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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闻昭非坐到炕边,一边擦头发,一边看全神贯注画图中的林琅,嘴角扬起,他似乎娶了个很了不得的小妻子。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后,林琅才恍然自己是不是太专注,忽略闻昭非了,看一眼时间马上就要10点了,她急忙看去闻昭非。

    “唔等,等久了吗怎么没喊我一下。”

    林琅懊恼地拍拍脑袋,却给闻昭非抓住了手腕,再握住掌心到他手里继续按摩起来。

    “不久,原本想过十分钟就喊你,”闻昭非也挺纳闷自己怎么能这般滋滋有味地看这么久林琅。

    但必须承认的是,认真的林琅格外有魅力,完全不同于她平时软乎乖巧的模样,却同样不,是更加令他心动。

    闻昭非看林琅这么久的时间里,为自己近段时间的“怪异”找到了答案。他为林琅动心了,因为动心,才有诸多情不自禁的行为。

    “还是我不好,”林琅越反思越觉得自己过分了,今儿可是登记结婚的重要日子,她居然把闻昭非丢边上一两个小时没说一句话。

    “佩佩很好,真的,”闻昭非语气坚定地纠正林琅的话,再抬起右手在林琅额发处抚了抚,“睡觉吗”

    “嗯,”林琅红着脸轻轻应了一声,就被牵起去卫生间洗手,他们关了灯到一米四的炕床相拥躺下,不挤但也不宽敞。

    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林琅悄悄打量了闻昭非几次,他抱她的姿势很亲昵,但似乎没有其他意思。

    林琅再一想这个似乎不好施展的小炕床,那略微紧张的小心思立刻没了,她探起身在能看到闻昭非轮廓的眉心,示范性地“重重”亲一下。

    “三哥晚安。”

    闻昭非落在林琅后背的手悄然握成拳头,带着点儿哑色的声音回道,“佩佩晚安。”

    和林琅奕奕看来的眸光对上,闻昭非偏头过来,准确地在林琅唇上回吻了一下,依旧很轻,但停留的时间比之前的吻都要久了。

    得到回应的林琅很快就安心睡着了,闻昭非许久才低低道,“小笨蛋。”他哪里是不懂怎么亲,他是不敢啊。

    闻昭非又继续平复了好一会儿思绪,才跟随林琅一同睡着。

    翌日,闻昭非照旧早起锻炼、买菜和去西侧院那边把衣服洗了晾晒再回来。

    恢复早睡早起后,林琅的生物钟也恢复正常,六点刚过,闻昭非回来在隔间小厨房煮好了早饭,她闻着淡淡的饭香悠悠醒来。

    林琅依旧下意识警觉地打量了四周,又比昨儿更快反应过来这是哪里,她踩着旧拖鞋到小隔间门的帘子边,“三哥早。咱们早饭吃什么呀”

    “早。是鱼丸面,很快就能吃。”

    闻昭非转头看来,微微一笑,告知了林琅。鱼是新鲜买的,顺便在西侧院水井那里处理好了带回来的。

    林琅欢喜地点点头,兴头满满地去洗漱,她从卫生间出来,闻昭非的面条也煮好了,面条劲道,鱼丸汤鲜美,还有一个半流心的荷包蛋。

    美好的一天从一碗好吃的鱼丸面开始了。

    从今天开始闻昭非就算正式复工了,卫生所里暂时没有住院留看的病人,他不需要太早过去,和其他同事一样八点前到就行。

    闻昭非带着林琅到西侧院,简单和林琅说了他对新房的规划,再询问林琅的意见。

    林琅没有意见,闻昭非基本都为她考虑到了,不在新房子规划内的,基本都是客观条件不允许,比如林琅喜欢的阁楼、超大书架那些。

    七点许,闻昭非请的本地匠人师傅来了,继续昨儿没盖好的浴室工作。

    闻昭非和师傅交流完,再来带林琅回前院去,“等屋顶和浴室都弄好了,我们再来搞卫生。”

