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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这头花荫被带离了巷子,连原先的糖画也没能取来,便被望兰一路拉回了驿馆。

    她有些心疼自己的糖画,但望兰似乎是真的急了,回到东厢房后便唠叨了好一阵,怪她不该胡乱插手别人的事。

    花荫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被人训诫,而且还是被自己的贴身宫女教导。

    感觉有些新奇。

    “殿下,你还笑,”望兰急得团团转,费了好一番口舌,却见她反倒笑盈盈,心中无奈,“好在那持刀的歹人瘦骨嶙峋没什么本事,那位公子也未出手伤您,否则这中间不论哪一环出了岔子,您怎么办”

    “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妥,”花荫取了方才买的一只玉镯塞到望兰手里,冲她眨眨眼,撒娇道,“是本宫冲动,下次不会了。”

    望兰这才作罢,叹口气,将玉镯又放回原处。

    花荫喝了口茶水,双肘撑在梳妆台前,两手捧了脸,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眉眼弯弯,“可你有没有觉得,那位白衣公子俊朗卓绝本宫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般俊俏之人。”

    望兰下意识点点头应和“的确很英俊,奴婢也从来没见过那般好看的男子”

    话没说完,望兰反应过来,扭头怪道“殿下,您可不能看上别人家公子,您是要嫁去摄政王府,做摄政王妃的”

    “本宫知道,”花荫撇撇嘴,“可本宫就是喜欢好看的人。”

    倘若不是要和亲,眼下她应该已经开始打听那位公子的住处,招他进宫伴在她左右一同玩乐了。

    不知道哪位姑娘能有幸把他收入囊中,老实说,花荫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羡慕。

    当然,抛开那位公子的事不谈,光是明日进宫献舞,她就能被望兰望竹两个人说得耳朵起茧子。

    无奈之下,花荫只得老老实实又在她们跟前练了一遍舞,才勉强让几人放下心。

    只是进宫这日,最不放心的人,反倒是她自己。

    使臣一早便等候在外,花荫梳完妆,看见驿馆外齐齐排开等候的侍卫和宫人,心中忐忑。

    炎康的皇帝年纪尚青,又被云啸辰严加管束,据说刚正开明,颇有明君之风。

    她怕的,其实是云啸辰

    。

    倘若他真如传言中所说那般刁难刻薄,花荫还真不知道日后该如何同他相处。

    轿撵一路被护送至宫城,升阳殿内,不少权贵皆坐于两侧,皇帝传召,乐师齐齐入殿,花荫迈着莲步跟在后头。

    她垂着头,先是行了礼,只等小皇帝说平身,才将头抬起来,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殿上之人。

    小皇帝不过才十一二岁的年纪,一脸沉重,一双小眉头紧巴巴皱着,五官还未张开,清清秀秀,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

    “早闻定嘉公主貌可倾国,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云宴说话时听起来像是故意在沉着一口气,小脸垮着,夸赞的话从他口里说出来,愣是没有一点感情,“不知琬国国君近来身体可好”

    若平时瞧见这般正经的孩儿,花荫会忍不住笑出声。

    虽说是炎康圣上,总归还是个孩子,确实可爱得紧。

    她忍了笑,只道“父皇身子尚好,离宫时,他托我带了些许心意赠与陛下。”

    说罢,招手叫宫人抬上来两只半人高的红木箱,八人抬一只,尚且吃力。

    里头装的是琬国独有的一些稀奇珠宝和珍贵字画,不算太贵重,但也不会失了琬国脸面。

    果然,在场的全国在云宴命人开箱时纷纷伸长了脖子,在坐席上探首查探一番,倒也没挑出个什么不是。

    上头云宴挥手赐了座,又道“摄政王今日身体不适,未来参宴,还望定嘉公主不要介意。”

    花荫稍稍愣了愣,摇摇头,道了句没事。

    她原还想着瞧一瞧云啸辰,是否长得当真如传闻中那般俊俏呢。

    只是从方才进殿起,她确实没见到和传闻中云啸辰模样相符的男子。

    唯有边上坐着的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从花荫进殿起,便目光灼灼看着她,似乎对那两只红木箱子没有任何兴趣。

    花荫只偏首看了她一眼,便被女子抓了个正着。

    女子满脸笑意,伸手挤了颗葡萄入口,见她注意到自己,两眼放光,忽而开口“本宫听闻,定嘉公主今日还要一展舞姿”

    边上的宫人倾身凑过来提醒“这是咱们越宁公主。”

    花荫恍然。

    她从前在琬国,也时常听到越宁公主的名号。

    越宁公主

    闺名云挽容,是先帝和云啸辰唯一的妹妹,人生得美艳,但跟她不同的是,云挽容在外的名声,似乎不怎么好。

    都说她恃宠生娇,无畏放纵,常常偷跑到宫外闹出一堆幺蛾子,还故意和纨绔抢过一位花魁。

    当时花荫还问过皇兄,炎康越宁公主抢的花魁,是什么花的花魁,闹得皇兄一阵笑话。

    如今看着,云挽容确实跟传闻里有那么几丝相似。

    雍容俏皮,眉眼间还带了两分不羁。

    花荫喜欢这种女子,总觉得与寻常贵胄家的小姐比,要潇洒有趣得多。

    于是她也弯起一双眉眼,“我今日,是带了舞来。”

