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55章 我的白月光
    一片竹子把窗外的后院弄得阴阴沉沉,裴挚是没心思欣赏这种雅致的,这是他被宋憬闻带回来的第二天。

    他站在窗口,掏出手机,翻出熟悉的号码拨出去,电话里依然是冰凉的机械提示音,他要找的人不在服务器。

    放屁白砚最近天天都在服务区,裴挚有些丧气地把手机揣回兜里。

    “吱吖”身后传来开门的声响。

    裴挚不情不愿地转身,“要不要把戏做成这样,我打个电话又怎么了”

    进来的果然是宋憬闻本人。

    瞧着他着急上火的样儿,宋憬闻笑得有些无奈“非常时期还是小心些好。你担心什么白砚又不是不知道你在哪,关键,他还跟你同声同气。”

    行吧,算你明白。

    裴挚心里舒坦了些,晃到书桌边上,顺手摸起笔山,问宋憬闻“你说吧,事情发展到哪个程度”

    宋憬闻负手而立“段家不止段墨初一个人,他把持家业这么多年,早就有人对他不服。我受人掣肘,他现在就能肆意妄为吗”

    同理,南亚方面可以合作的势力也不止段墨初的后台这一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角力,无非动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一边捏着笔山玩的裴挚猝然抬头。

    宋憬闻也看向门口,“进来。”

    门开了,男秘书站在那,神色有些急“老爷子的人来了。”

    宋憬闻跟裴挚对视一眼,宋老都快去了,眼线还布得这样广,裴挚昨天才到,老爷子今天就来要人了。

    接着,几个男人闯进书房,先对宋憬闻点头,然后,为首的中年男人笑着望向裴挚,“你果然回来了,宋老挺想你,差我们接你过去。”

    这一去还能轻易脱身

    可不去今儿谁都别想安生,裴挚下意识地朝宋憬闻瞧,这人自己能把事情搞定

    宋憬闻会意“本来还想招待你几天,既然这样,你先跟他们去吧,别让老爷子担心。”

    行,自己能搞定就行。裴挚有些烦躁,终究把笔山放回去,对宋憬闻说“走了。”

    既然这边一切都在有序进行中,他先去稳住老爷子也不是不行,毕竟,宋老要真反手弹压他们,事情就不好办了。他讨厌这位血缘上的父亲,可眼下并不是由着性子来的时候,宋憬闻正在办的事儿涉及好几条人命。

    裴挚踱到中年男人身边,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儿。

    中年男人对他笑笑,转而又看向宋憬闻,讨好地说“老爷子让您也过去一趟。”

    宋憬闻微怔。

    半个钟头后,宋老的病房。

    裴挚大大咧咧地在沙发坐着,眼睛看窗外,看墙壁,就是不看对面的人。

    病床的床头略微升起,一位发色花白的老人靠着软枕坐着。老人虽然面容清癯,可眼光炯然有神,气质凌厉,紧绷的唇角透着股子说一不二的强硬,是旧居上位的气势。

    宋憬闻双腿交叠,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

    老人不悦地质问“你最近在做什么,当我一点都不知道”

    宋憬闻眼皮都没抬一下,“我并没瞒着您。”

    只不过,也没特意通知。

    宋老显然已经得知了跟东晓有关的全部,轻蔑地说“枉我对你言传身教这么多年,你居然为一个孩子动这么大的阵仗。”

    宋憬闻说“我不如您,有些事,大概这辈子都悟不透。”

    换来宋老一声冷哼。

    那俩父子训话,裴挚只当没听见。

    可火转瞬就烧到了他头上,宋老又问宋憬闻“你把你弟弟带回来干什么做给谁看”

    还是来问责的。

    宋憬闻做了些什么事呢布局的同时,做出裴挚被宋老抓回的假象,顺便黑了自己爹一把。

    没等宋憬闻回答,裴挚说“可别闹了,我比他还想要段墨初的命。”

    对着他,宋老语气缓和了些,“为什么”

    裴挚又驾轻就熟地端出那副恶少样儿“看不惯他呗,谁让他总想动我的人。就算这次你拦着,我早晚都得打爆他脑壳。”