    “好,”林琅点点头,她在这里基本帮不上什么忙,她和师傅们都不熟,不说话干瞪眼也挺尴尬的。

    “那些木料、砖、瓦、泥等原本是韩师傅大儿子家扩建要用的,我加了些钱先挪过来用,两三周应该就能竣工,”闻昭非低语说明他手头已经花出去的那百来块。

    “所长那里会给我们补贴五十块,等月底发工资时一起给。另外我请楚哥帮忙在市里帮忙找些白泥回来,刷刷墙,进度快的话,我们八月前就能住过去。”

    刷了白泥还得晾一个月左右才能把味道散尽,不刷的话,墙面坑坑洼洼实在难看。

    卫生所的房子算公家所有,闻昭非只有居住权,未来他或有岗位变动,离开农场卫生所了,这个西侧院也要还回去。

    但即便如此,所长楚建森那里依旧只能基础维修费,闻昭非要住得舒服舒心,都得他自己另外出钱。

    林琅不时点头回应,回到西角房单了,她拉着闻昭非的手到书桌边。

    拉开抽屉,里面放着她的梳妆盒,梳妆盒底层里除了镯子玉佩外,还放着闻昭非给她的布兜,里面放着钱和票。

    “你不够用了就自己拿,告诉我一声,或在这个本子上记下来就好。”

    林琅习惯记账,却没有要拘束闻昭非用钱的想法,这些花在衣食住行方面的钱更不用多说。

    “好,”闻昭非轻轻点头,他拉开另一边的抽屉拿出工资本一起放到林琅的梳妆盒里,“这些也要麻烦你一起记账。”

    “没问题”林琅笑眯眯地点点头,记到笔记本上是林琅学自姥姥的特殊仪式感,林琅脑袋里也有本清晰的账目,细到一盒火柴钱的花销。

    闻昭非看一眼手表,距离八点还有半小时,他坐到椅子上,拿笔在林琅的记账本上把最近从他这里花出去的钱和票,每笔都记上。

    “诶咱们的新房要建暖壁吗”林琅瞄一眼账目上单独列出来、付给韩师傅修地暖的工钱。

    作为彻彻底底的南方人,林琅只听说过地暖和炕床。

    西侧院两大一小房间里的炕床,她看到了,却不知闻昭非还一起请师傅修暖壁。闻昭非只说要修新浴室,三间房里最小的那间作为书房用。

    剩下的两间一间是他们的主卧,另一间作为客房,给过来的老师师母偶尔借住,以及未来可能接来走动的闻老爷子住。

    闻昭非轻轻点头,他忘记和林琅说这一茬了。

    “我请韩师傅拆了书房的炕床,书房连通新浴室一起修成暖壁,原理和炕床类似,你冬天在书房看书,浴室洗漱都不会冷。”

    闻昭非发现林琅很怕冷,大夏天的手时常还是凉的,整个冬天都让林琅窝在炕床上看书写字太折磨,时间长了对脊椎很不好。

    闻昭非和林琅原本就要规划一个房间当书房用,如此不如和浴室的暖壁通到一起,方便林琅走动。

    此外,闻昭非还发现林琅不习惯睡硬床,小宁村的床单下垫了层旧棉被,跟随他到京城老宅睡西式软床,睡眠质量有所提升。

    如此,没有夏天垫草席习惯的闻昭非,也垫上了草席。

    林琅并不知道这些,她兴致勃勃地跟着闻昭非畅想道,“我要在冬天的屋子里吃冰棍”

    林琅只听说过,还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林琅姥姥日常就不给她吃冰饮,更别说大冬天吃冰棍了。

    闻昭非放下笔起身,没忍住在“小吃货”林琅的额头亲了一下,“好,到时候我给你买,这里的冻梨冻柿子也很好吃。”

    有美食诱惑着,林琅本身也日渐习惯闻昭非的亲近,并不觉得这个吻突兀。

    “好呀好呀,”林琅脸颊的笑容依旧甜滋滋的,好似已经吃到了冰棍和冻梨冻柿子那般。

    闻昭非再看一眼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他走到前院前厅只要两分钟,他还能继续陪林琅十三分钟时间。

