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法定假日一天,再加上双休日,三天假期,张念鲁白天与刘丽恩爱有佳,晚上与丁珍珍唇枪舌剑,过了一个身心疲惫的假期,4号一上班闹心的事又堵上了门口。
几十台三轮的、四轮的农用车拉着一只只膘肥体壮的猪把镇政府的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吵闹声、猪叫声乱作一团。
由于本镇生猪生产量剧增,外销又渠道不畅,猪贩子乘机压价,导致生猪价格暴跌,由原来的每斤9元降至7元而且还滞销。
张念鲁把全镇的村以上干部召集在一起紧急研究对策,虽然没找到解决问题的良方,但却找到了问题的结症:本地没有加工猪肉的企业,生猪销售只能受制于省内省外的大环境。
大家都一筹莫展无计可施,最终拍板的当然得他这个一把手。他也很畏难,却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乱了章法,只能硬着头皮做决定,以求过一关是一关。他说:“困难是暂时的,有苗不愁长,有猪不愁卖。第一大家立即开展工作,党员领导干部按着包村的分工自己劝自己管片的养猪户,一定请群众相信政府会为大家把这个问题解决好,让他们先把猪拉回去。第二政府干部分成三伙由领导带队南下关内跑市场,争取年前把猪销出去,办点实事,让大家过个好年。第三大家群策群力不管是扶持也好,外联也好在本地尽快建起一个生猪深加工企业解决长远问题,要不今天问题解决了,说不定明天又来事了”。
散会后他和马列、武智一班文臣武将来到门口,你劝一伙他说一帮,劝大家相信政府,关心大家别把猪在车上憋死饿死,早点回去共同想办法渡难关,他还跟一个老大爷说,活人不能愣是让尿憋死,人不可能不吃肉,今天价低明天价高,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镇村的干部也真是用心良苦,什么亲情友情,市场商情好一通工作总算把大家连拉带劝离开了政府门口。
话说了态也表了,可究竟应该怎么解决他心里没谱,大家的心里就更加没有着落了。两个班子在家的成员马列、武智、刘先伟、李子风,还有赵得力、赵小小都自动自觉地随着他来到他书记室。大家呛呛了半天也没有整出个子鼠寅卯来,还是围绕着张念鲁刚才在紧急会议上的思路在打转转。
张念鲁见这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更好的结果,只好表态,他说:“这样吧,一是跑市场的三个组由马书记、武镇长和子风各带一个组明天就出发,任务有两个,一是跑销路,二是跑招商,争取联络猪肉加工企业来我们镇落户,没大的小的也行,走时把钱带足了,该吃就请人家吃点,再有就是把县里的招商引资政策都复印几份带上,见有点戏的就发发,瞎猫争取能碰上个死耗子什么的。二是由赵小小负责跟县信息产业局联系一下把我们的猪在县政务网和招商局的网页上发布出去,用镇长办公室那台上网的微机把这个消息在网上公布出去,说得越跟花似的越好,其他人还都下到下边去摸一下养猪户的情况,研究一下看有什么办法没有。另外,我再强调一下,县里对招商引资的政策和态度都是鲜明的,镇里也一样,有功的重奖,有过的重罚。我得的20万元不就是一个例子吗?大家不要担心政策能否兑现,如果上边不给镇里也一定给,实在不行我把我那20万给他都行,大家有亲的靠亲,有友的靠友,八仙过海有什么能耐都尽管拿出来使吧”。
吃完中午饭三个组六个人挤进了镇里的老捷达,到县城换汽车各奔东西去了。他站在空空的院子张望着大门口,仿佛又见到了一个个焦急的农民,听到了一声声猪的惨叫声。
天空乌突突的,夹杂着米粒子雪说下不下,不下还拉拉,慢腾腾的油个渍的让你的心里憋闷,烦燥。
“张书记,要下雪了。你还不进去呀”赵小小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
“要下雪还不下,真让人受不了”他望着天空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我”她欲言又止。
“有事吗?”
“我有一个同学从山东回来了,现在在市火车站呢,十多年没见面了,非要跟我见个面”赵小小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瞄着张念鲁,仔细观察他的态度变化,一旦发现苗头不对她随时准备中断讲话。观察了半天见他没什么反映又试探地说,“我也觉得在这个时候提出请假有点不合适,她在电话里都哭了,我一心软就答应了,要不我就不去了?”
