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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回门的波澜

    按照当地的风俗,新娘出嫁三天之后,就要举办一个“回门”的仪式,即是新姑爷要与新娘一道,回娘家拜望岳父岳母。

    这件事周先生和太太早作了很好的安排,对于勾舵爷家,就是改为保持一种低调,不作什么操办,以免过分张扬,而是由勾舵爷与吴敬斋商讨一些重要事情。而吴家,就是回门的前一天,就按太太的安排做了两件事。一件是来了两乘滑杆,搞得清清爽爽的;二件是来了一个挑着剃头担子的“待诏”,把吴敬斋的头发和胡子着实修理了一番。经过修饰的吴老爷,显得年富力强,精明强干,而且很有一点威严之态。楚楚自己当然知道精心打扮自己,这是不要太太安排的。因为这样,使得吴敬斋很高兴,他悄悄对太太说:“家里的一切,你作主了,回来之后,我要好好收拾你一顿。”太太笑着说:“这两天还没有吃饱呀?”

    勾宅虽在街上,但也不是繁华之区,市口并不很好,但是门上倒是挂了一对大红灯笼,才进门的时刻,鞭炮突然响起,倒把在沉思中的吴敬斋吓了一跳,他正在想,要不要行什么跪拜的大礼呢。照一般的规矩,这个礼数,倒是少不了的。在下滑杆的那一瞬间,他打亮了一下自己的这位泰山大人,他的个头不高,头上戴有一顶缀着红珠子的瓜皮帽,面皮是獐眉鼠眼酒糟鼻,平平的唇上有着长伸着的虾米胡,加上招风的耳朵,是完全不能与自己的伟岸身驱作比较的,不过,那一对鼠眼里,到是阴光闪射。站在舵爷旁边的肯定是他的原配妻子,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另一边的一位是打扮妖冶的不过三十岁的女人,而且很有几分姿色的。吴敬斋想,这是什么人,应该怎么称谓,他回头望了一下楚楚,谁知楚楚却在整理送来的礼物。

    不过,这时勾舵爷却上前一步拉着吴老爷的手说:“敬斋,现今是民国时代,一切俗礼就免了,请进客厅吧。这位是荆妻,这位是小妾素云。我们进屋说话。”老太太淡淡的笑了一下,楚楚却上来拉着素云的手。素云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对冯舵爷说:“你看,你的干女儿是不是和天仙一样。”一面又用眼去瞟吴敬斋。

    勾太爷说:“好好,你们娘儿母子去西厅吧,我和敬斋还有事商量呢。”于是老太太、素云和楚楚就嘻哈打笑的去了。

    仆人上过茶后,两人又说了一些彼此恭维的话,和天气年景、行市的话。之后,勾舵爷说:“敬斋呀,你呢,和我不同,你是官宦人家的后代,我是在社会上操出来的。听说,你是已经有三位太太的人了,只是可别冷落了楚楚小姐呵。今天,我们都是大男人,说话就不分什么翁婿。我想问,你正是血气方刚之年,几位太太怕也还年轻吧。”敬斋说:“发妻今年四十,老二呢,三十出头,老三也快到三十了。她们大都知书识礼,懂得进退的,况且,家里仍由我一人主事的。”勾爷说:“当然了,也好。不过,听起来,你家的太太们也正在——哪个话怎么说,哦,狼虎之年,再加上楚楚,你可得注意呀。你看,老夫年轻时开弓扛鼎,什么也不在乎的,如今一个素云,就把我緾得精力不济呀。”说吧,就又哈哈的笑了起来。

    吴敬斋说:“你老如今精神满好,中气十足,县上的人谁不知道,你老年轻时,就是一位猎艳的高手,什么美人没玩过,什么事情没经过呀!”

    勾舵爷说:“惭愧,不过,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转眼就是白头,如今我也老了,对于当前的稀罕之物,也就是娇艳貌美的洋学生,也只有望洋兴叹了。”

    吴敬斋说:“你老谦逊了。敢问,洋学生可是什么电影,也就是电火戏里放的丰胸细腰的外国蛮丫头?”

    勾舵爷说:“那倒不是,我说的是在洋学堂里读过书的女学生呀。怎么样,敬斋,你说楚楚还行吧。”

    吴敬斋说:“楚楚是你老调教出来的,当然没有话说了。就是家里的前面三位,也还算是过得去罢,只是你老是过来人,男人嘛,图的就是一个新鲜,你说是吧。”

    舵爷说:“敬斋呀,你刚才的话,是又对又不对呀!”

