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子手脚麻利,不一会便差人抬来了桌子还特特地拿来笔墨纸砚。
虽说绝汐信手拈来,但动笔前略微也思索了一下,这可是画赤裔本人,她心中深知,若是画得太过英武,便是失了实。若是画得太象,赤裔本是俊美绝世之人,虽贵气十足,却少了分皇家应气有的霸气,若是太写实,怕也是不行。绝汐只得认真端祥着这个端坐高位之上的男子,俊美脱俗,不若凡人。只是,眉宇间那分淡淡的疏离与孤寂,只有绝汐看在心中。
时间不等人,小念子早把墨研好,所有人,都在等她下笔。
绝汐抬手欲动笔,谁道一落笔,方才发觉不对劲,如此上好的宣纸,因何却引墨不均?这一笔下去,竟是斑驳蜿蜒,有如新手一般,没了章法。
赤裔也有些意外,若真是没有贺礼,就算洛雪觅这关过不去,自己倒也不会难为于她,如今竟这般,可真是引得别人笑话。
绝汐心知不对,细细看了,才知那墨中竟被小念子对了些花籽油。这才看起来斑斑驳驳,也罢,即来之则安之,原拿不定主意如何画赤裔,这下却有了灵感。
可是众妃早已不再期待,该吃瓜子的吃瓜子,该说笑的依旧说笑,没有人再关心绝汐这边的画像。绝汐这时却似旁人为无物,只认真下笔,一心一意全在画中,正所谓古人所云:胸有成竹。赤裔离得太远,只见她下笔认真,却不知在着笔着什么,心中却是越来越急躁。
不消片刻功夫,绝汐停笔,眉目一挑,淡笑着说道,“已然画好,请皇帝过目。”
众妃方才安静下来,心中倒也都未报多大希望,只怕是画得连人都不像,汐妃可就自惹笑话,丢了风绝国的人了。
小叶子急急忙忙跑上来,低首将主子的画呈到皇上面前。
这一刹那,绝汐用低的只有近在身边的小念子才听得到的声音笑曰:“这还要谢谢念公公鼎力相助,才让本宫有了这般灵感。”
小念子听得,吓得脸上早失了颜色,绝汐方才得意地冲他笑笑。
赤裔带着一丝好奇,展开了画,眼睛落到画上时,方才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不敢相信这绝纱之笔竟出自绝汐,一直听那人说绝汐如何惊艳天下,如今看来的确没有什么能难的到她。
洛雪觅只看了一眼,立时黑了脸色,只见那画上之人,虽是侧脸,留白处也多了些,但依旧俊美霍准,竟与赤裔相貌一般无二。但最特别处是那双眼睛,竟是那般含情怜宠,传神至极。只是这画上的表情,赤裔只对一人有过,那便是兰妃。
赤裔已然惊得不知说什么好,心想,她只入宫不过月余,何曾见过一年前他与汐儿之前的恩恩爱爱,如何得来的灵气,竟画得如此传神?这种场合,毕竟不是问这些的时候,画倒是好得让他万万意想不到,只得大声呼道:“来人,重赏汐妃。”
坐在左边的赤轩嘴快,“画得真好,皇叔这副样子,侄儿见过,真是一模一样的,想想,那也是一年前的每每月圆之夜,那时还是个小孩子。”
赤裔不想再听下去,大声斥道:“够了,什么一年前,什么一模一样,不过是画的与朕相仿而已,你再多言,罚你跪在先祖牌位前三天三夜不准起来。”
赤轩吓得吐了吐舌头,不敢再提。一双清亮亮的桃花眼转而看向绝汐,勾起嘴角一抹莫名浅笑。
众座皆惊,唯有洛雪觅又气又恼,一时把持不住,手中的茶碗重重一震,茶水四溅,更是恨得差点把唇角咬出两排齐齐的牙印,心中暗道,“绝汐,偏偏似乎无所不知,跟她那个娘亲一样惹人厌恶,百里羽冉,你的好女儿”。
赤裔见她这般神态,并不说话,只转而斜睨她一眼。
洛雪觅自知失态,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今日是那个宫人给茶碗斟水,这般不用心,竟烫到了哀家,还不出来认罚。”
宫女中一个长眉细眼的小宫女,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听得此言早已吓白了一张俏脸,颤巍巍地上前伏在地上,身子抖成了风中的树叶,泪流满面地求饶道:“奴婢罪该万死,还请太后饶奴婢一命。”
洛雪觅正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呵斥,“这样不小心,如何了得,不如早早拖出去斩了省心。”
侍卫领令,正要上前,赤裔却轻轻揉着太阳穴道:“朕有些头疼,今天本是朕的好日子,最是见不得血光,拉她下去,撑嘴二十,改做下等粗活也就罢了,不必成日里打打杀杀。”
小宫女本以为必死无疑,早就吓得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一时间听得皇上为她说情,自知小命可保,急忙连连磕头道:“谢皇上娘娘不杀之恩。谢皇上娘娘不杀之恩。”
赤裔转而看向洛雪觅说道:“母后,易怒对身子可不好。”一语双关,任谁都听得出来,与洛雪觅反倒更是争锋相对了些。
这日的歌舞欢畅,直至深夜,只是在绝汐的眼中已索然无味。或许,在众人眼中,也都失了原本的喜庆味道。
次日清晨,绝汐正在院中,看阿月一大早便在院中。用精致的景泰蓝水洒一株一株为开得正艳的牡丹细细浇水。
未料,皇上身边的小福子竟亲自送来了重赏,绝汐都快忘了赏赐之事,却可谓君无戏言,管国库的小福子却听得真真的,笑mimi地站在门口等着绝汐出来接赏。小叶子早就迎了上去,皇上身边的红人,平日里想巴结都巴结不到,这会儿子待小叶子倒也是十分和气,竟主动与他说了几句话。这可让小叶子也撑足了面子,激动得自红了脸。
这日的赏赐丰富的令绝汐始料未及,各色绫罗绸缎十数匹,珠钗数支,白玉簪数支,珍珠素簪十支,上好的玉如意两对。另各式宫制香囊,香袋,精致绣样许多。
绝汐倒是对这些东西毫无感觉,这珍奇的东西,她可多着了,不过这些东西,那个香囊、香袋可以把玩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