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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有张床(5)
    小羽舅舅连连说是,我也连连点头。小羽舅舅的同学说:"叔,您就直接说个数吧。"

    老苏猛吸了一口烟,伸出两根手指头,抖了两下,又快速地收回去。大伙看得清清楚楚,不是拇指和食指组成的"八格牙路",而是食指和中指构成的V(胜利)。小羽问:"两万二?"

    "去掉小数点儿。"老苏冷静地说。我和小羽舅舅愣了一下,小羽大惊失色:"啊——,要那么多呢!您把他卖了也不够啊。"

    老苏笑起来:"可能各位不太清楚行情,可以去打听打听。现在行情是二十五万到三十万,我说了我是一分不要。这是城八区的价格,郊县可以少个七八万,估计您也不乐意去。"

    场面瞬间有些冷清,小羽傻傻地问:"如果按正常程序来呢?"

    "那可没谱啦。"老苏呵呵一笑,"可办可不办的,谁给您办啊?人门槛都踏破啦。中国的事儿咱还不清楚吗?"

    小羽舅舅看了看我,我说:"这样吧,我们回去考虑考虑。"

    老苏很善解人意的样子:"行行,这个不着急,有事儿您说话。"

    余下的饭局,吃什么都觉得不香,说什么都觉得无趣。直到乖乖地买了单,奉上一条"中华"烟,点头哈腰地把老苏送上车,关上车门,在烟尘里向他挥手。这一顿饭带礼物,空前也许绝后地花了我一千六百大洋。坐着小羽舅舅的"奇瑞"往回走,小羽舅舅问我:"冒昧问一句,这笔钱拿得出来吗?"

    我说:"我现在股市被套,解套了应该没问题。"

    小羽很心疼的样子:"那么多钱就白送他们啊?二十二万买房可以首付啦,您这车咱可以买三部啦。"

    小羽舅舅说:"你就别拿舅舅这破车来开涮啦。——不过丫是狠了点。"

    "可不是嘛。"小羽撒娇似的,"舅,您就不能让他们温柔一刀吗?咱既不是地主富农又不是买办资本家。"

    小羽舅舅说:"等等再说吧,估计要少也少不了几个,撑死了去掉尾数。"

    小羽看着垂头丧气的我,充满怜悯地说:"谁让你生在那个小地方——还那么穷啊?"

    小羽舅舅责备她:"怎么说话呢?我还想生在中南海生在白宫呢,这个由得了你吗?"

    余下几天,我通过网络和朋友渠道打听了通过非正常渠道获取北京户口的价码,老苏所言没夸张,少一个子儿也没戏。买房子入户根本不可能,要不杨星辰也不会暂住在他的高档商品房里了。

    天下没白吃的午餐,这世界一切都被标了价。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每一滴水、每一寸土地都物有所值。就连这肮脏的空气,也有狗娘养的专家说要收呼吸税。为了自由,白人庄园里的黑奴要用命去拼;为了攒够娶媳妇的钱,黑煤窑里的工人得用命去赌……为了从卑贱的首陀罗或吠舍变成体面的刹帝利甚至高贵的婆罗门(注:印度种姓制度的四个等级。),这笔钱也许值得。一个王八孵化物哲学家不是早说过——存在即TMD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