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这天,李羡和孟恪一早飞回连城,出了航站楼,司机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
史鹏接过李羡手里的行李箱,微笑道“太太,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没见了,以至于李羡上车后有些怔忡。
窗外熟悉的景色迅速向后倒退,记忆里那些泛黄的画面仿佛被织进柔软毯子,绒毛细密,带着旧日的味道。
山上正在紧锣密鼓地张罗元旦节。
家里刚做过大扫除,一尘不染;花瓶里的花枝被换成带露水的鲜花,玄关处特意放一盆红梅;枯萎的干花成簇放在山水画底下;空处特意布置许多气球,粉白与透明相间。
楼白搬着人字梯放到门口,陈平拎着新的地垫和星星灯过来,先登梯挂了灯串,听说人已经到山脚下了,赶紧催促楼白搭把手。
挂完灯串,楼白收了梯子,陈平顺手打扫玄关掉落的碎线,铺上新地毯。
她回客厅清理清理垃圾,远远地似乎捕捉到汽车驶近的声音,赶紧叫楼白去把两个小家伙抱过来。
经过一段常绿松柏夹岸的柏油路,眼前豁然开朗,只剩花圃里新栽的红口水仙,花瓣平铺似瓷盘,中间一圈浅橘粉渐变色的盏杯状副冠,一枝多花,密密丛丛地挤作团。
“这是什么时候种的”李羡趴在车窗边,新奇地看向路边。
“今年吧。”孟恪说。
“唔。”
越过花圃,在网上是熟悉的雕石景观。
似乎已经能看到不远处那栋房子的轮廓,几何线条、淡落霞色的砖石外墙。
也许近乡情怯的心理作祟,李羡隐约觉得紧张。
下车前,甚至悄悄深呼吸一口气。
孟恪笑说“回自己家紧张什么。”
李羡下车,咕哝道“我哪知道。”
走到家门口,发现门框装饰的灯串,“喔,还挂了灯”李羡顺手按门铃。
透过门缝能听到里面叮铃叮铃闷响了几声。
却无任何动静。
等了两秒,李羡扭头看孟恪,再次按下门铃。
孟恪站在一旁,不做声。
依旧没人来开门。
“都回家过元旦了吗”李羡问。
倒也合理。
她说服了自己,抬手输入家门密码。
按下确认后,有轻微的机械齿轮运转声。
“密码没有换哎”
话音被叽叽喳喳的叫声打断。
两扇装甲门被孟恪推开,家里似乎没开灯,自然光映照进去,浮尘淡淡游动。
“阿福”她试探性问了一句,抬头看孟恪,发现他噙着笑。
他略一抬颌,示意她进门。
李羡拎着包,走入玄关,才将包放下,听见啪的一声响动,孟恪打开灯,头顶光线自上而下洒落。
隐约听见哒哒哒的玻璃珠点
地的声音,还没找到来源,感觉有东西在蹭自己的裤脚,李羡低头,是只穿喜庆红色棉马甲的灰色长毛猫。
“幻影”她惊喜,连鞋都顾不上换,低头抱猫。
幻影不喜欢跟人亲近,奈何挣扎几下挣不脱,被她捂到怀里使劲rua了几下,懒懒地看向对面。
李羡眼梢笑成叶芽,拍着猫,随意地看过去,瞳孔微震。
两个熟悉的笑吟吟的人躲在另一侧柜旁,手里还提了只鸟笼。阿福不安分地用脚爪踹金丝边框,是奇怪声音的来源。
平姐楼叔”李羡喃喃,下巴先转过去,才看向孟恪。
他只含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意料之外的喜悦直冲心扉,李羡微微瞪大了眼睛,两步小跑过去,陈平也迎上来,一把将人抱住,
“回来啦,回来就好。这回就不许走了。”
“平姐。”幻影从怀里窜出去,李羡也拥住陈平,“不走啦,这次不走啦。”
“孟先生,羡羡,路上累了吧,家里已经准备好午餐,随时可以开饭。”楼白微笑,从司机手里接过行李箱。
“楼叔,我还在学围棋,以后烦你多指教。”
楼白略一躬身,“我的荣幸。”
一行人进到家里。
“你们是特意躲在那里等我吗刚才还以为都回家过元旦了呢这么多气球。”李羡在沙发旁站定,环视四周的装饰。
“明天元旦休息。过节嘛,你又回来,家里一定得好好布置,我跟楼叔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想给你个惊喜。饿了吧,先吃饭。家里新来了做饭阿姨,江宁人,肯定合你口味。”
陈平放下行李箱,想要倒水,走两步,转而给李羡展示新插的鲜花,没两秒,又急着去开饭。