“什么同学呀?这么多年不见面了还想哭了,不会是男生吧?”张念鲁看她急得什么似的也来了好奇心。
“你想哪去了,就是一个女同学,小时候和我一个村的,从小学到高中我们都是同班,情同姐妹,后来我考上了师范她由于谈恋爱影响了学习没考上,那个男的考上省重点大学,不要她了,她开始破罐子破摔,当上了三陪小姐,被公安局劳教了一年,她父母和哥哥、姐姐都嫌她丢人不认她,她在劳教所缺少什么东西都是我给她送,出来那天去接她的也就我一个人,回家后她父母哥嫂都恶言恶语地往出撵她,她在我家住了一个礼拜,在我这儿借了一千元钱上南方打工了。好象是傍上了一个大款,还给那个大款生了个儿子,挺得宠的”。
“那个男的是做什么生意的?”张念鲁现在对企业老板格外上心。
“我没问过她,她刚才好象说是陪那个男的去林木县考察投资”。
“林木县有的资源咱们县都有,林木给的政策也不比咱们优惠,你劝劝你那个同学来咱这里投资得了,县里给咱们今年的招商引资和争取资金指标比去年多了20%,我这两天正犯愁呢,搁什么落实呀?怕花电话费用我的手机挂”张念鲁让县里的招商引资会搞的是听到“商”就象瞎蠓见了血一样想往上叮。
也难怪张念鲁着急,别的乡镇指标只增加10%,给他的一下子增长了20%,他找吕县长,吕县长说得量女配夫,量材定价,你去年搞的不错今年更要为县里分忧。弄得他没话可说,只好一个人着急上火。
“看你说的,能为镇里和张书记您做点什么就是搭点啥也是我乐意的吗”她说着拿起手机就打,但没有通,电话提示“正在通话!”她说,“占线,这个家伙不知又跟谁搭咯上了”。
“不用急,回屋再打”。
他们一起来到了张念鲁的办公室,张念鲁说:“来,坐下,用我的电话打”,并且热情地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她的心不知为何卟卟嗵嗵地跳个不停,刚坐下又站了起来,手都握不住杯子了,连说:“这事整的,怎么能让你给我倒水呢?真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
“你打电话,公的私的嗑都可以唠,还可以告诉她,你已经请好了假准备马上动身去地区,让她无论如何等你,费用全是我的”张念鲁为了给她们通话创造一个宽松的环境,说,“你打电话,我出去跟老马说,给你安排车”。
“不用,怎么好让镇里出车呢?”赵小小有点不知所措。
“招商引资是头等公干,当然要公家买单了,不光是车,还有吃的住的统统买单”张念鲁说完走了出去。
马列的办公室门开着人却不在,他知道他不可能走远,又来到马列常去的政府办,马列果然在那里跟通信员文书几个人侃大山,见他进来都站起来了。他说:“老马,你赶紧联系一台车,要好一点的,一会儿送赵小小去市里”。
“那啥,她一个一般干部出门让我这个副书记给派车?我看那啥,让她自己找一个得了”马列觉得没当上镇长自己怎么说也是实际上的镇2号首长,给下级当调车工有些迭份,更何况这个人是一向与自己为敌的赵小小。
“你是管常务的,给每名干部职工服好务是你的职责”张念鲁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这种感觉由来已久,有时甚至想自己要是说了算说啥也不能用这类干部。
“那啥,几个副镇级干部还得到县里坐公共汽车走,她一个一般干部有什么资格坐小车,那啥,再说了要是每个干部出差都派小车,这差旅费还不得超了?那啥,到时候又该说我这个常务领导不坚持原则了”马列对张念鲁的态度变化很不以为然,特别是给赵小小派车,他是一百个不同意,暗想,还小车呢,坐大客去路费我还说不定给不给她报呢。
“要按级别别说你们副科级的,就是我这个正科级也没有资格坐小车,坐什么车得看干什么事,需不需要,不需要谁也不行,当然也包括我。如果需要就是农民该坐也得坐,你如果能去把这个事办成我这个当书记的亲自给你派车”张念鲁的语气带有明显的教训他的成份,但他似乎没有听出来。
“那啥,她一个普通干部办什么事?那啥,还非得坐小车不可?”如今张念鲁在镇里的威信可谓如日中天,正火的时候,马列本不想跟他作对,他一顶再顶其实是冲赵小小来的。他一直把赵小小他们视为自己的政敌,想你们平时不是跟我做对吗?关键时刻就让你们好好见识见识我这个马王爷的三只眼不是长着出气的。
张念鲁正要发火,赵小小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张书记,华华的那个老板是应林木县邀请前去考察生猪市场准备在那里投资建设肉联厂的”赵小小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什么,建设肉联厂?这可太好了”他的眼前一亮,目光中那种忧虑之情刹那便荡然无存了,取尔代之是舍我其谁,志在必得的贪婪,他紧握着拳头用力地挥动着问,“你没跟她说请她的那个大款来咱这儿投资吗?”