    “我问过西华了,他的书都在,等他找出来就会给我送,”闻昭非没有直接说是给林琅用,他提出要借书,范西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嗯嗯,”林琅点头,再蹭到闻昭非怀里继续说话,“丽珍姐昨儿说她可以帮忙弄棉花,你先帮我做个抱枕和坐垫好不好,不用花样,能用就行。”

    “当然好,我平时休息时也会练习针法,”闻昭非一点儿不勉强就应了,他说的练习针法不算哄林琅,只是他缝的对象基本都是橘子皮、蔬菜叶等这种。

    “谢谢三哥”林琅蹦起来,勉勉强强在闻昭非嘴角亲到了。

    闻昭非下意识搂住了林琅的腰,将人带到窗户侧的墙角里,眸光对上,又同时下意识下移,闻昭非缓慢低头吻上林琅的唇。

    又轻又快的一个亲吻后,又继续落下吻,再缓慢地、试探性地频频碰触。

    林琅心跳持续加快,鼻息间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嘤咛”,彻底击碎了闻昭非持续要找回的理智和克制。

    简单碰触迅速扩大成唇舌往内的亲密交缠,心跳声、呼吸声里混入了水渍声,闻昭非搂住林琅的手臂持续又持续地收紧。

    林琅双眸泛起水雾,有种自己热化了,和被闻昭非揉进身体里的错觉,但很快闻昭非就主动离开,放她自由呼吸了。

    “佩佩,”闻昭非松开手臂,又一秒把喘不过气来的林琅带回怀里轻抚脊背顺气,“弄疼你了吗”

    闻昭非满是歉意地吻去林琅眼角的泪水,完全没料到他会失控至此。

    林琅尝尝嘴里的铁锈味儿,除了双唇的些微肿胀感外,没在嘴里找到伤口,似乎是她把闻昭非给咬了。

    “我、我不疼,你疼吗”林琅顺过气来后,抬眸一瞄就看到自己不小心咬出的小伤口,懊恼一下就淹过了那些害羞、激动等情绪。

    “呼,呼”林琅给闻昭非吹了吹,再小声地为自己辩解道,“没、没经验”

    闻昭非发现林琅害羞归害羞,嘴里什么话都敢和他说,但偏偏他又听得挺高兴的,连劝阻的意思都没露出丝毫。

    “我也不疼,”闻昭非又在林琅唇上啄了一下,就把林琅的脑袋按回怀里,不敢多看多亲。

    闻昭非下意识又抬起手表看一眼,距离八点只剩五分钟了,他揉揉林琅的头发道,“我去外科室坐班,你随时来找我,也可以去后院找嫂子们说话。”

    “嗯嗯,你去吧,不用担心我,”林琅脸颊红扑扑的,还未完全从接吻后的情绪里脱离出来,但也知道不能缠着闻昭非,耽误他治病救人。

    闻昭非退后一步,转身进到卫生间里匆忙洗了把脸,出来看一眼林琅,就出门往前院的外科室去。

    昨儿值夜班的钱庆国已经回后院休息去了,隔壁内科室坐班的外科医师吕菲还没到,但闻昭非隐约听到她和门卫胡大爷聊天的声音。

    这会儿卫生所里没有病人来,闻昭非按以往的习惯从清点和清理医疗器材开始今日的工作。

    上午八点半后,卫生所里渐渐忙碌起来,十点许,闻昭非接了一个外诊,给田里摔折胳膊的男知青接骨。

    十一点许,闻昭非带着男知青回到卫生所里继续处理和开药,再接诊两个看腰疼、脚疼的病人。

    时近十二点,闻昭非收拾东西再锁好外科室的门,准备回外院西角房。

    “闻医生,嫂子没给你送饭吗”内科室护士谢宛彤提前回表姑家取饭过来,却见闻昭非和以前一样,中午12点左右就锁门回西角房。

    “我习惯在宿舍里吃了。”