    宋老眼光直扎他的眼眸,“段墨初。”

    不是询问,只是把这个名字过一遍。

    裴挚没说话,可不就是段墨初。

    宋老眼神更深,“白砚”

    裴挚拿手肘撑着身体,坐正了些。

    宋老又说“白砚当初就是为那孩子跟那一帮人拼上的”

    依然不是询问,只是陈述。

    果然,关于裴挚跟宋憬闻的一切,老爷子都查得一清二楚,这是什么样的掌控欲

    裴挚心里憋着一口气,不想说话。

    宋老转而训上了他“你非要跟男人在一起就算了,还找了个跟你一样的硬骨头。”

    裴挚冷冷笑了声,“不是这样,咱们也走不到一条道上。”

    这回轮到宋老不说话了。

    他这小儿子喜欢男人,而且就是稀罕白砚,死活都拆不散。

    真犟这脾气像谁呢像他,也像那个女人。

    宋老沉声说“段墨初,不就是一个段墨初。竟然让我两个儿子都不得安宁。”

    裴挚还是不习惯跟宋老父子想称,用眼角斜了下宋憬闻,慢悠悠晃出了病房。

    这次,宋老没叫住他,只是侧头瞧着宋憬闻。

    等裴挚背影消失在门口,宋老对大儿子说“段墨初才几斤几两,用得着跟他打这种太极”

    老爷子叱咤风云一辈子,越老越不服老。

    宋憬闻知道亲爹对自己多有猜忌。

    可正因为如此,在他这个正直壮年且前途无限的大儿子面前,老爷子最喜欢的感觉姜还是老的辣。

    宋憬闻说“凡事当谋定而后动,您教我的。”

    果然,小儿子跳脚,大儿子服软,老爷子顺心了。

    宋老注视他片刻,说了个名字,“待会儿你去见他。把事情办干脆点儿,斩草除根,别留遗憾。”

    虽然宋憬闻早跟南亚那边通了气,可助力这种东西总是不怕多的。

    老爷子肯出一把力,那更好,宋憬闻说“行。”

    宋老眼光沉沉地打量他许久,“你是不是觉得,你架着你弟弟演戏,我全都看不出”

    宋憬闻没说话。

    这一年间,他想收拾谁就先让裴挚出面跟人闹,老爷子疼爱小儿子,随后总会由着他出手。

    也是,老爷子是什么人即使病得再重,也不会完全参不透他们这些把戏。

    宋老眼角浮出些倦色,语气仍旧坚定“记住,你弟弟帮过你,我要是去了,你对他好点。”

    宋憬闻说“您放心。”

    正说着,宋憬闻手机响了。拿起电话一看,是段墨初。

    段墨初跟他本人联系,显然是扛不住段家内部的压力了。宋憬闻立刻按下接听,反正他们现在也不需要跟老爷子打马虎眼了。

    几句寒暄之后,段墨初说“宋先生,我自认为对您一直还算尊敬,可眼下你做的事实在令我困扰,您给我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对我手下的产业动手,我都没计较。可现在,您还发动我们族叔对我施压,这是什么道理”

    宋憬闻干脆摊牌“很不巧,我刚得知,三年前,的确有人用非法手段把东晓运出境,带到了南亚。”

    段墨初说“哦这样说,您肯定您要找的人就在南亚。我有个提议,我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帮您找这个人。”

    宋憬闻不料段墨初妥协得这样快,“说你的条件。”

    段墨初说了句话,宋憬闻紧紧拧起眉头。

    电话挂断,宋老问“他要怎么样”

    宋憬闻回答“他让我带着白砚去南亚接人,明天。”

    所以,宋老这把助力来得真是时候,东晓在段墨初手上,他们总是被动,明天,这是段墨初定的见面时间,见面地点是段墨初的主场,光靠宋憬闻本人,还真不一定能把局布到没有闪失的地步。

    宋老爷子脸色愈发阴沉。

    还没等他们说什么,裴挚冷冽的声音从门口冲过来,“他有病吧还敢要白砚。”

    又是一阵电话铃响。

    宋憬闻再次接听,这次是郝邬。

    郝邬只有一句话“白砚找您。”

