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毕,换上侍女备好的新衣裙,瑶姬来到二楼正厅用晚膳。
带着满脸的不悦,尤其是在瞧见早已入座的顾桢。
“坐。”顾桢命人给她斟满酒,挥挥手让侍从退下。
瑶姬顿时胃口大消,如鲠在喉,连肚子也不叫了。
果然,用膳时坐在对面的人很重要。
顾桢倒显得食欲旺盛,也不管她吃不吃,筷子连夹几次,举止优雅地用了几乎半碗饭“几日不见,可还记得顾某”
瑶姬打量着他身上那套龙袍,冷笑道;“靖炀王好气度啊。”
“我都为他当替死鬼了,还拘泥这些小事做什么”顾桢低头看看衣裳“说实话,这绣样也着实不在顾某喜好范围之内。”
“你还真是能者多劳,什么时候跟靖炀王勾搭到一起的”瑶姬着实好奇,这家伙整日神出鬼没的,还各个国乱蹿。
更要命的是,跟她仿佛有孽缘在,怎么甩都甩不掉。
“先前有过一面之缘,此番虎萧国的事又告一段落,我恰巧听闻靖炀和绥廉要和亲联盟,便主动去寻他了。”顾桢摇摇头“左右你也躲着不见我。”
瑶姬哑然,他去趟靖炀王宫怎么跟闲串门似的
还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插手联盟此等要事,甚至担负起了伪装靖炀王的重任。
“送十城这主意,是不是你出的”瑶姬忽然想起什么,下意识问道。
“不如此,褚裕和怎肯将你带来”顾桢仿佛在讲再正常不过的事“此番我的任务只是除掉绥廉王和七王爷,顺便将你掳回,其余打仗的事,可不归我管。”
瑶姬
能做成这几样,就已经够变态的了。
有阴谋手段又将武力值点满的怪物,她只遇到过玄行一人。
“对了,玄行究竟是谁”瑶姬心中对此最为困惑,玄行似乎凭空出世般,有此等手段,怎会活得像个透明人
当初真正的玄行圣僧名号,倒是传得连远在虎萧的先王都知晓,还特意派人打探过他的踪迹。
可如今这个口口声声叫她“徒儿”的疯子,是假的啊。
顾桢放下筷子,侧首轻蹙眉,还装模作样地闭着眼,似乎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她。
“不说算了,我还懒得听呢”瑶姬被他这德行气得不轻,草草夹了点东西吃,囫囵咽下,半点滋味都没尝出来。
没必要因为这个烂人饿着自己,吃饱了就走,管他的
瞧着她气鼓鼓的模样,顾桢悄悄勾起唇角,也随着她再次拿起筷子“他啊,是一年前,暮崇国派往鹤乘的质子。”
“啊”瑶姬停箸,这着实是个她没预料到的答案“质子”
“暮崇王的十六弟,名为罢了,左右他如今遁入空门,过去的名字也无需执着,就叫他玄行吧。”
顾桢的视线落在虚空处,未曾看她,似乎越过遥远的记忆,凝望些瑶姬未曾触及过的旧时光。
“十六弟玄行他,曾是暮崇国王族的人”
瑶姬的脑海中浮现出和尚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怎么想都没法将他跟某些高贵血统联系在一起。
“嗯,身份倒是这么个身份。”顾桢并未将话说全,而是露出模棱两可的笑“怎么,他这个做师傅的,连身世都未曾跟宝贝徒儿透露过”
“你们俩还真没少聊啊。”瑶姬没想到顾桢连此事都知晓。
“略聊几句罢了。”顾桢将方才引起过她食欲的甜杏,不着痕迹地往前推了推“不过做质子这事儿,是玄行自己愿领的。”
是没人能强迫他,还是没人敢
瑶姬忍不住探过身,朝他轻声问道“六国乱,跟他究竟有没有关系”
似乎被此话逗得不轻,顾桢笑得直拍桌子“就像这些菜,虽是店小二传上的,可能说跟厨房里的师傅没关系么”
“那你又是何身份一同做菜的厨子”瑶姬动了动喉咙。
顾桢望着残羹瞧了半晌,认真答道“是小二吧。”
瑶姬
玄行去鹤乘当质子的真正目的,恐怕就是奔着重新撕裂六国来的。
短短一年时间,便能做到这种地步。
危险的男人。
“快些去休息,明日要早早启程,那些轿夫恐怕还得在将养些时日,你是愿意继续坐轿,还是骑马”顾桢起身,结束了关于玄行的话题。
“骑马。”
那种颠簸的难受滋味,瑶姬短时间内可不想再度尝试。
反正她的马术也早就大有长进,独自骑不算难事。
“看来郎元还真是将你改变了不少对了,你难道就不好奇他的近况”望着瑶姬离去的背影,顾桢负手问道。
声音清悦,仿佛山泉撞冷石。
“随他去哪儿。”瑶姬未回头,自行去了自己屋内,紧关门,将他的声音拦在外面。