    闻昭非要摘口罩的手又放下,他和谢宛彤颔首作为日常问好后,继续走到药房和已经吃了饭的范西华交代两句,再带上要借来的书,就继续回西角房。

    前院这里或有要来看病的病人,情况紧急的,范西华会直接来西角房喊闻昭非,情况不紧急的就让病人回家吃了午饭再过来。

    医生也是人,也会饿,也需要在正常的时间吃饭休息。

    闻昭非从来到卫生所工作开始都尽量自己煮自己吃,范西华隐约察觉到闻昭非的“洁癖”后,就不再说什么和闻昭非搭伙吃饭的话了。

    范西华每月交钱给同院住的方一涛,日常方一涛媳妇罗佳佳给方一涛送饭,会给范西华带一份,或煮好了直接喊他们回去吃。

    每个月发工资和票了,范西华才会有兴致自己开小灶打牙祭,不然平时都是吃方一涛家的饭。

    闻昭非回到西角房时,林琅已经在尝试着煮饭了,但半个多小时后的现在,她还在研究煤炉中。

    这两天林琅来小隔间时,煤炉都在烧着,她只要及时换掉已经烧白芯儿的蜂窝煤块就行,却没见闻昭非怎么把三个垒起的煤块点燃的。

    火柴废了半盒,引燃用的废纸也用了不少,但她除了把自己呛得眼泪汪汪,根本就没真正让煤块燃起来。

    林琅在小宁村家里掌握的烧炤技术,在这个新煤炉面前毫无用武之地,动手之前,林琅还信心满满地觉得自己烧火煮两盒蒸饭不成问题。

    闻昭非回来西角房,就瞧见林琅一边哭,一边扒着煤炉各种看。

    “佩佩怎么了哪里疼吗”闻昭非的心狠狠提起,他快步走来将林琅从地上半扶半抱起来,再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林琅的手、脸等。

    被闻昭非一检查一哄,林琅眼中的泪花当即变成豆粒儿大的雨点儿滚下来,“呜,我太没用了,半天都没把它烧起来”

    林琅从来没一刻觉得自己这么蠢过,她明明是能科科都靠满分的学神,却给一个煤炉欺负惨了。

    “不哭不哭,我刚来的时候也不会用它,”闻昭非眼中的心疼几乎要溢出眼眶,却只能无措地拍抚林琅的脊背。

    闻昭非哄了又哄,林琅的眼泪却越掉越多。

    闻昭非无奈自己的嘴笨,不再开口,他将林琅抱起往卫生间里去,林琅还在继续掉眼泪时,他仔细给林琅洗了手,再拿毛巾给林琅擦掉脸上的煤灰。

    “乖,不哭了,”闻昭非捧着林琅重新恢复干净、却看起来更惹人怜惜的脸,顺从心里的想法,轻柔地一下一下地吻在林琅的脸颊和嘴角。

    不知何时,抽抽噎噎的林琅没再哭,水润清亮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入闻昭非的模样,再很快羞红了脸颊。

    不仅仅是给闻昭非亲羞的,还羞愧于自己失控的情绪,她可已经十八岁成年了。穿书前,她姥姥病逝那年,她都没这样哭过。

    来到这个世界后,反而一次又一次地把以前没哭的都哭回来了。

    闻昭非微微一笑,拉着林琅的手回到房间里,炕边坐下,他继续将林琅揽进怀里抱住,也不说话,陪着林琅慢慢消化情绪。

    许久,闻昭非才低语问道,“肚子饿了没有吗”

    “嗯,”林琅低低应声,害羞依旧,但自我厌弃的那部分情绪已经大大削弱,“你教我怎么烧煤炉炤好不好”