    不得不说段墨初不是个东西,到了这个地步,能拖一个人不痛快就多拖一个。

    应该就是在刚才那通电话挂断后,段墨初又打给了白砚,说了同样的话,让白砚跟宋憬闻一块儿去南亚接东晓,生怕宋憬闻把白砚撇开似的。

    白砚的态度当然是要跟着去,不管段墨初此举的意图是什么,好不容易等到段墨初妥协,他怎么能够怯场。

    宋憬闻无奈道“或许,你应该问问裴挚。”

    很快,把电话递到裴挚面前。

    裴挚只觉得段墨初不安好心,真有心放人,用得着见白砚

    他把手机放到耳朵边上,白砚清冽的声线缓缓传来“裴挚,你听我说,不管段墨初要做什么,现在,宋先生还没能布置好,他却提了要求,我就必须去一趟。否则,他一发疯,东晓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这辈子都不能安宁。”

    也是,段墨初眼下的确不敢杀东晓,但是虐待呢像仇安平身上那种不可逆的伤害呢

    裴挚说“行了,我懂,我跟你一起去。”

    他跟白砚这就算是说定了。

    可电话一挂断,宋老爷子苍老的声音立刻在他耳边炸开了,“你休想,把他给我控制住。”

    从病房外面进来几个男人,一拥而上,很快就把裴挚钳制住了。

    宋憬闻默默瞧,没劝。

    裴挚太冲动,比不得他那样能审时度势,不去也好。

    宋憬闻跟白砚从不同城市出发,当天下午,先后到了南亚。

    白砚从机场出去,宋憬闻派出的车已经在那等着他,一个钟头之后,车开进幽静院落,停在一栋小楼门口。

    他进门时,宋憬闻正在客厅批阅文件。

    宋憬闻匆匆抬头看他一眼,径直问“你觉得段墨初要怎么样”

    白砚只能实话实说,“不知道。”

    变态的思维不是他能理解的,他知道这趟南亚之行危险不小,可有些事总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裴挚被宋老拘在家的事儿,白砚已经得知,转念想想,这样也好,他脾气不太好,裴挚失控时比他还暴躁。

    本来以为这两天都只能跟宋憬闻干巴巴地对着了,可这晚,他们刚吃完晚餐,门“嘭”的一声被人踹开,裴挚一身湿地站在门口。

    白砚大惊,急忙起身迎过去,“你怎么来了”

    热带海滨城市,夜里这场大雨来得挺突然,裴挚从头到脚一处干着的地方都没有。

    宋憬闻却一点不意外似的,“赶紧上楼冲澡,老爷子的人竟然没把你看住。”

    裴挚顺着白砚的手脱下湿透的上衣“他这回约摸也没想看紧我,还不是跟你一样,演戏得演全套。”

    也对,在外人眼里,裴挚这次是被宋老强行带回家的,转头就跟宋憬闻一起顺顺当当地出门到异国,好像挺不合逻辑。

    这是一个不眠夜,所有人都在为明天那场重要的会面做准备。

    次日清晨,段墨初来了电话,约他们在一座海岛见面。

    果然,他们在南亚落地之后,行踪就已经在段墨初掌控中了。到码头接他们的人说“昨天,段先生本来只备了艘小快艇,晚上听说裴少也来了,又把船换成了这艘小游艇。”

    这是威慑,也是警告。

    段墨初的意思是,这里是他的地盘,让白砚这群人不要太放肆。

    上岛后,往植被葱茏处步行五分钟,他们才看到别墅参差而立的屋顶。

    一扇黑铁大门在他们面前打开,迎接他们的是几位凶神恶煞的黑衣男人。

    男人们没急着让他们进去,而是纹丝不动地挡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向宋憬闻看着。

    宋憬闻挺立如松,摊开双臂,男人露出一个“你很识趣”的笑,毫无顾忌地上前搜身。

    确认宋憬闻没携带武器,接着又轮到白砚。

    搜到裴挚时,裴挚笑了下,“我钥匙扣上有个指甲刀,别忘了搜走,否则吓到段墨初就不好了。”