微微低首,顾桢眸中的笑意,夹杂着难以解释的满足。
瑶姬与玄行的赌约是他,不是郎元。
果然,在她心中,还是他更要紧些。
驿站外秋风送爽,吹来丝丝缕缕杏儿的香甜,如流动的蜜般,浸了些在心尖。
顾桢端走桌上那盘瑶姬只动了一筷子的杏,看着盘内点心圆润黄嫩的光泽,心情舒畅得宛如刚做完三个人蛹。
这世上,好像有比终日泡在死人堆里,更有趣的事啊。
次日,瑶姬特意向侍卫要了件干练的骑马装,将长发束在身后,双腿轻夹马腹,随着一声不轻不重的“驾”,高头战马果真听她摆布,迈蹄跑开。
周遭从未见过女子骑马的军士,原本还指望看笑话,只当瑶姬在逞能。
瞧见她如此驾轻就熟,倒是吃惊得连嘴都合不上了。
他们哪儿知,比起虎萧国那些烈性难驯的野马,如今她的这匹,简直温顺得如同猫儿一样。
顾桢扬鞭赶到她身边,起初还并肩齐驱,可瑶姬不愿与他同行,每次都稍稍探出半个马身来。
像是故意逗她般,顾桢也随之撵上,气得瑶姬又再次加鞭。
此番下来,可苦了其后步行的军士们,各个叫苦不迭。
毕竟这两位是靖炀王顶看重的人,得好生看守,万一出个什么闪失,着实没法交代啊。
好在过了半晌,顾桢总算不再逗她,乖乖跟在后面,手中自在晃荡缰绳。
那穿了一天的龙袍,今日也脱下,换成了寻常青衫。
他似乎格外中意竹与叶的绣样,对那些过于艳丽的颜色不甚感兴趣。
瑶姬一度怀疑,若是市面上有绿色的冠纱或帽子,顾桢也要买一顶来戴。
竹子洁傲清高,他品味既如此的雅,做人怎会这般差劲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再行几日便要到靖炀国的城邦,瑶姬心中总是七上八下的。
顾桢跟在她身后,瞧出她高束的顺长马尾摆动的幅度有点过高,猜中她心中烦躁,便开口道“放心,靖炀王没信血肉可致长生不老之说,此等从未经过验证的谣言,也就褚裕和那帮庸才会放在心上。”
“当真”瑶姬蓦然回首,眸子大大睁着,似一汪清水颖动。
暖阳洒下的光泼染其中,看得人不自觉晃神。
面前的少女神采奕奕,眉宇间皆是出乎意料的喜色,润唇因惊讶微张,露出的贝齿,为小脸儿又添了几分俏丽。
顾桢点头,被瑶姬凝望着,仿佛那光也随之涌到他的身上。
初秋的寒意不过短暂盘桓,便从他周遭散去。
虽然晴雾山庄的气温终年要比此刻低,早已习惯的顾桢,却不抗拒这种感觉。
“靖炀王果真英明,那便好”瑶姬正思虑要不要用一张提示卡探明情报,如今正省了
不对,顾桢的话能信么
瑶姬的脊背不自觉挺直,方才雀跃心思顿消不见。
昨日在驿馆,顾桢对她割血救人的行为及其敏感,难不成是因受了靖炀王的什么令,要彻底看管她身上的每一滴血
越想体越寒,在会鹿台那种危机关头,靖炀王还会下令顾桢将她带回,怎么想都不太像只贪图她的美貌。
定有别的原因
深思熟虑后,瑶姬觉得此刻不是省钱的时候。
原本账户中的220瞬间变为170,肉痛了片刻,瑶姬望着提示卡上得出的回答出神。
顾桢没骗他,靖炀王果真没打长生不老的主意。
这就奇怪了,单单在万国宴见那一面,靖炀王的心动值,怎么着都不会升得太高吧。
就连褚裕和,也是在跟她的数次相处中,慢慢沉沦。
要知道,攻略绥廉王的难易程度,几乎与周琰那个新手任务差不多。
罢了,只要跟药引的事无关,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瑶姬放宽心,脚下用力,让的马儿更快速地跑了起来。
靖炀王的底细究竟如何,要亲眼看过才知道。
部队行进的第三日,众人总算瞧见了“永乐城”的牌子。
守门将士早已接到信报,对并未下马的顾桢下跪行礼,简短询问下会鹿台一带的战事进展,便将众人放行。
这顾桢在靖炀的地位,似乎不低。
此城位于靖炀最边界地带,按理说应不甚繁盛才对。
可这街上的男男女女,皆衣着华贵,满头珠翠,玉佩宝石腰带样样不少。
甚至连街边做买卖的商贩,也都穿着亮眼的绸缎,仿佛堂堂掌柜的,竟撸起袖子干起手下的活计来。
沿途最多的商品是各类珠宝、胭脂水粉,甚至名人字画也比比皆是。
看得人眼花缭乱,甚至比庙会还要热闹几分。
瑶姬瞧着新奇,比起民风奔放的虎萧,此处俨然是另一种极端的光景。
可瞧着瞧着,她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跟其他商品相比,点心铺子之类的摊位,好像少很多。