    云挽容偏头怂恿云宴,“二哥不来便不来,要不容我们先一睹定嘉的舞姿”

    云宴对此似乎并没什么兴趣,点头应下,候在一边的乐师便纷纷在两边作势准备。

    扶依舞是花荫小时候便跟着宫里的舞姬学的,罗裙轻扬,优雅而有韵味,虽说难学,但花荫底子好,又练了这么多年,如今这一舞,自是游刃有余,鸾回凤翥。

    舞毕,权贵们附和着叫好,唯有云挽容双手拍得起劲,“仙子下凡,二哥他真有福气”

    花荫一愣,忍不住昂首笑笑。

    她也觉得云啸辰的确很有福气。

    只可惜那个男人实在称不上识趣,她此次面圣本应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云啸辰竟也没来。

    回到座上,望兰刚取了一碟小菜回来在她桌前放好,花荫垂眸看了一眼,正要捏了盘里头望兰剥好的葡萄尝尝,动作忽的一顿。

    放果子的金碟边上,有一支衔珠金钗。

    她今日的裙裳有成套的首饰,桌上这支金钗,她记得自己并没有戴。

    兴许是望兰整理物件时不当心带过来的。

    她将钗子拿起,嘱咐望兰“怎么把钗子落桌上了,记得收好。”

    望兰却是一愣,歪头打量一眼金钗,“我没把它带出来,奴婢以为,是殿下喜欢才把它带来,献舞前又放在桌上的。

    话落,花荫诧异,望着钗子呆了呆,忽的想起来什么。

    这衔珠钗是她众多首饰中最低调的几支之一,昨日出驿馆时,她担心出去太招摇,才特地把它挑出来戴着的。

    再之后,似乎变没再见过这支珠钗

    了。

    有人捡到珠钗,又趁她献舞时还与了她

    花荫扭头四下张望,略微嘈杂的殿上,一片白色衣角消失在远处的大殿门口。

    “公子”她小声嘀咕一句。

    望兰没能听清她的话,垂首过来听她要说什么。

    只见花荫杏眼含了粼粼的波光,朱唇微扬,面颊嵌上两点梨涡。

    “殿下”望兰重新退回去,语气中带了点无奈,“这是在炎康宫里,您可不要胡来呀”

    花荫只是一笑,扭头朝上面的云宴道“忽觉头晕,陛下可否容我出去透透气”

    “头晕头晕怎么能撑着”云挽容嘴里还含了果子,不等云宴回答便先蹙眉插话,“定嘉莫要局促,我命人带你去外头走走”

    云宴像是习惯了她这般样子,十分娴熟地点头挥手,看上去比云挽容还要正经许多。

    得了应允,自是最好不过。

    花荫朝望兰挤挤眼,道谢行礼,便带着望兰一齐出了升阳殿。

    殿外是两边长廊,前头空旷,她提着裙摆满心欢喜地出来,却又失了方向。

    她方才只看到一片衣角,并不知那人去了哪边。

    在殿外立了片刻,花荫手心握着钗子,只觉失落,低了头干脆往西边长廊走。她记得进殿时看到这边布了一小处假山,即便找不到人,过去散散心,也没什么不好。

    二人在假山边的石凳处坐下,周围花开得正艳,香气袭人,偶尔有艳丽的蝴蝶翩翩飞过,花荫也只是托腮看一眼。

    望兰一头雾水,在边上看得着急,“殿下,您这般周折,到底要做什么呀若是身子不适,我们便早些回去。”

    她将一手支在膝上,一边抚上身旁的牡丹,慢悠悠道“你说,云啸辰有没有昨日那位公子俊俏”

    “殿下你莫要乱说”

    “本宫没起别的心思,只是好奇,”花荫看出来望兰心中顾虑,赶忙解释,“本宫只是好奇,传言中的云啸辰,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他是否真有那般冷漠苛刻,不近人情”

    即便她不怎么在意百姓们空想出来的猜测,但说她一点担心也没有,自然也不太可能。

    今日在殿上她看见越宁公主的举止作风,跟往日里听到的相差无几,她虽说欣喜能够见到越宁公主这般的女子,但同时,也对传闻的真假多了一丝忧虑。

    正暗自失落,忽的身后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

    “公主说,谁冷漠苛刻,不近人情”

    她直了身子回头,只见昨日那个画里走出来的公子,如今着了一袭墨色衣裳,从假山后缓步朝她走来。

    只是公子脸上的神情,不似之前那般温柔了。

    有种逼人的压迫感,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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