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星脚步匆匆,朝着小巷而去。他面上带着几分嘲讽之意,薄唇轻启,本要在看见元滢滢时,好生讥讽一番,询问她为了区区一盒子胭脂,便与男子同行,可否不合规矩体统。
只是,沈辰星在见到眼前景象时,嘲讽的神情僵在脸上。元滢滢衣衫不整,臂弯挂着的丝帛,早就不知道丢到何处。她面色潮湿,黑眸中沁着晶莹泪珠,一副束手就擒的可怜模样。而站在元滢滢的面前,如同豺狼虎豹的男子,一双眼睛透露着谷欠色,两只手正要在元滢滢的身上,不安分地肆意游走。
此情此景,沈辰星哪里看不清楚,是男子起了歹念,要对元滢滢行不轨之事。
沈辰星当即扬起马鞭,朝着男子身上挥去。
空气中传来凛冽的响声,马鞭落在男子身上,不过瞬间便打破了他的外袍。肌肤传来火辣辣的触感,男子顾不上面前活色生香的美人,只是龇牙咧嘴地叫喊起来。沈辰星的马鞭,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一下下越发重了。男子吃痛地喊着,来不及躲避,慌乱之中,他扯过满脸泪痕的元滢滢,朝着马鞭之下送去。
而原本要落在男子身上的马鞭,转而朝着元滢滢雪白柔软的肌肤而去。
沈辰星见状,立即收了力气,但马鞭还是落在了元滢滢的身上。
元滢滢美眸轻闪,沁出盈盈水意。她绵软的身子,似蒲柳一般,倒在沈辰星的怀里。沈辰星吩咐仆人,追赶匆匆逃跑的男子。
仆人应了声是,便快步离去。
浓眉拧成一团,沈辰星眉心紧皱,俯首看着怀里的元滢滢。
她发丝凌乱,外裳被剥了去,露出笋尖似白皙晃眼的肩头。原本如同无暇美玉一般,莹润细腻的肌肤,却因为沈辰星落错的一鞭子,留下暗红的痕迹,有殷红的血珠,从肌肤中一颗颗滚落出来。
元滢滢的肩头发颤,柔软的唇瓣微张,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沈辰星凝神细听,才能听清楚,那几个含糊的字是“好痛”。
沈辰星原本垂落的手掌微动,他犹豫许久,终究是抬起手,拨开散落在元滢滢瘦弱肩头的青丝。修长的手指轻弯,指腹沿着鞭子的痕迹轻轻移动。他分明没有碰到鞭痕,但元滢滢的身子却在发颤,娇声说着:“好痛,不要碰。”
依照沈辰星的性子,和他平日里与元滢滢之间的嫌隙,在听到元滢滢的这番话后,沈辰星本该满怀恶意地说着:“为了区区一盒胭脂,险些被那样的男子轻薄。如此,可是你想要的”
但讥讽的话语,在沈辰星的口中转了又转,终究没有脱口落下。
沈辰星手指微动,轻转着元滢滢的肩头,正要细看她肩膀上的伤痕。匆匆的脚步声,传入沈辰星的耳中,他当即收回手,心脏砰砰直跳,仿佛刚才做了什么糟糕的事情,怕被旁人发现。
但明明,自己只是替元滢滢察看伤势如何,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仆人禀告道,已抓住那意图对元滢滢不轨的男子,只是
男子的身份,并非寻常百姓,而是定安侯爷的亲外甥,姓孙。
孙公子生的模样清俊,又贪恋美色,平日里见到中意的姑娘,便肆意撩拨一番,待成其好事后,又把姑娘抛弃。因着此事自觉无颜见人,就此轻生的姑娘,不在少数。但因为这些姑娘的身份,大都平平无奇,纵然其家人不甘心女儿被折辱,拼尽一切寻到定安侯府。但孙公子是定安侯嫡亲的姐姐所生,嫡姐又早早地去了,定安侯便把孙公子养在膝下。孙公子名为外甥,实际比定安侯的亲子都要受宠。面对孙公子惹出的祸端,定安侯不过出些银钱了事,再关孙公子几天,要他不出去惹事生非。但这些惩戒,于孙公子而言,算不得严厉,他只需消停个两二日,再求求舅舅定安侯,便能重获自由,重新开始拈花惹草。
孙公子被抓到时,口中仍旧叫嚣的厉害,直言自己的身份尊贵。而沈辰星却如此蛮横,拿马鞭伤了他,孙公子直言不肯善罢甘休。
沈家世代清流,并不畏惧定安侯,自然也瞧不上孙公子的威胁。
但仆人心中却拿不住主意,他心中不知道,沈辰星可否愿意为了一个小小的元滢滢,惹上定安侯这个麻烦。
常言道,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像孙公子这类的小人,若是处置不当,定然会招惹许多祸事。
元滢滢看不到仆人脸上的神色,也不知道沈辰星要如何处置孙公子。但元滢滢想起那只肮脏的手,险些落在她的身子时,便对孙公子异常厌恶。