    吴敬斋说:“请你老指教!”

    勾舵爷说:“你说男人就是图个鲜,这话不假,呵,哪个话怎么说的,不是入芝兰之宝,久而不闻其香吗,所以,如果你今后就是要去玩个把洋学生,据老夫看,也是不足为怪的。这很对。至于说到楚楚由我调教,这就一点不对了。楚楚原本是梨园中人,有名气的,因为素云也爱哼几句,经人介绍,她们就成了手帕会的姊妹。以后来见楚楚,因为她人小,她就提出要认我做干爹,也就只好这样了,至于她与你结合成秦晋之好,这很自然。给她经办事情,你知道,袍哥有袍哥的规矩,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也只好风光一番,你的彩礼也就倾其所有,给她置办东西,宴请宾客开支了。当时也实在风光了一番,所以,调教的事,是完全谈不上的,当然,我既然与你结成了亲戚,今后大家互相提携,共谋发展,也是好的。”

    吴敬斋就连说:“明白明白,很是很是。”

    于是,勾、吴二位就开始讨论起生意行情的事了,彼此说得十分投机,乃至有一点从翁婿关系就降为连襟情谊了。

    十、一拍即合

    楚楚把老太太送回房,就去了素云的寝室,一对手帕会的姐妹就谈起了体已话来。素云说:“看来你的那一位,雄实得很,可以吧。”楚楚说:“哎呀,说不得,你想,他原来是有三个太太的,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年轻,特别是那老三,nai子挺、屁股翘,看起就是一副风骚劲,可能都适应不了他,所以,又来讨我。”素云红着脸问:“床上是不是特别厉害。”楚楚说:“快莫问了,说起来都不意思,别看他人五人六的样子,但是他的那东西一点不文雅,粗大就算了,可是又硬又长,一上了身,就轻易不下来,压得我周身痛。”素云说:“谁不知道你的鬼花样多,变过法子,不就得了。”楚楚说:“哎呀,我不跟你说了。这次回来,你可要帮我的忙,找老爷的事。”素云说:“你们之间什么不好说,你要他上,去就是了嘛。”楚楚说:“你说什么,我自己都应付不了,还要什么野食。我是想,找老爷子为我准备一点大烟炮子,你知道,吴家的人不兴这个,这两天搞得我有力无气的,幸亏原来我准备了一点烟泡吞,不然瘾来了咋整嘛,虽然我的瘾不大,但吞了那东西,可以提神呢。告诉你,我找老爷你可不准吃飞醋,下午,你倒可以去和那畜生说说话,帮我打听一下,对我的印象怎么样?”素云说:“屁话,我去问你们床上的把戏呀。”于是两人又嘻嘻哈哈起来。素云说:“烟泡不要紧,只是你可别把老爷子惹出火来。”

    午宴的时候,勾舵爷说:“回门,原是一家人说私房话的时间,就一律不请外客了,连大媒周先生也不叫了,我们自得其乐吧。”于是勾、吴两人饮起曲酒,素云、楚楚饮起果酒,老太太坐了一会,就退席了,楚楚赶忙扶着她进屋。就在这时,吴敬斋觉得小腿有什么东西在动,他低头一瞟,发现素云正用一支秀丽的脚在轻轻踢自己呢。这时,他看见素云粉脸红润,眉睄眼角流动不已,于是,他也用脚去回踢了一下。楚楚转来,又向干爹敬起酒来,这两个女人又彼此敬酒,来个你说我是西施,我说你是王蔷了。勾爷用酒之后,鼻子更红,于是说:“敬斋,你们多饮几杯,我要稍微休息一下的。素云,你要代我多敬敬斋几杯,今后很多事,我们还要互相提携呢。”就走了,不多会,楚楚借说去看老太太,悄悄的到了老爷子的屋里。勾舵爷为她做烟泡,她则为舵爷消火醒酒,彼此就不正经起来。