    “我煮不了饭,就日常烧烧水,”林琅不敢一步登天,觉得闻昭非能教会她煮出好吃的饭菜来,但日常烧水就很必要。

    “好,”闻昭非抚了抚林琅的后颈,在林琅眨巴眨巴眼睛看来时,他缓缓低头在林琅的眉心轻轻一吻。

    林琅没有在闻昭非眼里看到嫌弃或不耐烦的神色,她脸上终于跟着漾开笑颜,她探起身,脸颊贴上闻昭非蹭蹭贴贴,“谢谢三哥。”

    闻昭非身体僵硬了一瞬,又继续轻抚林琅的后颈和脊背。

    等林琅身上的负面情绪完全过去,闻昭非才拉着林琅往小隔间厨房去,他一步一步分解,从原理到步骤给林琅详细讲解了烧煤炉的步骤和技巧。

    林琅的眼睛已经学会了,实际学成怎样还得之后试验才能知道。现在却不好再耽误闻昭非煮午饭。

    林琅反身回房间拿了一块大白兔奶糖过来,她先递给闻昭非咬,“三哥吃一半。”

    闻昭非眸光扫过林琅已经大致恢复明朗的脸庞,微微一笑,他低头咬下林琅手里奶糖的小一半。

    林琅很自然就把另一半送到自己嘴里,她没有洁癖,又和闻昭非有过极为亲密却没有任何抵触情绪的深入亲吻,此刻更不会有嫌弃了。

    “三哥还想吃饼干吗”林琅依旧在闻昭非身边转悠,她担心自己之前的那番“发作”,让本来辛苦工作一上午的闻昭非耽误吃饭,给饿到了。

    闻昭非一思量点了点头,“去拆一包,我们一起吃。”

    现在时间确实有点儿晚了,他和林琅都需要提前吃点儿零食,垫垫肚子。

    林琅很快又拿来饼干,再喂闻昭非一半,自己吃一半。

    半个小时后,蒸饭好了,闻昭非炒的菜也好了,肉炖蛋,素炒白菜、和红烧五花肉,汤还是早上煮面剩下的鱼丸汤。

    他们昨天在市供销社买的肉,大部分留给晚上请客,还有部分是给自己和林琅开小灶,生肉不好放,煮了后还能继续留到明天吃。

    中午饭,林琅比平时多吃了两块肉,补上她因为哭泣多消耗的那部分体力。

    卫生所里没有专门规划出来午休的时段,基本都是吃了午饭就回前院,有病人就干活,没病人就自己做事儿,或找同事聊聊天直到再有病人上门。

    闻昭非比往日晚了半个小时回到前院外科会诊室,更早回来的同事们频频看来,闻昭非一脸淡定地戴上口罩,继续整理病例档案去了。

    下午四点许,闻昭非去所长办公室借好了自行车,再回西角房来,林琅已经拿着范西华那里借来的书在看和做笔记。

    “三哥”林琅喊人后又看一眼时间,确实是下午四点没错。

    闻昭非走来一边说话,一边继续往卫生间里洗脸洗手,“我和所长借自行车去接老师师母,你一起去吗”

    林琅片刻思索摇了摇头,“你去吧,帮我和老师师母问个好。我收拾一下也要去后院找所长夫人和丽珍姐。”

    到底是她和闻昭非的婚宴,不能完全没事人一样,全丢给冯海倩和顾丽珍忙活。

    “厨房的活儿交给伯母她们或者等我回来一起做,刀具和柴火都不要碰了,嗯”闻昭非走来拉起林琅的手,仔细叮嘱,十来天的养护,林琅手上的痕迹淡了许多。

    中午那会儿安抚林琅的情绪为重,闻昭非没有和她多说,但这一下午闻昭非心底莫名后怕,很担心林琅用刀具或用火弄伤自己。

    闻昭非语重心长地道“佩佩,我们家里我会就行了。”

    和林琅可能弄伤自己相比,闻昭非并不介意同事朋友们知道家里煮饭、干家务的人是谁。

    可有的时候,他不在意还不够,林琅也会因此成为卫生所和农场的议论八卦对象。那些人用来说林琅的话,只会更不客气。

    但其实他家林琅做不好家务,却能画出精细复杂的洗衣机结构图,是个很优秀、很了不得的天才。

    “好,”林琅乖乖点头,很自然地投入闻昭非的怀里,“那我就洗洗菜,帮忙带带阳阳。三哥不用担心我。”

