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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顾运这事王妃处理得当,司家就没闹起来,旁的人都也不知道。

    王府这头,还要忙明日的春日宴,这次宴会盛大,中州城凡是有些头脸的人家都来了,自然马虎不得。

    给世子相看是头一件,现又顺带多个四小姐,王爷既下了令,要把人快些嫁出去,便是趁此机会寻摸一个人家,就罢了。

    四小姐一开始还没事人一样,眼睛朝天看,高高仰着脖子,半点不把自己害了一个无辜人这事放在心上。等着嬷嬷扯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过来时,她尚且还没明白过来。

    还笑着说,是那些刁奴自己不守本分,干她何事。

    嬷嬷又不是过来降罪的,这桩事王爷夫人都已经定了性,她是来宣布结果的,所以怎么会浪费口舌与人争执分辨这四小姐还拎不清呢。

    当真是好笑,这世上里难道就她四小姐一个聪明人,别人都是傻的不成,下人犯了事,主子还真能撇出去没见王爷王妃都压根不是要她承认这事,王爷是直接让四小姐去人家跟前赔罪。

    “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四小姐不会还听不懂,要老奴教吧小姐且不用同老奴在这里辩驳,是王爷已发了话,让小姐去赔罪,那位顾小姐原不原谅姑娘,想要姑娘干些什么,都随人家说了算。不过,因着明日要办春日宴,王妃到底体谅姑娘,还是让跟着一同去,只是若是四姑娘还同往日似的心里没个数,再得罪了人,可就别怪王妃严厉了。”

    当着一屋子的人,这些话可谓丝毫不留情面

    楚飞鸾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登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嬷嬷看着楚飞鸾那张赤眉臊眼愤恨交错的脸,不以为意,话说完,就平淡自如走了。

    楚飞鸾砸了满屋子的东西。

    丫鬟们都缩头缩脑跪在地上,也不敢拦着。

    “狗仗人势的奴才,竟敢给我脸子瞧我要去告诉父王,看我不打杀了她去”

    那是王妃身边得用的管事嬷嬷,可不敢这样骂的,传出一句两句的叫人知道,还不背后给她们小鞋穿

    这会儿丫头才一骨碌起来,忙着上去宽慰“姑娘快别说了,叫人听了可怎么好,多少忍忍罢,等这茬儿过去,只消等着,未必以后就没有治人的时候,何必急在一时呢”

    大丫鬟好说歹说一番劝告,总算把人劝住。

    楚飞鸾心里未必也是真要去找王爷说理,她还没那个胆子,只是方才在嬷嬷年前受了辱,一气之下才说出这些话,好在丫鬟把她拉住,其实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愿意接受。

    她知道自己做的事已经暴露,可让她去给人下跪赔罪,这比杀了她还难受,“那个姓顾的到底是谁也有那么大的脸,让我赔不是不行我要去找我姨娘,让姨娘去父王说。”

    “不行的,姑娘,快回来吧姑娘。”丫鬟满脸焦急,直把人往屋子里拉,不让楚飞鸾人冲动行事,“姨娘已经王爷送回府去了,还罚了一个月禁足,姑娘这会儿且见不着人

    呢”

    “什么为什么将我姨娘送回去是不是王妃做的”楚飞鸾立刻凤横眉冷目,又大吼大叫起来。

    丫鬟心中泛苦不已,能是为什么,还不是叫姑娘连累的,王爷斥责姨娘不会教女,尽会耍小心机,丢人丢到外人面前去。可姑娘从不反省自己,只觉得什么错处都在别人。

    若叫王爷从此厌恶寒了心,以后还能得什么好处。

    嘴上也只能细声开解“姑娘这几日就忍忍罢,等春日宴结束,咱们去那顾小姐跟前好生陪个不是,顾小姐受了无妄之灾,腿摔断了,人还躺下床上。奴婢去打听了,这位小姐年轻尚小,心肠定然也是软的,姑娘认真求人,细心哄哄,待顾小姐松了口,这事也就过去了。过后,王爷见小姐懂事了,哪还会不和从前似的疼姑娘。”