“我跟她说了,可华华说她不想回来,一想到家乡她就会想起那些伤心的事,她还说在家乡除了我没一个亲人”赵小小说着拿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马列。
“那啥,哪个华华?”马列问。
“马华华呀,你原来的亲侄女”赵小小把脸扭到一边一副不衅与之为伍的样子。
“那啥,那个臭biao子?你去见她还让我给派车?那啥,谁愿意派车谁派车,我可丢不起这个人”马列气呼呼地说。
“我希望你嘴巴放干净点,既然你们已经断绝了亲戚关系,她是好是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赵小小针锋相对地说,“更何况人家现在可是有几千万资产的老板娘了,英雄莫问出处,现如今县长请人家吃饭恐怕也不定给面子,你这种小干部说不定人家连跟人握手的资格也够不上吧”。
“什么?那啥,你说臭……那啥,马华华现在是……”马列震惊了,两只眼睛瞪得比包子还大。
“驴粪蛋马粪蛋还有发烧的时候,更何况人了,别总用狗眼睛看人,把人总往低了看”赵小小对自己和马列斗嘴大获全胜感到非常惬意,她想宜将胜勇追穷寇。
“行了,说正事吧”张念鲁打断了她的计划,“你跟她说了你马上去吗?”
“说了,我说得三个小时才能到市区,她说几点都等我,见不到我她就不走”赵小小非常有把握地说。
“好,你去准备准备,我也去”张念鲁说。
“真的”赵小小闻听他要去非常高兴。
“老马你还愣啥神呀,乡里车没在家,你马上安排车吧,尽量雇个好点的”张念鲁推了马列一把催他快点。
“那啥,你一个大书记去接一个妓女这合适吗?”马列迟迟疑疑地说。
“你这个人看问题都不如小赵,人家还懂英雄莫问出处呢,你怎么不懂得用发展的眼光来看问题呢?人家现在是大老板娘了”张念鲁说。
“可她只不过是个二奶,我总觉得一个共产党的党委书记与这样的人为伍,容易让人误解我们党助长、放任这种丑恶的社会现象,会……”马列还想说什么被张念鲁打断了。
“她的脑门又没写上二奶,我是跟她们搞经济合作又不是跟他们搞精神文明建设,得了,当务之急你赶快派车,别误事,车来了马上叫我”张念鲁说完不再理他一个人走了。
一会马列把车找来了,马列说是全镇上唯一的“红旗”,他费了好大劲才从木器厂吴老板处借来了。
张念鲁叫上赵小小准备登车。
马列在车前一直磨磨蹭蹭不肯离开,几次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张念鲁看他的样子实在难受就说:“老马是不是还有事呀?”