    她可是一个人在小宁村活了一个月,没饿死,也没把自己脏死或病死。林琅想想自己穿书来的这些日子,也觉得挺神奇。

    闻昭非没那么担心林琅了,却有那么点儿舍不得林琅。

    在林琅又香又软的唇上一吻,闻昭非放开人转身出门,他先到后院所长家里走一趟,问问冯海倩还否缺什么要顺便买后,就骑上所长家里的自行车往一区卫生所去。

    闻昭非的老师赵信衡、师母寇君君住在农场和林场交界地带的十里屯,更偏山区些。

    老师赵信衡有强制田间劳动要求,随夫下放来的寇君君凭一手医术,成为一区卫生所的妇科医生。

    也因此在农场卫生所招人时,赵信衡能第一时间发电报给闻昭非,让闻昭非自行考虑是否过来。

    闻昭非先到一区卫生所里接了师母寇君君,再一起往他们租在十里屯的院子走去。

    路上,闻昭非就先将他和林琅的“娃娃亲”由来始末,说明了一遍。

    在离开农场前,闻昭非只告诉他们要回京城探亲,看望去年病过一场的老爷子。

    京城那次发电报,才一起给赵信衡寇君君告知了他要结婚的消息。

    当然,在昨儿上午,闻昭非也让过来开会的楚建森帮忙带话过来,他们已经知道闻昭非带着小妻子回农场来了。

    从昨儿到现在,热衷八卦的卫生所同事们同寇君君诸多热议闻昭非申请结婚的事情,还有往她这儿打听消息的。

    寇君君心中不乏诧异,却算知道闻昭非品性,清楚他不会拿婚姻当儿戏。

    现在她看到人,听闻昭非说起林琅时语气和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温柔,她就更没什么不能放心了。

    “居然是温姨和林老的外孙女儿那品貌肯定不差,你小子是捡着了啊,”寇君君放心后,就忍不住打趣起闻昭非了。

    京城闻家那边推来推去,推到远在东北农场的闻昭非身上,却不知当年林家比闻家好出多少,如此才有林尧青施恩于闻老的事情。

    世事变化,造化弄人,闻家的后辈们居然会如此目光短浅地把林琅当普通乡下女娃看待。

    “佩佩的姥爷姥姥将她教导得很优秀。”

    闻昭非虽然一开始不想把林琅扯进农场里来受苦,但从没认为自己配不上什么人。现在和林琅相处时间久了,却添了不少忧患意识。

    林琅不会做家务,却不影响她的优秀和耀眼。他能发现、欣赏,其他人稍加接触也能。

    某种程度上来说,闻昭非确实觉得自己“捡漏”了。

    寇君君对闻昭非深陷而不自知的模样笑而不语。

    闻昭非推自行车陪寇君君走了十来分钟,来到一座小院前,院子前是绵延到天际的万亩水稻田,也是赵信衡等人日常劳作的地方。

    有一个中医大拿的妻子在,赵信衡来农场四五年时间,人黑了点儿瘦了点儿外,整体状态不差。

    院门外,赵信衡正在和隔壁的老教授简帛交流黑土地的治理养护问题。

    看起来和当地农夫没两样的简老更先看到闻昭非和寇君君,他拍拍赵信衡的肩膀,“看那边,寇医生和你学生来了,我们回头再讨论。”

