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部、策划部、后期部,以及一些管项目的经理组织饭局,说也要带上各部的主管参加。
我在山东老家的时候老爹经常也带着我赶场子,按照他老人家的话来说就是“见世面”,一堆大老爷们儿喝酒喝的昏天黑地,总也会给我几杯,所以稍微练就了我一点量。见惯了酒场也就不打憷,我刚上位不久,从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只听说大家喝得很凶。
胡玫一听要聚会就头痛:“哎……”她长叹一声。作为经理必然会成为敬酒的主要目标,以前郭友怡在的时候都是他帮胡玫顶酒,王铮是老油头了,就会到处躲酒。现在郭友怡走了,主管也换成了个女孩儿,她忽然感到很头痛。“你能喝吗?”她问道。
“一般般。”我如实说到,工作业绩上可以夸大,但要上酒桌了,可是要见真功夫,岂容得我瞎编。
胡玫顿时没了信心,我安慰道:“自然会有办法的,您放心。”
恰巧那天王铮有事,他怕胡玫找他帮忙顶酒就借故没有来。在酒桌上自然有好几个刚上位的同事,其中有一个一看就没有什么酒场经验,站起来就敬了最高职位的一位上司。在坐的都是有领导身份的人,因为他急于敬酒表现,又暴露的太快,招致一些像主管级的人的嫉妒和反感,群起而攻之,他马上就折戟酒场败下阵来,到厕所去吐得昏天黑地。
起初大家都还你让我,我让你,一片祥和的状态,领导们都寒暄寒暄,发发言表表态,这都没有什么。但马上就开始有人站起来离开自己的位置开始敬酒了,我知道第一场战斗已经开始。因为胡玫不会喝,我先没有离开她的周围,只是在周边打转转,看着我走来走去的,其实只是拿着酒打掩护。
这就和演动作电影是一个意思,主要演员一般都没有专业的功夫训练,于是就给他们找特技武打演员跟他们对戏,他们只要轻松的戳几下,特技演员就在地上又是空翻,又是打滚,转得让人眼花缭乱,看似打得不可开交,其实主要演员连汗都没出就拍完了,这就是利用运动来给观众造成视觉错觉,而酒场这一招亦是百用不爽。
当有人过来给胡玫敬酒的时候,胡玫只要多说两句客套客套,我就赶紧过来解围,引开他人注意力。
而且因为我个人的特殊原因还躲过了一些酒。
蒋励作为经理层以下的管理人员,他自然也要四处敬酒。当我帮胡玫拦下来时,他也明白。有些领导是海量,喝多少都不在乎,但有的领导喝不了,那么那些还非要喊着让领导喝的人就是傻子,慈禧太后曾经说过一句话,“谁要让我现在不痛快,我叫他下半辈子都不痛快”,对于领导也是。非要灌领导的酒,让领导不舒服,他必然以后不会让你在职场上舒服。
“我替胡经理喝吧。”我说道。
“那当然好。”说着蒋励把我拉到一边,“你能喝吗?”他问道。
我撅撅嘴倔强地说:“能啊。”
“快得了吧,才喝了一杯就脸红了。”
“谁说的?”我反驳道。
“谁说的?我说的,不准再喝了。”他以男朋友的身份命令道。
“我尽量吧,你也少喝点。”
他倒也体谅,端着满满一杯酒就走开了,因为他是销售部的,这种场面见惯了,自然也懂得一套躲避、进攻、防守的套路。
“胡经理,我也需要去敬其他经理的酒,要走开一会儿。”
“嗯,你去吧,快点回来。”
这是胡玫第一次明确地说出让我感觉她需要我的话。我挑了几个重要人物敬酒,再怎么不能喝领导也一定要敬酒的。虽然领导喝得昏天黑地,记不清谁敬了他几杯,但谁没有敬他酒他一定会记得的。而其他那一大票和我差不多的底层管理人员我则能躲则躲,反正我走来走去的,瞄着谁朝我过来了我就赶紧走开。要是挨个喝个遍非喝的胃出血不可。