“那啥,也没那啥”。
赵小小已经上了车,司机打开车门等张念鲁上车。
“没那啥我可要走了?”张念鲁一只脚已经踏上了车门。
“那啥,我还是觉得你这么大个一把手去见这种人不太合适,那啥,实在不行我替你去吧?”马列见他要走再不说不行了,这才说出了心里话。
张念鲁直视着他,把马列看得心里直发毛,害怕自己的心事被人家识破猜中。自打知道张念鲁这么重视的招商引资对象就是自己的亲侄女后他在心里一直核计,既然马华华已今非昔比,脱毛的鸡变凤凰了,这个既可得名又可得利的招商引资的肥水就不能让她赵小小白捡了去,虽然从前他和华华结过怨,但毕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马字呀,自己怎么说也是华华的亲叔呀?她要是念亲把这个事办成了,自己可就功不可没了。赵小小充其量是个同学,怎么能跟自己比呢?就是她真的还嫉恨当年,不把他这叔当回事,是看着赵小小的面子回来投资的,人们也不会相信与他这个亲叔亲自出马一点关系没有不是吗?也不能这么大的一个馅饼让她赵小小一个人独吞了不是?万一这个丫头什么也不念不来投资他也没什么损失,最主要的是她赵小小不也屌毛没捞着不是吗?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不过这么大的事我不亲自去显然不成”张念鲁没有直接点破他,但他的心思他能猜个大七大八,就说,“你也不要有什么不解放的思想,我们共产党人现在连日本鬼子的后代、老蒋的子孙都能一起合作,干嘛不能与自己本土的曾经有过点什么的青年人合作呢?再说得现实一点,现在只要是能把老百姓的猪变成钱,只要他不是阶级敌人,只要是不让我张念鲁给他下跪什么都成,别说是亲自去请了”。
他说完啪的一声关上车门,说了一句“走,去地区”,汽车忽的冲出大门,急驰而去。
“刚才假马列又跟你磨叽什么了?”赵小小问。
“背后别乱叫领导外号”张念鲁虽说是批评她,但心里也觉得马列这种人很可乐,一会东一会西的,就奔眼前的那点利益扑腾,所以态度并不那么严肃,“他想跟你一起去”。
“他去?准砸,华华恨死他了,当年就是他架着华华的父母不认这个女儿的,还有脸往上凑?”赵小小愤愤不平地说。
“说正事吧”张念鲁说,“小小,你觉得有多大的把握?”
“说实话,把握不大,一是马华华觉得这里是她的伤心之地,她的初恋在这里迷失,她的痛苦在这里开始,她多次说过这辈子都不想踏上这片伤心之地了。二是她父母至今还不肯认她这个女儿,她也不想认她们。另外我琢磨华华这个二奶在那个老板心目中到底是什么地位,能不能当起家来还是个关键”。
赵小小的一番话让张念鲁对她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在他的印象中她只是一个办事果断,有几分侠义心肠,还有点不太信邪的女干部,没想到她的头脑还非常清醒,对事物的看法又是如此的精辟。
“你说得很对,我觉得前两个问题都好解决,一是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二是她已经今非昔比,也可以说是衣锦还乡,这是曾经含着痛苦的眼泪背井离乡,后来又在外面成功了的人,一个潜意识的奋斗目标,通常情况下这些人对过去的痛苦随着成功会有两种解决办法,一是有仇报仇,有冤申冤,二是相逢一笑抿恩仇,也有另一种那就是让你看看我活得比你强,让你自己痛苦去吧。当年毕竟是她自己把路走错了,说白了也不能过多怨别人,父母的事更好办,哪有儿女真恨父母的,就是真恨那也是她的亲生父母,只要老人抹一把眼泪叫两声宝贝什么怨气都没了。你说的第三个问题倒是一个关键,‘商人重利轻别离’,这些人无利可图就是亲娘老子说话他也不干,关键不在马华华在那个老板心中的地位如何,而在于那个老板能不能感受到咱们这有他投资的理由,说白了就是他认不认为我们这里能使他赚到比别的地方更多的钱。”
“还是书记比我水平高”赵小小说,“刚才我把咱们县里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和我们镇养猪的基本情况都带来了,我们把在这投资的好处好好向他们介绍介绍不就行了吗?”
“这种人久经商海沉浮的考验,光用嘴说好他是不会轻意相信的,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才为实”张念鲁陷入了深思。
“那得让他们来咱们镇才能行啊,刚才我在电话里劝了半天她说什么也不回来,这可怎么办呢?”赵小小非常着急。
“今天说啥也要把他们带回来,我看这样,先劝,把好话说尽,把咱们镇的优势说足,争取能打动他们,不行就上第二招,买,给马华华买点东西,给他们投资更大的优惠政策,还不行就抢”张念鲁果断地表示。
“抢?”赵小小和司机都感觉非常诧异几乎是同时问。
“对,抢”张念鲁坚定地说,“这是最后一招,师傅贵姓?也是咱镇的人吧?”