    席上素云又与吴敬斋对饮了一杯,说:“我们西厅去说话吧。”看了吴敬斋一眼,就十分娇艳的扭着腰肢前面走。吴敬斋也就不觉心头一动,也就情不自禁的跟着去了西客厅。

    西客厅,火盆的杠炭火正红,所以室内相当暖和,仆人送上茶后,素云就叫把门带上,说不要让冷风进来。门一关上,素云就启口:“新夫人怎么样,鲜吗?”吴敬斋说:“我就知道老丈母爱女婿,你肯定想知道这个。这么说吧,勉勉强强的,如果她的屁股有你这样翘,会更好一点。在床上,楚楚就说过,你是一个妙人儿,今天一见,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素云说:“怎么办,凉拌。莫非想打一碗冷水把我吞了。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人不是什么好鸟。”吴敬斋说,“不是好鸟,但是鸟好。一会儿要你见识见识。现在,把你的鲜肉大包,让我们尝尝。”素云说:“你倒是想精想怪。”一面说,一面不断摇晃着自己的脚。吴敬斋一下就抓住她的脚说好乖巧。素云说:“小时候,原是包裹过的,以后不时兴了,又放了,现在倒是满好,你快放下,莫非想对我动粗。”吴敬斋说不敢,就把脚放了。就马上在她的胸口和大腿糊弄一气。又悄悄向她说,“下面已经翘起了,你不尝尝鲜。”素云说:“你这个小杂种,想乱lun呀,翘起了你就打它一耳光,叫它靠着大腿好生睡觉吧。”一面又露出白牙嘻嘻的笑。吴敬斋用背靠着门,就掀开自己的长衫下幅。素素说:“看见了,现在不行的,你想,这个调皮的傢伙进了洞,打死也不会出来呢。你坐下,我们好生说话。今后少不了你的。”吴敬斋说,它不干呀。素云红着脸用手握住说:“乖,不要生气,以后会把你喂饱的。”吴敬斋又去亲她的粉脸。素云就把舌头放进他的口里。以后两人又坐定,素云说:“吓死人了,我不知道楚楚怎么受得了,你简直就是一匹叫驴。太大了。”吴敬斋说:”反正都要放在你那两片夹砂肉里”

    情绪安定之后,素云说:“你最好和老爷子打伙做生意吧,这样你不但可以常来城里,我会让你舒服的。而且,我们手帕会的小姊妹,比楚楚漂亮的多的是,功夫比她好也多的是,你的本钱足,怕什么呀。”

    吴敬斋问:“不会有什么洋学生妹吧?”

    素云说:“看来,你今后一定会死在那两片肉上。以后再说。”

    在吴敬斋打道回府之前,女儿女婿,岳父岳母,又一度谈到了今后打伙做生意的事,可能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收获吧,谈得倒是顺利。吴敬斋出钱,勾舵爷经营,这不成问题。只是楚楚认为应该开绸缎铺,而素云则认为日用百货好,勾舵爷觉得黑货来钱,而一锤定音的是吴敬斋,他说:“民以食为天,任何人也少不了吃饭的,”所以决定开粮店。吴敬斋说:“我先回去把一百六十亩田卖了,这样,马上就可以把几个粮店併在一起,说不定,在小春大春的季节把仓库装满,明年春荒期,不愁赚不了大宗钱来。本钱足,怕什么呀”他又专门看了岳母一眼。素云就嫣然一笑,说“就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为了具体去运作这一档子事情,又去了小北街一趟,要求周亭轩来具体筹划。在周家,周亭轩着实地把吴敬斋和楚楚恭喜了一番,使得吴敬斋满心欢喜,及至说到做生意一事,周亭轩沉思了一下,他说:“不在一棵树上上吊是最好的,老爷的一百六十亩田地,是可以卖一大批钱,而且,生意上的事说不清楚,不管绸缎、百货、粮食都是可以的。只是黑货危险,民国政府已经正式发了禁烟令了,而今瘾君子虽然多,但是风险大,搞不好还会遭起的。”楚楚说:“我的干爹在社会上斩扎得开的,主要是不能开铺子,转手买卖未必不可的,况且,其他生意还不是得靠他的面子。”周亭轩看见楚楚精神很好,知道是才过足了烟瘾,于是就顺水推舟的说:“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分清一个主次就好了。”于是约定,再过几天,周亭轩就去吴府筹划一切事宜。

    吴敬斋和楚楚各自坐在滑杆上想着这次的回门之行。在有节奏的悠愰中,两人都居然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