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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有张床(2)
    "你们放开我,我给你们拿嘛。"我挣扎着。

    "你说在哪儿,我来掏。"一个家伙开始在我身体上摸起来,另外一人检查我的公文皮包,旁边有人围观起来。

    我趁机陡然使出绝命的力气,一下挣扎开,对两个SB河东狮吼:"我***,瞎了你们的狗眼了?大爷是去开新书发布会的。"

    居然有人敢骂他们,几个王八孵化物怔住了,一个头儿似的问:"你开会?什么会?"

    "新书发布会。你要跟我去吗?"

    "你看起来倒也不像可疑分子,你跑什么呀?"他问我。我怒气冲冲:"我TMD赶时间我不跑行吗?不信你跟我去,我们打车去,如果是你就掏钱。"

    "你有暂住证吗?"口气软了一些。我反问:"有啊,忘在报社了,你跟我去取吗?"

    恰好此时,出版社老徐和小羽接着来电话催问。几个家伙气焰顿消,几个戴着红箍的"小脚侦缉队"也在旁边作证我住本小区。那个头儿变色龙一样褪下颟顸换上涎笑:"请您理解一下,咱也是混口饭吃。"

    "混口饭吃"这万金油真TMD既卑鄙龌龊又大义凛然,干任何脏活都可以拿来抹一抹。我没工夫和他们纠缠,强忍命根尖锐的疼痛,像个虎口脱险的猎物一样向一辆出租车跑去,边跑边抖落身上的灰尘。一路上老徐几个电话催促。谢天谢地,在发布会开始三分钟前赶到万事俱备的会场。我先去洗手间查看命根,有点小擦伤,形状完好,疼痛也减轻了。我在镜子前抹了一把脸,将衣领拉得紧紧的,以盖住脖子上的拧伤,然后定神走进多功能厅。老徐在门口急得冒汗,顾不上埋怨直接领我走向主席台,我也顾不上提刚才发生的破事。

    我假模假式,沐猴而冠,尽量压抑内心的忐忑。扫了一眼,绝大多数获邀的媒体和朋友都来了。先是主持人作介绍,按约定说我是个自由撰稿人兼下岗职工。随后社长讲了一通,主持人就把我抛了出去。我自小就处于被压制的状态,习惯于对讲台上的人打唿哨喝倒彩接话茬,私下我也堪称"话痨",但一旦把我扔到高高在上的位置,就傻眼了。就算我豁出去了,但我悲喜剧色彩严重,再确凿的事情经我一说就不靠谱啦。

    没开口心里就直打鼓,说了几句就声音卡壳掉链子。我满脸通红如醉汉,脑袋耷拉着,目光低垂于地面,那种狼狈相,就TMD跟失足青年痛改前非金盆洗手之后的一个现场教育会似的。我说了不到五分钟,主要是我的创作初衷和基本立意,下面叽叽喳喳起来,场面有些失控。我索性将问题甩给记者,美其名曰"互动式交流",轻松多啦。立即有记者纷纷举手,第一个说:"您说老板靠不住,是不是太绝对了?"

    "这世界上既有绝对的事情,也有相对的事情。"我说,"我并没彻底否定,我不是来了个五五开吗?人面兽心和兽面兽心的老板当然靠不住,人面人心和兽面人心两种还是靠得住嘛。"

    第二个记者:"您号召员工不要为老板打工,可能吗?社会有分工,都去当老板,具体活儿谁去干啊?"

    我说:"我只是奉劝不愿做奴隶的人。"

    "您说员工是奴隶?"她反问。我一笑:"对不起,我一时冲动,打了个不恰当的比方,但说出了真相,我就这毛病。我还是去做记者算啦。"

    下面一片笑声。下一个记者问:"这不是剩余价值理论老调重弹吗?"

    "现在教科书还讲剩余价值理论吗?"我反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说,"你看看,没过时吧。社会也是个食物链,谁愿意处于最下端啊?"

    "这不是达尔文主义吗?"这个记者站起来。我故作惊讶:"进化论也从书里删除啦?"

    记者:"现在资本家都入党啦。"

    "入党就是好人吗?贪官几个不是我党党员?"我反问他。下面有人鼓起掌来,主持忙提醒:"别说跑题了。"

    又一个记者:"你这不是挑拨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挑起阶级矛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