    白砚很服气,到了这个时候,裴少爷还不忘揶揄人。

    别墅前是周整的法式花园。

    路的尽头,一幢三层小楼静静矗立在那,屋子窗口黑洞洞的,透着几分阴森,正如恶魔的城堡。

    段墨初就坐在楼前草坪上的茶几旁,闲适姿态宛如周末沐浴阳光、独自品茶赏景的绅士。

    可在段墨初的身边,放着一张躺椅,上边躺着个熟睡的白衣人,是个成年男人。

    白砚看清男人的脸,顿时心跳如鼓,那是东晓。

    那是东晓,失踪七年的东晓。

    东晓清朗眉目依稀是七年前的样子,只是,手背和脖子的皮肤白得瘆人,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惨白。

    苍白的手指结嶙峋突兀,足见这双手的主人过得并不好。瘦削的脸,颊边似乎浮着两片不太正常的红,似乎有些病态。

    可即使是这样,也算是万幸了。

    至少这样看上去,东晓还是个完整的人。

    裴挚也变了脸色,白砚急忙拽住裴挚紧握的拳。

    宋憬闻眼神只在东晓身上落了几秒,目光很快转向段墨初。

    段墨初没起身,微微笑着说“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体不太舒服,吃了点药,睡着了。坐。”

    到了这个时候,段墨初还披着温文的皮,全然不认是自己囚禁了东晓。

    白砚这一行人都面沉如水,到底还是坐下了,既来之则安之。刚才迎他们进门的黑衣男人,总共有四位,此时自动在他们周遭围成一圈。鸿门宴的架势摆得十足。

    宋憬闻没绕弯,“说吧,你的条件。”

    段墨初端杯,啜了口茶“我的条件,对你来说,不难做到。”

    白砚突然打了个岔,“有些事,我想问清楚。”

    段墨初笑容纹丝未动,“你说。”

    白砚说“段叔叔,当年,你对我的那点意思,我妈知道吗”

    段墨初耸一下肩,“我的伽尼美德,你母亲怎么会不知道呢我的地下室有那么多你的画像。她遇上车祸之前,在我家参加酒会,喝多了点儿,打电话听见地下室有动静,没多想就往下头去了。”

    白女士去世前果然窥见了段墨初的真面目。

    白砚问“她看见了什么”

    段墨初语气平平地说“当时我的猫儿没锁好,弄开了地下室的门,她下去,刚好瞧见猫和门后的画像。”

    猫那应该是个被当成牲畜一般圈养的人吧正因为看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他妈死前才会向裴明远求救。

    不能指望段墨初自己供认什么,白砚只能接着问“你威胁过她没有”

    段墨初笑了,“我是守法公民,怎么会做这种事。”

    白砚说“说不通,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没立刻告诉我,明明当晚,她从酒会出去还跟我通过电话。”

    段墨初唇角弧度更大,“你真了解你的母亲吗我只是欣赏你的外表而已,有什么可一惊一乍而且,她那时候正准备筹备自己的公司,我表示自己有资助她的意思,她自然需要些时间考虑要不要跟我交恶。”

    这话,白砚听明白了。

    他妈看见了被囚禁的人和他的画像,段墨初一则利诱,二则表示没有对他下手的意思,后面这点,他妈在正常情况下未必会轻易相信,可是在巨大的诱惑面前,白女士晕了头,拉长了思考的时间。

    不管如何,段墨初囚禁他人,白女士都没有揭发的打算。白砚垂下眼眸,是的,这就是他的母亲,一直信奉各扫自家门前雪。

    多讽刺啊,可能到了临死那刻,白女士才全然清醒,才清醒地意识到段墨初不会放过白砚。

    可,各扫自家门前雪,她去之后,也不会再有其他人能护着白砚了。所以她孤注一掷,死死拽住了裴明远的手。

    白砚抿唇不语,裴挚眼神阴鸷地盯着段墨初,宋憬闻垂着眼眸。

    一行人沉默了许久。

    段墨初眼光一直落在白砚的方向,“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你本来是最完美的伽尼美德,偏生用那样一个东西弄脏了自己。”

