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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容忍
    周氏后来竟然主动腾出自己殿楼下一处空小院。那天,她忙上忙下,起了个早,指挥着宫女太监,又是搬这个,又是洒扫那个。

    顾峥纳闷极了“娘”她看着周氏一系列不合日常的举止,“这是谁要来吗您老人家这是”

    周氏干脆直言不讳,态度来了个诡异夸张的大转变。“儿媳妇啊”她拉着顾峥的手叹气“你的处境,有时候我想想,也挺能明白理解的”

    “当初,你还没和咱们牧禹复婚的时候,日子也挺艰难,虽说,那姓徐的小妖精我二十万个看不顺眼,可那会子,她给你又送这个又送那个的,也算帮过你,咱们不能不领这份情是不是”

    “好了她既日子艰难,要投奔到咱们这儿来,老娘我这马上给她收拾院子,不住别的地儿就住我这儿,你把她交给我,我保管帮你好好待客”

    顾峥一下懵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原来,周氏以为她是念着徐茜梅以前接济过她,在她落难的时候,因为不好推辞、所以才接她来住

    顾峥笑笑,倒也不去分辨。“只是娘,我那表妹,住您这儿究竟合适吗”

    “合适当然合适”周氏拍着胸口,“我人老了也寂寞,有个姑娘帮我解解闷,闹闹磕,做做伴的,也是很好是不是”

    顾峥点点头,想想,也就没再与婆婆多说什么了。

    徐茜梅是腊月二十三这天搬来王府的,和她的夫婿程文斌一道,其实,程文斌人挺老实,做什么都是婆娘牵着鼻子走,他也是颇讲情理面子的人,总觉得夫妻两说搬来王府就搬来王府,想他,好歹以前是半个书香门第,如此寄人篱下的感觉,总觉得有够憋屈窝囊。

    当然,徐茜梅一听他此番各种忸怩和做作,恨不得扯起男人的耳朵又开骂“你穷志气清高个什么劲儿,啊她现在是王妃了,咱们好歹表姊妹一场,住她这里,也是理所当然前儿,那孙家的大宅子,明明就要到手的,可她呢,她倒好,说收回就收回,想想,我这口气都还没地儿出呢”

    “咱们呢尽管住,安心的住,你听见没有”

    “该吃她的该用她的、该穿她、喝她的咱们也尽管使,别不好意思”

    “她现在是个王妃,救济救济咱们这些穷亲戚,难道不是应当吗”

    程文斌被她说得直摇头,没有办法,少不得憋屈同行。

    徐茜梅搬过来时候,当然,一听要住周氏那里,和她差不多同一个院子,立马脚跳起来,快没跳到三尺高“表姐,您、您怎么把我们夫妻安排住那儿啊您知道,您知道”

    明知道和周氏那老妖婆各种不对付。

    顾峥笑“我想了想,好表妹,是这样的,咱们这个王府看着虽很好,看着也很气派,院落有东西南三路,明间就有二百零八间,可是,要说风水,要说最合适养身体的地方,还真就是我婆婆住的那殿落,您看,表妹夫不是有病在调养么,咱们这个王府,大冬天的,烧地龙的也就我和我婆婆这两个地方”

    “可、可我也可以住你的那院子啊”

    徐茜梅急忙说“您既如此说,那,我和你住同一处院子,不也挺好的么表姐”

    她开始撒起娇“我才不要和你婆婆住,您还是让我和您住一块儿,不成吗咱们姊妹两个,又像小的时候,亲亲热热,躺一个屋里,聊聊天,说说笑笑有多好啊”

    顾峥要说没有这一刹那的情动心软,也是不可能的。这个徐茜梅曾经也常和她分歧吵架,吵完了,忽而又拉着她袖子撒撒娇,姐妹两就又和好了。她总是习惯于对这表妹某些脾性事上的迁就、宽恕、与原谅。仿佛,就因为自己从一出生,比她享受的东西多,自己又比她大一岁,也比她日子好过些,她就理当如此对她习惯,终成了自然。