    “老师,简老好,”闻昭非微笑着和二人打招呼。

    “好,你们说话,我回去喝水,”简帛和闻昭非、寇君君打个招呼就转身回隔壁院子去了。

    他和赵信衡都属于“犯错”被下放来的劳改犯,不好和寇君君、闻昭非这样有正式工作的人多接触。

    当然,寇君君和闻昭非作为赵信衡的妻子和学生又另说。

    赵信衡是闻老爷子的学生,又是闻昭非的启蒙老师和就读高中的副校长。

    曾经让闻家小辈们羡慕惨了的大专医学外科名额,是赵信衡和寇君君一起帮闻昭非申请来的。

    他们作为师长,有对闻昭非优秀外科天赋的欣赏爱惜,也有从心底里把闻昭非当自家半个儿子对待。

    “怎么没带人过来”

    赵信衡自然也知道闻昭非娶妻的事情,他和寇君君都思量着闻昭非这两天回带人过来,都准备好招待他们的东西了。

    闻昭非一边说,一边停好自行车,“我来接您和师母去所里吃个便饭,等下个休息日,我再带佩佩过来。”

    赵信衡点点头,再看一眼日头,扛起手边的锄头往里走,“我冲个澡换身衣服,君君,你和昭非说话。”

    “我还用你说,快去,”寇君君斜一眼赵信衡,却也没管闻昭非,自己往卧室里去,她只要简单洗漱换个衣服就好,却有不少她准备给林琅闻昭非的结婚礼物要一起带上。

    闻昭非偶有休息都会来这里一趟,他也不用人招待,自己“目”所能及地干点儿家务活。

    那边寇君君和赵信衡也很快准备好,闻昭非看着寇君君拿出的大小包裹,心中无奈,却也没有推拒,默默将包裹都堆到自行车的后座上。

    出门锁门,他们在下午五点前出发,五点五十来分抵达二区卫生所大院后门附近。

    “你不会还请了同事们吧你这孩子,我”赵信衡隐约听到院子里带有本地特色的爽朗笑声,脚步一顿,瞪向闻昭非。

    “卫生所里众人都知道您是我恩师,今天是学生办喜宴的日子,您和师母任何一个都不能缺席。”

    闻昭非只说吃便饭,就是怕赵信衡顾忌太多不肯来。

    “都到这儿了,还要去哪儿”

    寇君君微微一笑挽住赵信衡的手臂,不仅是他们已经到闻昭非的家门口了,他们和闻昭非也已经在东北边境的农场来了。

    避讳不避讳,他们还能去哪儿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报纸里的京城等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东北农场这儿对待类似赵信衡这样的前学者、教授们,除了有强制劳动要求,没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儿。

    真像其他地方那般严重,寇君君也难和赵信衡一起租到农家院里这么多年。

    赵信衡神色悻悻地抬了抬眼睛架,不敢再别别扭扭地瞪闻昭非。

    闻昭非推开虚掩着的后门,前院厨房门口瞄到闻昭非的小楚阳飞奔而来,“闻叔叔漂亮姐姐给阳阳的糖”

    小家伙还记仇昨儿闻昭非只给林琅喂糖的事儿,龇着乳牙给闻昭非秀他嘴里的水果糖,乐极生悲,圆滚滚的水果糖呲溜一下飞出口腔,掉到了闻昭非一脚跨入的泥地上。

    小楚阳整只都傻了,小手虚虚张着,眼眶里迅速积蓄起泪包。

    闻昭非把车停好,再一把将半蹲下的楚阳抱起,“是不是你自己弄掉的哭什么我帮你和小婶婶说,让她再给你一颗。”

    闻昭非语气加重在“婶婶”二字上,对于小家伙孜孜不倦乱他和林琅辈分的行为相当无奈。

    “谢谢叔叔,”小楚阳闻言立刻就不哭了。

    闻昭非转头看向赵信衡和寇君君,再和楚阳说道,“喊赵爷爷,寇奶奶好。”