    段墨初越说眼神越嫌恶,白砚本来想说,那个纹身是他最大的荣幸,可眼下还不到激怒段墨初的时候。

    他明白的道理,裴挚当然也明白。

    裴挚烁亮双眼被怒火灼得通红,可也只是死死瞪着段墨初,不发一言。

    段墨初像是毫不在意,瞥一眼身边昏睡的人,突然,对宋憬闻一笑。

    宋憬闻抬眼回视,毫不避让。

    段墨初终于摊牌“宋先生,你现在就可以带走东晓,不过,我需要一份谢礼,白砚留在这儿,这对你来说,不难办到。”

    用白砚换东晓

    白砚留下,留多久段墨初要对白砚做什么

    裴挚终于忍不住了,愤然起身,“你做梦”

    可白砚突然抬起胳膊紧紧拽住裴挚的手腕,眼神定定望着段墨初身边的躺椅,东晓刚才动了。

    东晓又咳了几声,眉头蹙了起来,头不安地左右蹭动,手指收拢,紧紧抠住了躺椅扶手,显然是不适的模样。

    宋憬闻略瞟一眼,眉心微微跳了下。

    段墨初目光也朝东晓瞥过去,“宋先生,你得快些做决定,他发着烧,像是得了肺炎,现在急需治疗。”

    不等宋憬闻出声,白砚断然开口“您带东晓先走,我留下。”

    几乎是同时,裴挚反握住他的手“哥”

    段墨初却没回应他们,只朝宋憬闻瞧“宋先生,您做决定。”

    懂了,白砚懂了。

    段墨初把他跟东晓去留的选择权塞到宋憬闻手上这才是魔鬼把他召唤到这儿的目的。

    好狠毒的段墨初

    段墨初想要的,眼下已经暴露无遗这人就是要让裴挚跟宋憬闻对立。

    试想,宋憬闻要是选了东晓,白砚留在这儿出了事,裴挚跟宋憬闻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宋憬闻是实权派,今后要接宋老的班,东晓对宋憬闻而言足够重要,段墨初就给宋憬闻东晓。

    可他怎么会不防备宋憬闻事后报复他所以,他干脆给宋憬闻竖个内斗的强敌。眼下宋老还没落气,裴挚要是真没了顾忌,回去后完全有本事让宋憬闻栽跟头。

    至于裴挚和宋憬闻眼下怎么会放过段墨初别忘了,南亚是段墨初的地盘,段墨初现在正膨胀着。至少今天,这个变tai自以为能脱身。

    而后,在南亚这块土地,裴挚救白砚不得,极有可能退回去筹谋。

    段墨初这个仇人在千里之外,宋憬闻却天天能见,裴挚能忍得住不对宋憬闻出手吗

    好个心如蛇蝎的段墨初

    整一片庭院,没一个人说话,耳边只有从远处传来的海浪声。

    白砚转头看向宋憬闻,这男人到了此时依然有种泰山压顶而不改色的气势,足以让人信任。

    段墨初像是不耐烦了,“宋先生,东晓是我找到的,你们都跟他非亲非故,既然你没有带走他的诚意,我就继续收留他。”

    接着,慢悠悠地起身,对身后的黑衣男人道“送客”

    宋憬闻终于开口,“慢着。”

    贴着扶手的手指略微敲了敲,而后他也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略扫了裴挚一眼,对段墨初说“成交。”

    什么成交自然是用白砚换东晓。

    裴挚目眦欲裂,嗖地起身,“你说什么呢”

    白砚手撑着扶手,也站了起来。然后,他垂在身侧的手,握住了裴挚的手。

    裴挚转头,通红的双眼望向他,“你他妈别说你自己想留在这儿,老子不准。”

    白砚眉心跳了跳,眉头缓缓压低,没计较裴挚的怒形于色,反而笑了。

    他眼光不自在地在花园晃了一圈,又回到裴挚英挺的面容,“有句话,我好像一直忘了说。”

    再开口时,白砚自己也有些局促。可漂亮的凤眼依然直视裴挚的眼睛。

    他的声音飘散在风里,连自己都听得恍惚,“我爱你。”