    顾峥忽而把徐茜梅手一推,脑子里又浮起噩梦中的那一幕,河水,桥边,这个表妹竟想要她死

    她要她死

    要她死

    她冷着脸。“可你表姐夫不答应我也说不过他”意思是,他不想让你和咱们住一块儿。

    徐茜梅就这样搬过来住了。

    眼见撒娇无用,生闷气无用,说尽好话也无用,顾峥就是以周牧禹不答应、不喜欢,非把她夫妇安排在和周氏老妖婆住一处院子。

    “徐姑娘,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要什么东西,你尽管给我说啊你直接给我开口就是”

    “徐姑娘,我这个人呢你是知道,向来心直口快,人也爽气,谁敬我一尺呢,我就敬她一仗,但是,谁想在我眼皮子底下作奸犯科,呵,老娘我可天生一副火眼金睛呢”

    “哎呀呀,徐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难看,来,喝口水哎,我又没说你,瞧你,怎么吓成这样还发抖了这是”

    周氏反常地热情,拉着徐茜梅手左一句、右一句,亲切和蔼又慈祥,却听得徐茜梅一身起鸡栗子,寒毛直竖。

    徐茜梅也是后来很久很久方知道,是的,她想入王府来好好大捞一笔,变成一只吸血鬼,吸干她表姐顾峥身上所有的血可是,然而,她自己这只吸血鬼连顾峥的肉身都没挨着也就罢了,反被周氏这个老妖婆快没将全身骨血都吸榨干

    周氏每每在顾峥面前都是一副热情好客、关心周到的假模假式表情,然而顾峥一背过身,或一离开,她就各种轻视羞辱、隐含言辞挑衅对她。

    甚至,还有更夸张的,明明有丫鬟婆子使,却总是想方设法来指使她。

    “徐姑娘,徐姑娘,我的洗脚水忘记端出去倒了,你帮我倒倒能成不”

    徐茜梅冷冷地说“周娘娘,周伯母,你的那些个宫女嬷嬷们呢”怎么不去使唤她们

    周氏笑得依旧和颜悦色、亲切和蔼说,“哎,她们呀,你可别提了,一个个粗手笨脚,不是打翻这个,就是弄乱那个,哪有你这么乖巧体贴可人的,老娘可不想使唤她们”

    徐茜梅把气是忍了又忍。终于,她明白体悟到什么叫寄人篱下。

    周氏老妖婆甚至使唤她去茅厕端夜香壶,捏着鼻子,满茅厕里都是难以忍受的污秽恶臭,徐茜梅胃部呕地一声,再也憋不住。气一上头,把手中的夜香壶使劲儿、狠狠地,往地上一砸。砰地豁朗一声,东西脆裂,碎烂了一地。徐茜梅的五官在冷嗖嗖、臭哄哄的茅厕里,分崩离析,不压于那被砸碎一地的夜香壶。难看,扭曲,好似末日降临山河龟裂图我倒你娘逼臭王八死贼淫妇老妖婆咱们走着瞧

    徐茜梅自然便会向顾峥告状,受尽如此大耻大辱,自然,她尤其更多地会向表姐夫晋王周牧禹告状。

    “晋王殿下,表姐夫啊”

    女人的声音抽抽噎噎,手捏着帕儿、哽哽咽咽捂着脸流泪不止。

    晋王周牧禹的书房,此刻,夜阑人静,通火透亮,书房里点着一盏盏红蜡烛,他在处理公文,正忙活着,几个小太监小宫女在旁添灯油剪灯花。

    徐茜梅的声音像六月天的雨从天空砸在了青石地面上,凄凉,可怜,透着委屈和无助。“表姐她前请万请的,非让我搬来你们贵府上住,我本来是要拒绝的,可架不住她热情,便听她的话,乖乖搬来了”

    “可您说说,我既厚着脸皮搬来您这儿住,到底是您府上的客人,还是使唤丫头”

    周牧禹大为惊讶,他抬起头,搁笔。“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好生说”男人声音淳厚柔和。

    徐茜梅听得愣怔半天,整个身子都快酥醉了,有些晕涛涛。徐茜梅只是哭,不再吭声。

    男人接着又很客气地询问道“你自然是个客人,怎么谁怠慢了你谁又敢怠慢你你表姐她是整做王府的主子,谁又敢给你脸色瞧不成”

    给这个女人的脸色瞧,自然,无疑等于给顾峥面子上不好看。

    这事儿,周牧禹决不能容忍。,,,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