    一番良言苦心相劝,好歹叫楚飞鸾听进去,暂时接受了,不再大吵大闹。

    一夜过去。

    那边,顾运在丫鬟们的照看下,终于退了热。

    天才亮,别院四处都已经忙碌了起来,这里各个院子都隔着远,自成一体,不会打扰到人,每个院子都有听使唤的丫鬟婆子们,给客人们准备早饭,烧水打点。

    春日宴,也就是流觞曲水宴会,真真实实是布置在一条溪流的周围。

    两侧都是大片大片的青草草坪,上游有一座小桥连接左右,沿着溪流两岸,布置上一张一张的矮桌,桌上摆了盘盘碟碟的瓜果点心,酒水饮食。

    公子在一侧,小姐们在另一侧,隔着溪流对诗传文,朗文吟赋。又可飞花令,又可作对子。

    而另一边,且搭着戏台,下面是宴席,目之所及,皆是金簪满头,华服锦衣的夫人太太,年轻的奶奶媳妇。

    一同坐在这里聚会说笑。

    王妃且在首座,她手上早已经捏着各府各家的小姐们的资料,看了数遍,心里有几个中意觉着尚可的,便叫人身边来说话。

    顾运今日早上比昨日有精神,只是她不乐意躺在床上,听着丫鬟讲今日外头多热闹,她就更郁闷。

    但司大姑娘和司二姑娘也都没出去,在院子里陪着她。

    大奶奶原是计划要回去的,毕竟出了事,她哪里还有心思玩乐,只是顾运现在身体不好挪动,不说那骨折了的腿,手上背上还要每日搽药的。

    于是又决定,先把大姑娘二姑送回去,且等着那边宴会结束。

    大姑娘也恢复了,她醒来见顾运伤得如此厉害,很是心疼难过,顾运不想让她自责不开心,直说自己好着呢,只是外头看着厉害,与众人嬉笑,又说“只一人受伤,那是老天爷已经十分眷顾了,都赚到了”弄得大家哭笑不得。

    顾运是真心庆幸,毕竟是她带人骑的马,把人摔了,算是怎么回事单单是内疚就要把她折磨死。

    并且她很觉着自己比大姑娘坚强,要是大姑娘受伤,不定比她哭得还厉害呢。

    傍晚,司桓肃过来看她,见她说到这个,一时回想起昨日顾运疼得哭

    ,忍都忍不住的模样,就默默无语,淡淡的就把这个话题略过去了。

    片刻后方问“可好些了”

    顾运在靠窗边的榻上歪躺着,左腿不大好动,上本身还能起来,偶尔看看外面,不至于那么无聊。

    听见司桓肃的话,又躺着了,仰着脸说“腿上依旧还疼呢,不过不起烧了,大夫说伤经动骨一百天,叫我好好养着。”

    还有一点不好,就是一天按着三顿的苦药汁子违,才两天,顾运就吃不下饭了。

    丫鬟怎么哄都哄不住。

    这会儿司桓肃进来,看见的就是药碗喝干净了,饭却是一口没动。

    “怎么不吃饭”

    顾运一听个饭字,立刻觉得胃里的苦药汁子都要返了上来,忙轻轻捂着嘴,说“你快别说那个字,我难受着呢,一天天的药这么喝,胃里都是满的,又坐着一下不动,这会儿实在一口吃不下去,怕得很。”

    看都不想看一眼。

    于是司桓肃就唤人进来,将饭菜都收走了。

    心里却记下了这事,只等回去后,再请大夫来看,给她换一张药方子,尽量一天喝一次药,不然这样吃半个月,不得把这顾家的九小姐饿出事来。

    顾运歪在枕头上,一双眼睛转来转去,打量着司桓肃。

    司桓肃瞥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说“你看什么。”

    顾运就好奇问“大奶奶怎么不拦着你就准你进来与我说话。”

    司桓肃挑眉,半笑不笑“这也奇了,九小姐先前不是还在别人面前自称我姑奶奶,你都是司桓肃的姑奶奶了,谁还敢拦着我不让进来,可是不是这个道理”

    顾运狠狠咳嗽了几下,讪讪不已,解释,“我当时疼得脑袋发昏了,糊涂了,嘴巴乱说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咱们家就是有亲,我可算哪个排面上的人物,岂敢当司大人的姑奶奶,不敢的,不敢的。”

    司桓肃主人似的,在一旁喝茶,不再与她理论。

    顾运见他好像不是很生气的样子,才又说“白天在院子里,就听到那些丫鬟说,今日的春日宴办得极热闹,司大人可也去参与了是不是当真好玩儿”

    司桓肃看她“九小姐很感兴趣”

    顾运笑嘻嘻,幻想了一下,说“我原没见过这样盛大的流觞曲水宴,倒是在书里看过,自然好奇的,真是可惜得很,我人都过来了,却偏偏伤了腿,不能去,不是遗憾得很”

    司桓肃奇怪地笑了一下,“你都未及笄,去做什么流觞曲水宴去参加的人,自来是男子戴冠女子及笄,你未到年龄,旁人瞧你都不瞧。”

    前朝男子十九而冠,女子十六及笄。本朝男子二十戴冠,女子十五而笄。

    是说标志着成年,可以成亲了。有些人还是循着以前的规矩,有些人按着现在的法例。

    顾运不挑按照哪一条,都是没成年,故而司桓肃才这样说。

    顾运冷哼道“我又不是为着去找夫君,你管我年纪多大,不能去玩吗,听说他们还会吟诗作对,投壶射箭,传花作令,我虽然年纪小些,哪一样我不会玩你倒说我自己不也一样未戴冠。”

    “与我生什么气,也不是我让你摔断腿的。”司桓肃抬眉说道。

    顾运气得脑袋都要冒烟,撑着手坐起来,死死瞪着对方,“你,故意气我的是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