李羡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孟恪淡声“平姐,她又不是客人。”
不用这样心慌是否周到。
几人都笑起来。
吃过午饭,该上楼休息。
李羡睡到下午四点才醒过来。
中午睡觉时拉阖窗帘,只留下一条缝,光线洒落,躺椅放在那儿,孟恪坐着,抬眼看过来,“醒了。”
李羡不想动弹,揉眼睛,声音含糊惺忪,“你干嘛呢。”
“看书。”孟恪举了下手里摊开的书籍。
“几点了。”
“不到四点。”
“这么晚了。”
孟恪阖上书。
窗帘缓缓打开,窗外光线不像中午那般灼烈,金灿灿疏松地落下来。
“起床吧,晚上该睡不着了。”
“嗯”李羡懒洋洋应着,眼皮耷拉下去,用力睁开。
知道该起床了,可闲适的冬日午后早就消磨掉人的意志力。
孟恪走到床边,一双乖觉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高高举起。他握住她的手肘,顿了顿,稍
用力,将人从温香软枕里拎出来。
李羡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睁开眼睛,自己已经坐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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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开被,两腿搭落到床边探拖鞋,看到一旁的小说,他刚才看的,咕哝道“看什么书,你不如看我吧。”
趿上拖鞋,站起身,听见他说“嗯。”
嗯什么。
李羡尚处于惺忪混沌状态,茫然回头。
孟恪拎书朝外走,“否则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看书。”
李羡扯住被角,将被子铺开,原地怔忪三秒,忽抬起头,看向卧室门口方向。
她快步追过去,在书房看到站在书架前的孟恪。
她抱手,斜倚门框,似笑非笑,“那你应该大方一点啊。”
“什么”
“看我应该大方一点啊。我又不是别人老婆。”
孟恪手指抵着推开一侧书籍,将没什么意思的小说塞回去,折回门口“要有多大方。”
因为距离太近,李羡需要仰头看他,没注意他伸手,往她腰后一按。一瞬间的失重感,她跟着向前倾了些。
“这样”
心跳猛地悬空两拍,她本能地松开环抱的手臂,抵在他臂间。
孟恪垂眸,视线落在她脸上。
这人周正沉稳,跟清霁没有关系,且偶尔露出匪气,让人猝不及防。
李羡略微屏息,拽住他的衣袖,踮起脚尖。两双眼睛之间只剩自上而下的十公分,她声音还带些干涸的哑意,呼吸洒在他下颌,“这样。”
孟恪眼底多了些笑意,低头覆下来。李羡松手,往下一缩,从他身侧滑出去,被一只手臂拦住。她自觉玩脱了,讪笑告饶,“我开玩笑呀。”
孟恪不在乎,把人按住了。
楼上折腾片刻,再继续下去怕收不住,及时停下来,李羡整理衣服,快步下楼。
楼下转了一圈,无事可做,她开始招猫逗鸟。
笼门已经被打开,阿福却躲在角落不愿动弹,偶尔向外瞄一眼。
李羡一手拿阿福上午戴的领结,一手撑着大腿,胳膊泛酸,两手交换。
手边还有预备编制绳结的玉米叶,和它的纽扣玩具。
陈平路过,“跟阿福玩呢,羡羡”
“嗯。它好像不认识我了。”李羡惆怅道。
“拿根零食吧,诱惑诱惑它,可贪吃了。”陈平从储物柜里拿出零食袋子,拆开一根,递给李羡。
“谢谢平姐,我还以为会是幻影认不出我,居然是小阿福。”
李羡捏着零食棒,将手臂伸进笼子里,因为半躬身,打底衫领口坠落微敞,肌理白腻,欲隆起的边缘一抹暗红。
“幻影就是看上去高冷,其实经常去”陈平不经意一瞥,顺势挪开目光,“咳。去你卧室门前卧着,等你回来呢。”
“是吗。”李羡微笑,轻声说。
阿福终于抵不住诱惑,踱步走出来,脑袋一耸一耸啄零食。李羡一把将它捉出来,顺手拿起一旁的玉米叶,回了客厅。
正巧孟恪下楼,走过来跟她一道去沙发上坐着,坐下后随手将她打底衫的衣领向上拎,然后扯下背后的衣料。宽松的领口上移。
干嘛突然这么保守。
李羡不解地看他一眼,低下头,没看出什么异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