“那你不用还我了,我对你的好,始终都是我对你的好。”

    说着,荣婳直接朝江淮伸手,笑道“给钱”

    她手一伸,衣袖微微后撤,露出了手腕上的冰清湖水绿镯子,落在江淮眼中,他心头兀自一暖,问道“你一直带着吗”

    荣婳见他看自己手腕,便知他说的是什么,唇边漫过一丝笑,收回手,轻轻点头“嗯。”

    江淮亦笑,这是不是说明,她每次抬手看到镯子的时候,就会想起他

    江淮走到荣婳身边,在她面前单膝蹲下,对她道“我之前便已经安排人去买兵器,想来很快就能到一批。”

    荣婳听了微惊,眼里动容,俯身看着眼前的江淮,问道“你已经买了”

    江淮眼睛缓缓一眨,含笑点头,而后对她道“绒绒,以后多信任我一些,我即真心想娶你,那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能想到的,我肯定也会想到。”

    荣婳很是感动,她抿唇,终是露出松开的表情,对江淮道“江淮,你真好。”

    “你值得。”江淮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满心满眼都是她。

    说罢江淮起身,对她道“这两日赶路,累坏了吧我外头还有事要忙,你先去歇会儿,等我忙完回来陪你吃饭。”

    荣婳跟着起身道“我得回去,荣忆还在荣家商号里,我在商号等你,等兵器到了,你来找我。”她得看着兵器到前线,才能安心。

    江淮看着她没有说话,以荣婳的性子,兵器到,怕是得送到丰州才能踏实。

    而且江淮微微低眉,他还有些私心。兵器一到,他就会去前线帮荣峥。

    如今前线凶险,生死旦夕之间,他的父亲陆湛,荣峥的父亲荣陵,都是乾丰十八年战死在朔州。

    凡事都有个万一,他想趁这几天,让她在自己身边多留一些时候。

    念及此,江淮对荣婳道“荣忆我会派人去跟他说,云州那边,我也会写信过去告知购置兵器的情况,让你爹娘嫂子安心。至于你”

    江淮一步走近荣婳,再次俯身平视她的眼睛,眨眼道“门上锁了,从外面,老实呆着吧。”

    说罢,江淮抿唇一笑,转身离去。

    上锁了他居然把她给关起来了荣婳连忙追了出去,急道“江淮你什么意思啊”

    可是院中江淮已经越墙出去了,荣婳彻底傻住。

    江淮拍拍手上的灰尘,听着院中荣婳骂他,挑眉一笑,一方面不想她冲动乱跑,另一方面就陪他几天。如此想着,江淮离去时,唇边眼里都是笑意。

    荣婳四下看看高高的院墙,泄了气,她确实累了,既然兵器的事江淮已经去解决了,那她就休息下吧。想着,荣婳便回屋将地笼搬进卧室,直接倒在江淮的榻上,拉过他的棉被,鸠占鹊巢的睡了。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岐州衙门里的时候,回屋就能看到荣婳,还能跟她一起吃饭,晚上又能听到她说“江淮明天见”。

    这几日的江淮,整个人像是泡在了蜜罐里,过得相当贴心。而他也只是单纯的想让她陪他几天,没有任何过格的举动,除了偶尔荣婳实在太可爱,他忍不住搓搓头顶,揉揉脸之外,连手都未曾碰一下。

    但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荣婳留在江淮身边的第四日,前线传来急报怀化大将军荣峥身负重伤,危在旦夕。

    江淮心一沉,整个人似是被抽了力气,撑在沙盘上。

    江淮深吸一口气,看向送战报的人“前线现在谁在领军”

    将士道“是副将但大将军重伤,突厥势头更显嚣张。若大将军不醒,我军士气低迷”

    江淮便道“跟我出去点将,留下守城将士,其余人随我北上丰州。”

    将士领命,屋中所有人,跟着江淮一同出去点人,以及准备战马。

    荣婳在江淮房中,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煨着地笼,把自己烤得暖暖和和。

    而就在这时,荣婳忽听院中传来荣忆的声音“姑姑姑姑”

    声音很是焦急,荣婳匆匆出去,正在荣忆头从院外伸进来,眼眶一片红,焦急的对她道“哥哥在前线重伤,危在旦夕”

    荣婳只觉脑中一阵眩晕,整个人险些站不稳,她厉声道“怎会如此那现在前线是谁在守”

    荣忆道“是副将,但是听说大将军几日不见,军心已有不稳。我和哥哥长得像,若是我去,披哥哥战甲上阵,或许能稳住一阵子。”

    荣婳心头一跳,怎么能把两个侄子都搭进去

    正欲斥责,话却停在了嘴边,此时斥责荣忆,他反而更会去。念及此,荣婳道“好主意,但是得我陪你一起去,到时候你替你哥哥,我去照顾他。江淮锁了门,拉我出去。”

    荣忆点头,将手伸进了院中,荣婳匆忙进去取了大氅和剑,伸手扣住荣忆的手,用力蹬墙,几下就翻出了墙外。

    这一侧墙外就是巷道,荣忆、玉骨、李直、王启等一同来丰州的三十余人,皆已骑马等在巷中。

    见荣婳出来,直接牵过空马,一行人直接往丰州而去。

    路上,荣婳这才问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李直道“老太爷也收到消息,快马传信,让我们带上最好的药去丰州救侯爷若是救不下”

    李直哽了下,方才道“若是救不下侯爷,便扶灵回来。别让他像父亲一样,尸骨无存。”

    荣婳闻言,泪溢出眼眶,紧紧抿住发颤的双唇,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她重重抽了一鞭子马屁股,一行人更快的往丰州冲去。

    而江淮,点完将,便紧着回房去换盔甲,顺道跟荣婳告别。

    可等他进了院,才发觉屋中早已没了荣婳的身影,只有墙上新鲜清晰的脚印,想也知道她去了哪里。

    江淮痛心闭目,他怎么忘了,他爱上的是只上蹿下跳的猴儿呢

    江淮更不敢再耽搁,回屋换了盔甲,以最快的速度出院,堪堪上马,正欲开拔,却忽见江家商号的负责人朝他跑来,行礼道“公子,兵器到了。”

    江淮看看城门的方向,又看看身后大批的兵器,陷入了两难。他知兵器的悬殊,对战事影响有多大,为了大局,江淮命众将士原地待命,拉转马头,带了一批人去点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