元滢滢声音轻柔道:“他要轻薄于我,便是死上一万次都不足够。”
倘若梦姨娘在此,听到元滢滢这句话,定然要轻轻摇首,出言告诫她。世间男子最喜女子温柔可人,良善纯真,纵然你当真恨透了那人,想要对他拆骨抽皮,也只能在心底暗自想着,仔细筹谋,而不能挂在嘴上,让人觉得你是一个蛇蝎妇人。
若是要讨男子的欢心,就必须嘴上是甜的软的,心中是硬的狠的,如此表里不一,方能掌控住男子的心肠。
果真,听罢元滢滢的话,仆人面上微惊,只道这位元府庶小姐,看着像个精致的瓷器,那娇媚的身子令人看上一眼,便脸红耳赤。但如此尤物,心肠却狠辣至此,竟要孙公子死上一万次。
元滢滢全然不知,自己的话语会给旁人留下什么印象。她背上的鞭痕又传出火辣辣的疼痛,惹得元滢滢再顾不得该如何惩戒孙公子,只哎呦哎呦地轻哼着。
“痛,痛啊。”
仆人闻言,下意识地抬首,想要看看是何等严重的伤痕,引得元滢滢如此轻嘤。但仆人抬起眼睛,却对上沈辰星凛冽的双眸,他当即垂下眼睛,再不敢窥探分毫。
沈辰星吩咐着:“将姓孙的,先押回去。”
仆人问道:“那该如何对待孙公子”
是以礼相待,还是不闻不问
沈辰星觑他一眼,没好气道:“一个登徒子,你还要如何待他”
仆人当即明白了沈辰星的意思,这便是不准备给定安侯
府留颜面了。
沈辰星声音生硬地问着元滢滢:可还能走
2本作者鱼非子提醒您最全的草包美人快穿尽在,域名
元滢滢自然摇首,怯生生地说着背后有多痛,边用乌黑莹润的眼眸,看向沈辰星。那晶莹的眸光中,闪着几分委屈,和对沈辰星的埋怨。
沈辰星心中轻笑,暗自想着,若非自己赶来,元滢滢怕不是他紧皱眉峰,不再细想下去。
是,他的马鞭落在了元滢滢的背上,留下了暗红的痕迹。可那马鞭,本就是冲着孙公子而去的。沈辰星也没有料想到,孙公子竟然无耻至极,将一个弱女子推了出来,承受凛冽的马鞭。
沈辰星想要开口,讥讽元滢滢几句,但他的余光落在了一旁的仆人身上,便暂时歇了心思。
沈辰星想着:罢了,若是要计较,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
见元滢滢这幅痛的不能走路的柔弱模样,沈辰星放弃了让元滢滢自己走回去的心思,他拦腰抱起元滢滢绵软的身子,又把自己的外袍,裹在元滢滢的身上,将她外露的肌肤,尽数遮掩,不留一丝一毫的雪白肌肤。
沈辰星抬脚便要走,元滢滢的整个人都被外袍罩住了,她伸出绵软的柔荑,掀开外袍的一角,露出乌黑的眼眸,轻声说着:“我的披帛,还没有拿。”
沈辰星脚步一顿,没好气地瞪了元滢滢一眼。
分明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的凛冽带着冷意,但元滢滢却敢直视着他,又小声重复了一句:“披帛,要带走。”
沈辰星踢着仆人,语气恶劣地催促道:“去拿披帛,听见了没有。”
仆人忙从地面捡起了绵软单薄的披帛。
沈辰星要离开,元滢滢却轻扯着他胸前的衣襟。
沈辰星眼中尽是不耐,语气冲人:“又怎么了”
元滢滢像是被他这幅模样吓住,声音又软又细,听不清楚。
沈辰星凝神细听,却听不分明,他索性俯身,将耳朵递到元滢滢的唇边。红唇似花瓣一般,轻轻张开,温热带着香气的温度,喷洒在沈辰星的耳垂。他心中觉得不自在,便轻轻倾斜了身子,但耳垂的一抹红色,还是泄露了他的心绪。
元滢滢细声说着:“我的胭脂,还没拿走,掉在那边了。”
沈辰星瞪圆了眼睛,凶恶的模样直叫元滢滢吓得不敢再说,只好向上拉起外袍,遮掩住自己的眼睛。
沈辰星伸出手,一把扯落外袍,从唇齿中蹦出来几个字:“事到如今,你还要那胭脂”
元滢滢心中也清楚,若不是孙公子买了一盒胭脂,自己哪里会对他笑颜如花,更不会轻信了孙公子的话,随他走入这小巷,险些丢了清白。
但在沈辰星眼中,这胭脂是祸端起源,掉了正好,便就此舍弃。但在元滢滢看来,不管胭脂是谁人相赠,此时便已经是她的了。至于孙公子,倘若他表明,送胭脂便要元滢滢献身,元滢滢定然不会收下。可胭脂是胭脂,后来的试图轻薄,便是孙公子心思不善。胭脂和孙公子,便是两码事情,不相干的。
元滢滢眸色纯粹,红唇轻咬,显然没有因为沈辰星的怒目而视,便丢了胭脂。沈辰星只得瞪着仆人道:“没听见吗,快去找那狗屁胭脂”
仆人忙寻了胭脂,揣在怀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