    他们自幼相识,少年时相爱,这是白砚第一次表白。

    虽然这表白来得好像挺不是时候,可裴挚依然照单全收。

    裴挚怒色像是收住了些,骂了声艹,反握住白砚的手,两人十指紧扣。

    他再对着段墨初时也多了几分无所畏惧的释然,“哎我跟我哥俩一起留下,换宋憬闻带东晓先走。”

    段墨初还指着裴少发挥作用,此时耐心已然告罄,“裴挚,叔叔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宋憬闻只作未闻,完全不理会他们的拉扯,踱到躺椅旁边,俯身,一把将东晓打横抱了起来。

    白砚急着把裴挚往黑衣男人围成的圈外推,“去吧我会回来。”

    裴挚分寸不让“门都没有。”

    转机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宋憬闻刚抱着东晓走出几步,突然从两边的灌木丛中冲出十来个荷枪实弹的男人,看打扮像是南亚本国的特jg。

    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段墨初一怔,还来不及给保镖指示,裴挚拽紧白砚的手飞快地把人拖着往后带了好几米,瞬间就躲到了那些特jg身后。

    而宋憬闻是最先被异国特jg护住的。

    宋憬闻身边的那位一脸狞笑地走到段墨初身前,“墨初啊,我们来执行公务,得罪了。”

    这人服色跟其他特警稍有不同,应该是个坐高位的。

    白砚惊魂未定地搂住裴挚,是的,宋憬闻怎么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带着他们赤手空拳地吃鸿门宴

    今天,宋憬闻给他们的全部指示只有四个字拖延时间。

    形势顷刻逆转。

    段墨初对着宋憬闻身边的男人笑了笑,依然嘴硬“我这儿正在宴客,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

    裴挚对白砚小声解释“段墨初后台挺硬,但他的后台也不是没对头,宋憬闻找的就是这个对头。”

    白砚点头,“懂了。”这是制衡。

    宋憬闻示弱和找段家族人施压都是烟幕弹,真的狠手在这儿。

    白砚对段墨初已经厌恶至极,牙关紧咬。

    裴挚余光瞟到草地另外一边,见宋憬闻把东晓放在草地上,而后伸手捂住了东晓的耳朵。

    他不明所以,朝他们刚才落座那块儿望过去。

    jg服男人环视蓄势待发的保镖,对段墨初说“你涉嫌谋杀、绑架、非法拘禁。墨初,刚才上岛,我亮了逮捕症还险些送命,你的人都不简单啊,武器够精良。”

    外层的防线已经被突破,对着一群全副武装的jg察,段墨初自然不会硬碰硬,笑了笑“哦我不知情,我需要见我的律师。”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缓兵之计,但也是正常的法律程序,段墨初还能再挣扎一下。证据确凿又怎么了段墨初后台够硬,而且南亚的局势足够复杂,犹如一滩浑水。

    可他话音刚落,警服男人突然扬起了手臂。

    裴挚终于意识到宋憬闻为什么要捂东晓的耳朵,猛地抬手盖住白砚的眼睛,把白砚的头用力按进自己怀里。

    “咔嚓”上膛声整齐划一。

    而后,连续不断的枪声几乎震破裴挚的耳膜。

    裴挚是亲眼看见段墨初被爆头的。

    就在段墨初要求见律师后。

    爆头,字面意思,爆

    开始,段墨初额头被打出一个血洞,接着第二下,段墨初半块头盖骨都飞了出去。

    一分钟后,枪声停,场上一片死寂。

    白砚被蒙住了眼,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这突如其来而又未曾经历的血腥场面震得完全动弹不得。

    他被裴挚推着转了个身,眼前才恢复光明。

    裴挚脸色也有些发白,“都死了,别看。段墨初和那几个打手手上都有人命,哪一个都死得不冤。”

    五具尸体,一地的血,真没什么可看的。

    jg服男人站在原地,声音高昂得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见。

    “段墨初集结亡命之徒,劫持人质,暴力拒捕,持械袭警,负隅顽抗,已被当场击毙。”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手段之后,声名狼藉还是要的。:3」

    从明天开始,我又是甜文作者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