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6年,也就是德祐二年的正月,益王赵昰与广王赵昺为了保命,历尽艰险,在专人的护送之下,从婺州逃到温州。礼部侍郎陆秀夫听说这件事情之后,也紧跟着两位王爷的脚步,终于在他们到达温州之前追上了他们。
这个陆秀夫是个非常有骨气的人,他听说张世杰因为不满朝廷不战而降,自己率兵攻打定海,想要灭元复宋。他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如果能够找到张世杰,或许还能够和元朝拼个你死我活。很快他就通过前宰相陈宜中联络上了张世杰,并且给他写了封密信,大概的意思是说,两位王爷现如今就在温州,如果想要对抗元朝,他们愿意出力。
古代人对于血统有着非常高的敏感度,张世杰也同样如此。尽管他最先发兵攻打元朝,但是他并没有想过要自立为王。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想要恢复宋朝的霸业,必须还是要由姓赵的人出面,这益王和广王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
很快,张世杰就迎来了益王和广王。在这一年的五月,陈宜中等拥立益王为帝,此即宋端宗;改元景炎,尊杨淑妃为太后,临朝同听政。封赵昺为卫王。以陈宜中为左相兼都督,右相虚位以待李庭芝,张世杰为枢密副使,陆秀夫为签书枢密院事。
尽管这只是一个流亡小朝廷的建立,但是对于广大艰苦抗元的爱国将士,是一个莫大的鼓舞。文天祥曾经这样评价过说:“方以李、郭之事为己任。”他所指的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李光弼和郭子仪。这两个人都是唐朝平定安史之乱的重要将领,在平叛中,两人互相配合,战功卓著,在用兵上也各具特色。而文天祥用郭子仪、李光弼来形容当时的陈宜中和陆秀夫,这绝对是不明智的。
陈宜中虽然不会明着说“我要投降了,我支撑不住了”这样的话,可是他的心思根本就没在抗元之上,他想得更多的就是怎么和陆秀夫争权。
真不知道这个陈宜中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就那样一个小朝廷,每天都被元军追着打,他还搞窝里斗,真是嫌自己命太长啊。
主将张世杰也并不是一个目光长远之人,在元军的穷追不舍之下,他想到的唯一出路,就是往南跑,估计也是受到宋高宗的影响吧。他总是想着把福建与广东作为小朝廷的落脚地,这样他就能够部署兵力来收复江西、浙南失地以屏卫闽广。但是张世杰并没有将帅之才,更没有领军的气魄,他所谓的各种计划最终都化做了泡影。
说到这个小朝廷,我们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那就是著名的爱国将领文天祥。在宋朝最后的这个小朝廷之中,他担任枢密使与同都督诸路军马。和张世杰不同的是,文天祥主张北伐,两个人就这样杠上了,谁都不服谁。
陆路元军挥师从浙入闽,水师也从海上向南进逼。十一月中旬,端宗小朝廷只得再次登舟南逃,刚出海口,就与元军水师相遇,但当时弥天大雾帮助行朝船队躲过了一劫。船队南下泉州,这里是阿拉伯商人蒲寿庚的势力范围。史称蒲寿庚提举泉州市舶,“擅蕃舶利者三十年”。这时,蒲寿庚正在宋、元之间见风使舵,而实际上,他根本上不愿为行朝提供海舶。你想啊,明明知道元朝有多么强大,而宋朝则是苟延残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元军击败,如果他要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宋朝失败了,他也就没命了。
尽管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当他听说小朝廷的人马来到城外的时候,还出城迎接,请行朝“驻跸”泉州。张世杰想了想,觉得这样不成,如果要停在了泉州,就和他制定的“南下”方针起了冲突,于是他决定,还是要走,一定要往南逃。
可是经过了长途跋涉的行朝船只早就破败不堪,就连粮草都快被吃光了,哪里还能往南走呢?要说这张世杰做起事情来可真是不管不顾,他当下决定强征泉州港里蒲氏的船只,籍没其财产。
这件事情的直接后果就是激怒了蒲寿庚。原本他还想要在两方势力之间做个墙头草,说好听点就是保持中立,可是张世杰的这种做法,让他非常生气,于是一怒之下,纠集地方势力,以武力将端宗船队逐出泉州港,第二个月就投降了元朝。
端宗的海上行朝从泉州经潮州到达惠州,仍感到不安全,在景炎二年四月到达官富场,也就是现在的香港九龙以南。要说他们也真能跑啊,硬生生的从中原地区跑到了香港,决定在这里立足,开始营建行宫。
可是凳子还没坐稳当呢,元军就已经杀过来了。最终,就在广东中山这个地方,遭到元军水师袭击。张世杰部被俘将士颇多,陈宜中率领的数千人与800艘战舰遇飓风溺死,陈宜中仅以身免。
陈宜中对这种流亡抗元已彻底灰心丧气,提议行朝移到占城(今越南中南部)去,并借口欲作准备就逃之夭夭。国难当头,他已是第二次逃脱了,这是这位“宝祐六君子”领袖留在历史上的最后表现。
第二年四月,宋端宗因病而逝。对于南宋小朝廷来说,这种打击无疑是致命的。很多大臣们都觉得,这是天要亡我啊!于是打算拆了行李散伙,只有陆秀夫在这个时候非常沉着,他拿出了自己代笔撰写的《景炎皇帝遗诏》,也就是宋端宗的遗诏,将皇位传给了卫王赵昺。
在面对其他大臣的时候,他满脸严肃地说道:“古人有以一旅成就中兴大业的,如今百官具备,士卒数万,难道不能立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