就算用凤毛麟角来形容也不为过。
侍卫在前方引路,瑶姬便放开缰绳,让马儿悠哉迈步。
逛着逛着,总算瞧见有美妇人拉着三岁孩童,去买糖葫芦吃。
又红又大的山楂串在长木签上,外头浇好浓浓糖浆,拿在手中,活像泛着微光的灯笼。
看得人舌下不自觉冒出丝酸水来,曾经咬下过糖葫芦的触感,又重现在唇齿间。
瑶姬舔舔唇,刚想让人也买串回来吃,忽见美妇人竟然从荷包中,掏出一颗尾指指盖大小的明珠,递到小贩手里。
豁,好阔气啊。
这在鹤乘国,顶多两文钱就能买下了
原以为那小贩会说几句感谢的吉祥话,谁知他竟挑剔地将明珠放在日光下照了照,似乎在辨别成色。
随后,不满地给美妇人塞了回去,言语多有激烈,隔着闹哄哄的人群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从唇形依稀辨认,似乎是嫌少了
不会吧。
美妇人咬咬唇,见孩子都已经咬下一个了,退又没法退,只能又掏出颗拇指盖大小的珠子递过去。
这次小贩倒是勉强收了,不过仍是副不大高兴的模样,倒是美妇人千恩万谢的,仿佛得了什么极大的好处。
忙不迭地拉着孩子走开,生怕被人叫回来似的。
瑶姬
这小贩要上天呐。
“他那糖葫芦是金子做的不成为何如此欺辱那妇人”瑶姬看得拳头硬了,哪儿有这么不将道理的摊主
顾桢早就注意到她在瞧那边的热闹,策马离得她近了些,不知不觉又并肩而驭“国情不同,那小贩算良心的了。”
“啊”瑶姬惊讶不已“什么国情,要这么坑人”
“靖炀国盛产矿石和丝绸,无奈土地贫瘠,多条主河道内染有毒物质,连鱼虾都少有,即便勉强开矿土地,生出的麦苗和蔬果也味道不佳,且极其稀少。”
顾桢不紧不慢地说道,瞧瑶姬一副不信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当真如此,虎萧好歹能靠猎物过活,可在此处,也行不通。”
瑶姬又随着侍卫走了几条街,发现但凡卖食物的摊位,售价都贵得离谱。
反倒是琳琅满目的珠宝摊和绸缎铺,常常几文钱就能够买到。
和别国的情况,几乎整个反了过来。
若顾桢所言不假,在这种食物物资稀缺的国度,的确没有圈养太多畜生的可能。
因林子稀少,野生猎物的生存空间约等于无,即便要人工饲养也是需要谷壳之类的东西喂。
人都吃不饱,还拿什么东西来养餐桌上的肉呢
怪不得一路走来,街上几乎看不到身形过胖的人。
个个都苗条得很,甚至有些过于骨感。
原本还以为靖炀国的人都注重养生,如今看来,倒是种迫不得已的选择。
“说到底,靖炀国就是个生长在金银堆里的国度,珠宝如同鸡蛋般常见,可是实在的民生食用物,却贵得离谱。”
顾桢在靖炀也待了段时,谈起此事难免感慨“过去六国未乱时,靖炀能与绥廉和突狄通贸,国强民富,算是除去鹤乘外,财力最雄厚的一个国家。”
“可如今战乱,各国间不再往来,靖炀变成了徒有其表的珠宝大国,只是面上风光。”瑶姬喃喃地接道。
“正是这个情况,六国刚裂时,绥廉倒是与靖炀达成过友好协议,彼时孙太后还未病重,瞧出了靖炀的底细,便刻意抬高通贸的条件,愈加过分。”
言罢,顾桢勾勾手指,方才跑开的侍卫便将刚买的糖葫芦奉上。
瑶姬下意识接过他递来的东西,愣神看了半晌。
“放心,这些不过是底层民情,到了靖炀王宫,还是与绥廉一样的。”
顾桢以为她在担心着串糖葫芦的价格,和未来自己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不由得安慰道。
瑶姬缓慢转动着手中的木签,看着糖浆在阳光下反出的光泽,刚要咬,突然发现马的周围,不知何时跟了几个拿风车的小孩。
瞧他们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手中的东西,瑶姬于心不忍,索性递给了其中一个孩子。
这下可热闹了,众多小伙伴立刻蜂拥而上,一人一口地咬着,甚至引起了不小的围观。
“糖葫芦只有一串,像这种给法,就算施善到天明,也改变不了靖炀国的整个状况。”
顾桢冷漠地看着那些喜笑颜开的孩童,淡淡说道。
“我高兴。”瑶姬催马又快走了几步,跟他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好,高兴就好。”顾桢摇头失笑,如此这般,那串糖葫芦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城中有卖轿子的,寻到客栈歇息后,顾桢便命人给她买了一顶。
