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数量没意义,一个苹果咬一口是苹果,咬几口还是苹果。"我认真地说,"量变质变理论有时就是扯淡。"
"什么叫扯淡,再咬几口就是苹果核啦。"
"那长出来的还成了大鸭梨小酸枣不成?"我振振有词,"你说妓女天天干这事儿,有什么意义,就是数目问题,关键看是否有感情介入。"
"这话还靠谱。"
"你以为男人都用下半身思考啊?"
"可是阁下的下半身明显比上半身发达。"她摸着我的腿,嘻嘻笑着,"长毛腿。"
"我这人,发育错位。"我对她讲了下榻旅馆第一天遇到的那个"同志"。武彤彤笑得忍不住在床上翻滚扑打,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天哪,你还有这姿色呢!"
又折腾了一会儿,武彤彤忽然泪如雨下,喃喃自语:"为什么我现在才遇见你?"
我一言不发,兀自叹息。
"你怎么了?哑巴了?"她疑惑地看着我。
"我还说什么,造化弄人啊。你都要到地球那边去了,才安排我们见面。我两年前来北京时,你躲哪儿去了?你怎么不去'追魂'兼职啊?"我苦笑。
"什么破公司啊,闻所未闻。"她捏着我的鼻子说。
我挣脱,说:"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说。"
"咱们到底谁勾引谁啊?"
"那还用说?你这个臭流氓。"她咬着我的下巴说。
"咱们得弄清楚了。我是怎么到了北京,谁又把我弄到这个旅馆了?我怎么跟梦游似的?"
"谁先给我投稿了?"
"我是给单位投稿,又不是给你。"
"反正落到我手里啦。"她得意洋洋的样子。
"听听你的措辞,'落'——到你手里了,跟个陷阱似的。"
"爱情都是陷阱,爱人都是猎物。"她振振有词。
"你成什么啦,狩猎者?"
"哈哈,爱情守望者,不——,应该叫守株待兔者。"
"我够倒霉的。"我做严正指出状,"你这是以权谋色呀。"
"那你也得有色可谋啊。"她摇摇我的下颌,端详着我,就像找出我脸上有几个褶子。
"我有什么色,年老色衰啦。"几年动荡不安,我对自己的容颜有些不自信了。
"那我就是饥不择食。"她笑起来,"想听实话吗?"
"当然,死也死个明白。"
"说实话,看了你稿子吧,我老是幻想着你长什么样,想见见。"
"呵呵,难怪骗我邮寄照片,别的编辑都没有。"
"上当了吧,一般都是合同签了,要做封面了才会要求作者提供照片的,傻了吧?"她爽声大笑起来。
"够SB的。"
"不许说脏话!看了照片吧,我当即决定——"
"怎么啦?"
"要见见人。"
"见了呢?"
"我当即决定,拿下!"
"再听听你的措辞——杀气腾腾的,一环扣一环,跟抓逃犯似的。"我笑。
"你就是爱情的逃犯,——咱们都是。"
"这就算自首啦?"
"天网恢恢——情网也恢恢,疏而不漏。"
"你不就漏网了吗?"我问。
"什么意思?"
"你不马上就走了吗?"我长吁短叹,"这网也真TMD大,太平洋这边下去,得太平洋对面去收网,这工程也太TMD宏伟了,比万里长城牛逼大了。"
"不许说脏话!"她一下蒙住我的嘴巴,"你真是积习难改啊。"
我挣扎着说:"这叫话糙理不糙,难道不是吗?伤心太平洋啊!"
武彤彤顿时泪如雨下,死命地抱住我,亲吻我,近乎于喃喃自语:"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直到我们去吃晚饭,也没人入住。晚上我们在中关村逛了一大圈回到旅馆,住进了一个甘肃天水来京出差的小干部,此人在室内吃方便面,满屋子充斥着让人大倒胃口的方便面味道。武彤彤坐了十多分钟,我就把她送走了。
我还在呼呼大睡,武彤彤来电话,兴奋地说有特大好消息,让我赶紧打车赶到校门口,我还没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她就挂了电话。当我赶到这座巍峨的大学门口时,她已经在那里笑吟吟等我了。我笑逐颜开:"什么好事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