    楚阳立刻乖乖喊了,如此闻昭非才放他下来。

    “三哥你回来啦”林琅从厨房里小跑出来,巴巴地拉住闻昭非的手,小脸上全是笑容,喊人的声音更是甜到不行。

    “我回来了,”闻昭非下意识回握住林琅的手,他的目光在林琅脸上停留着,在林琅笑着跑过来时,他感觉整个院子都明亮了。

    橘红色的夕阳透过霞云落在林琅脸上,闻昭非也恍惚回到了初见林琅的那个傍晚,那声不带犹豫的“嫁你”,那充满活力生机的笑容。

    “咳,”闻昭非努力收起情绪里忽然的“失控”,他转身看向同样一脸笑容的赵信衡和寇君君。

    “这是我爱人林琅,这是我恩师和师母,”闻昭非私下里就和林琅说过赵信衡和寇君君的信息,当着面就不再重复一遍了。

    林琅偏头看来,脸上甜滋滋的笑立刻乖巧起来,“老师,师母,欢迎你们来吃饭。”

    “琳琅啊”寇君君面色里的恍惚很快不见,她上前一步拉住林琅的手,仔细又仔细地看人,“带师母去哪个房间坐会儿,师母和你说说话。”

    林琅从和闻昭非议亲的那天开始,就不再烦恼每日的吃喝问题,但她身体的病恙和营养不良不是几天就能养好。

    何况她跟着闻昭非一路坐火车,吃喝住宿想讲究都讲究不起来。

    寇君君祖上是医药世家,爷爷和太爷爷都曾是御医,家学渊源加上她自己的努力,在中医方面寇君君可以称是大手。

    当年赵信衡被下放,寇君君任职的中医院和卫校领导都告诉她,只要和赵信衡离婚,她的工作和将来晋升都不受任何影响。

    但寇君君很快递了辞呈,跟随赵信衡同批来七四三农场。

    “好呀,”林琅点点头,对有恩于闻昭非和玉婆婆的寇君君赵信衡天然怀有很高的信任值。

    没有多想,林琅挽着寇君君的手,回前院西角房里。

    被她们扔在身后的闻昭非和赵信衡尾随着将东西提到西角房门外,就回卫生所后院堂屋里一边看孩子,一边说话。

    厨房那里,冯海倩和顾丽珍都已经忙差不多了。两大盆带有东北特色的炖菜和几样小菜已经煮好,人到齐随时能开始吃。

    西角房里,林琅坐在炕上,寇君君坐在椅子上,她仔细给林琅把了脉,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林琅的身体综合起来问题的主要还是先天脾胃不良导致的营养不良和抵抗力弱,风吹日晒一下,都容易生病。

    在妇女儿童调理身体方面,正是寇君君所擅长的。

    “放心,师母给你做成药丸吃,”寇君君一抬眸就看到林琅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神情和语气都更温柔了。

    “可怜的,没让你三哥早点把你接来。”

    安安静静看寇君君给写药方的林琅偏了偏头,不明所以,乖乖道谢和询问,“谢谢师母。我身体有什么大问题吗”

    寇君君放下钢笔,又拉过林琅手好生稀罕了番。

    林琅五官精巧,眼睛尤为出彩,大大的杏眼,自然上挑的眼沟,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会说话那样,我见犹怜。

    寇君君轻轻摇头,“大问题没有,但这两年内不着急生养,你年纪还太小,昭非那边我帮你说”

    寇君君思量着林琅和闻昭非新婚,本身认识的时间也不久,可能不太好提这方面的问题。

    “不用不用,我和三哥刚结婚,我们都得养好身体了再考虑这个,”林琅连连摇摇头。

    在生孩子方面,她和闻昭非没有就此深入聊太多,但林琅能凭感觉判断闻昭非并不比她着急。

    她需要养好身体,闻昭非估计也不会想他们把孩子生在农场这里,生活条件和受教育都是很大的问题。

    寇君君微笑着点点头,“明白了。晚点你把这张方子给你三哥,先吃一星期,下星期我做好药丸,再给你送来。”

    “那我把钱给”林琅对上寇君君的眼神自觉把话咽回去,“谢谢师母。您和老师或有我和三哥能帮忙的地方,也千万别客气。”

    林琅计划着京城那边寄来的东西里,要多拿些给寇君君和赵信衡,他们一直占长辈的便宜实在是羞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