轿盖甚至嵌了五色珠宝,华丽得几乎比寻常民间的花轿,还要高贵些。
瑶姬不太记得之前,靖炀准备的那顶轿子是什么模样。
当时情况太紧急,被一群人抬着四处跑,等到驿站时,轿子也早被利箭扎成了马蜂窝。
听闻当夜,便被众士兵劈了当柴烧,半点都不心疼。
奢侈到这个份上,还真是靖炀国独有的特色。
在此城暂歇一日后,队伍很快又开始前进。
足足过了四城,历经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到达靖炀国的都城,昆罗。
日子难得的太平,瑶姬账户里的行动点也在逐渐增加。
总算不是之前那种一穷二白的时光了,看着自己的小金库,瑶姬心里多少能踏实些。
唯有一件事令她感到不安,那就是顾桢的存在。
当初之所以没选择去暮崇国,就是想避开这家伙。
他之前搅得虎萧灭国,彻底破坏了朗元的进攻计划,如今又在靖炀打什么鬼主意呢
这暮崇王未免也太贪心了些,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又将他派了出来。
入宫的前一夜,两人难得又对坐用膳,顾桢对她突如其来的邀约很开心,连说话时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今夜过后,我劝你还是赶紧逃回暮崇比较好,明日见了靖炀王,我定会将你的底细和盘托出。”
瑶姬直接了当威胁道,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杀了这个男人。
若能将他远远的赶走,不在眼前碍事,瑶姬估摸着连睡觉都会踏实很多。
况且恶人自有恶人磨,玄行还是挺注重承诺的。
不管他那劳什子的第三个要求,待到半年过后,顾桢的小命也就该到头了。
“哎,说来都是心酸泪呀,飞鸟尽良弓藏,我对暮崇王而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顾桢虽嘴上在哀叹,可面色却淡定如常,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怎么,你也像朗元一样,被驱逐了”瑶姬纳闷之余,暗暗感慨暮崇王果然有点脑子。
像顾桢这种危险人物,留在身边迟早是祸害。
“倒也没有,暮崇王直接下了追杀令,不像郎乾那般优柔寡断。”顾桢精准地夹起一粒小小的蚕豆,抛在空中后,又稳稳地接住。
说真的,瑶姬略有点羡慕。
她不擅长夹那种滑滑的东西,在没有勺子的情况下,宁可选择不吃。
“还真是够果断的啊,按理说你大小也算个功臣,为国卖命那么多年,就半点好处都没得到吗”
瑶姬对顾桢本人的状况不担心,但暮崇王的人品究竟如何,对她未来的决定至关重要。
若真是个无情无义之辈,恐怕日后接触也多有困难。
连御用多年的细作都能赶尽杀绝,更何况是她这个突然出现的外人
顾桢手指微微用力,让蚕豆弹在单根筷子上,前后滑动,仿佛在强迫它走某种异样的钢丝。
“其实这事儿,倒也怪不得暮崇王,是我违背了他的命令,在外擅自做主,加快了吞并虎萧国的速度。”
可怜的蚕豆终于落入碗中,不再被他戏耍玩弄。
谁知顾桢却丝毫没有吃的打算,反而对另一粒发起了进攻。
这正是瑶姬心中最为困惑的一点。
虎萧骁勇的军队,是一把极其趁手的利刃,而且当时马上就要切开绥廉这块肥肉了。
按理说,暮崇正是坐收渔翁之利的好时机,断没有在这个时候下黑手,让原本能得的两国只剩其一。
无论怎么想,都是桩不划算的买卖。
“你、你当时究竟抽的什么疯干嘛突然下手”
忍了又忍,瑶姬还是忍不住,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闻言,顾桢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向她的目光,甚至还带了几次哀怨。
“你说呢”
瑶姬很懵,怎么瞧这话的意思,倒像是她的错
她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