我绕着圈将重要领导挨个敬了一遍,一个也没落下。走到销售部经理李苑峰面前时,我已经面色潮红,他见着我觉得很尴尬,我刚举起酒杯要说点什么,他抢先说道:“你帮了我很多,我先敬你一杯。”说着他一仰头就喝了,“以后常到我们家玩,琳达见了你也高兴的。”他说道。此时此刻他不是一个长者,不是一个领导,真诚的眼神让人感到他就是个质朴的男人。我心里在跟自己说不要再相信这个男人的话,因为他用最可信的谎言欺骗了自己的朋友,他的爱脆弱不堪,他的真诚也不堪一击。但我还是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表示我对他作为经理的敬重,无需多言,他自然明白。
就在这时李苑峰身边的跟班忽然出现,张扬着要和我大喝特喝,李苑峰却制止道:“人家一个女同志,不要为难人家。”他能为我挡下来,我倒是很感激的,因为他完全没有义务帮忙我。在这里平级之间你敬我,我敬你,比的是酒量,喝的是义气。真的被哪个海量的盯上了,真的很难收场,我见势赶紧顺着说了两句好话就退开了。
在此刻大家都喝high了,都纷纷离座开始互相敬酒,我赶紧过去把胡玫也拉离了座位。
“不要再坐着了,胡经理。”我边说边把她拉起来:“坐在那只能成为敬酒的众矢之的。”
胡玫站起来在酒桌旁转悠了几圈,敬了几位位高权重的,她就想回家了。
我故意大声说:“胡经理您醉了,我送您回去吧。”说着就去给胡玫拿大衣,扶着她出去了。
“你不回家吗?”胡玫问道。
“不了,我还想等一个朋友。”
“刚才那个男生?”胡玫嘴角翘起来,喝了点酒让她变得比较容易接近。
“是啊,哈哈。”我傻呆呆地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笑,就是觉得开心。
我们又寒暄了一会儿她就打车走了,这是我进公司以来我们寒暄最久的一次,一场酒会无形中拉近了我们的距离。我一个人坐在路边边上吹风,头昏昏的,都计算不出来被灌了多少杯。过了大约四十分钟左右,我约莫着已经要收场了,才再进去露一面。
“秦琴,你去哪了啊?”一个醉醺醺的人向我扑过来,我一看是刚才李苑峰身边的人。他的模样俨然已经喝残了。我把他扶出门外,看大家都东倒西歪地开始散场,蒋励还很亢奋的在和经理老总们告别,等他把人都送走了我才走过去,他一看见我,嘿嘿地笑了声就倒在我身上。
“哇呀,干什么,刚才还好好的。”我叫道。
他把全部的力量都压在我的身上,我几乎站不住了。扶着他出门好不容易才打到车,车里的汽油味很重,顶的我头昏脑胀,扶着车窗就吐起来。蒋励拍着我的后背,就听着司机大叔一个劲抱怨他的车门脏了。
第二天早上发现自己又和蒋励睡在一张床上,不过这次是在他家。我坐起来的时候他也醒了,他第一反应也是掀开被子看看。
“不用看啦,都穿着衣服啊。”我无奈地说道。
“可是我穿的不是回来的那件了。”蒋励装出哭腔。
“那我承认我把你扒光了,再给你穿上的行了吧。”我开玩笑道。
他顺势把被子捂在胸上说:“你要对人家负责任。”
“拜托,都是成年人了好不好。”我笑道。
“人家不管。”说着蒋励就在床上撒泼打滚,弄得跟我是个大老爷们儿,而他是个大闺女似的。
“完了,老发生这种事情,以后我怎么还嫁得出去啊?”我开玩笑道。
蒋励从我身后勒住我的肩膀闹道:“你就落我手里了,甭想着嫁别人了。”
说着我们俩就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