“姓刘,政府后屯刘家岗的”司机师傅回答说。
“好,都是家乡人,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还得请你多帮忙”。
“我能帮什么忙?”刘师傅不解地问。
“这个客商关系到全镇几千养猪户的生死存亡啊,所以今天必须把他请到咱们镇里,让他投资建厂”张念鲁进一步解释说,“人家不愿意来,我们只好抢,到时候看我的眼色,我和你对付那个老板,小小对付你那个同学,把他们连劝带拉整上车,拉到咱们镇来就是胜利,到时候我给你发奖金”。
“奖金就不必了,我和你的司机老邹是哥们,他在我面前没少说你是个为老百姓办实事的好官,咱们镇的老百姓自打你来了也没少念你的好,你就吩咐吧,我保证一个人就把他拿下”刘师傅越说越来劲。
“也不能太动粗,咱们还指着人家来投资呢”张念鲁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忘了,我得给县长打个电话”。
张念鲁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跟吕县长做了汇报,说想请吕县长出面把这个重要客商截下来,吕县长沉吟了半天说念鲁啊,你必须要把人截下来,但是我和付书记就不出面了,我可以保证给他最优惠的政策,只要对我们有利不出大格的你都可以定,人家毕竟是林木县请来的,涉及邻县的关系问题,我们出面将来赶到一起面子上过不去,你就办吧,我们相信你能办好。张念鲁想看来只好自己独立作战了。
他们是在地区最繁华的中心大街一个咖啡厅见的面。大老板姓柳,是国内最大的火腿企业之一“八戒肉联”的董事长,名叫柳三宝,一身灰色的西服裹着肥胖的身躯,肚子特别圆,脑袋特别大,讲究的板寸头又黑又亮,看体态足有六十,看头发正当壮年,一口地道的山东腔。倒是马华华的容貌举止让他大感意外,一身白衣白裤使本来就窈窕的身材显得更加袅袅婷婷,瓜子脸妆画得很淡,没有半点脂粉味,举手投足就象电影里受过良好教育出身名门大户的白领丽人一样端庄得体,全然没有他想象中的模样,难怪会获得老板的青睐。
张念鲁对“八戒肉联”是早有所闻,其业务遍布全国,是全国三大肉联企业之一,这更加坚定了他必须把这个事办成的决心。
他们互相介绍后聊了几句闲嗑,赵小小就沉不气了,先表达了约请他们回家乡办企业的意思。
柳老板一口就回绝了,说这次不行,他是受林木县委县政府邀请去考察投资的,山东人最讲诚信,诚信是他的企业在市场大潮中久立潮头的立身之本,断不可以失信于人。
张念鲁说,可以理解,不过我们那的资源比林木厚,政策比林木优,我们一个镇的生猪年出栏就达50万头,而且价格低,肉质好,是全省有名的生猪生产基地县,你们“八戒肉联”每年也要从本县拉走近万头猪。他还将了柳老板一军,说柳老板作为全国猪肉执牛耳的企业老总肯定知道王爷马场的猪还是有点小名的,也知道我说的不是虚话吧?
柳老板说知道,当然知道。又拿出行内老大的派头说,我还知道你们那里深加工搞得不好,钱都让外面倒腾猪的人赚去了。
张念鲁说我这不是送上门来请你去我们那让你赚钱来了吗?
柳老板见有钱好赚心有点活动,问你们一个小镇会有那么多猪?价格不会这样低吧?
赵小小说这都是我们张书记领导抓起来的,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张念鲁以为她和马华华两人在专心说悄悄话,没想到她们还一直关注着他们的谈话,看来有男人的场合女人封闭独立的小团体只是表象,她们真正关注的还是另一个世界。
柳老板开始用手慢条斯理地摸头,马华华知道这是他在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动作,担心他答应张念鲁,就说我们的车票都买好了,我刚才与林木县通了电话人家县委县政府干部都在等你呢。
张念鲁知道她要挡驾,就说票的损失算我的,这个事不管成不成只要柳老板看得起我,你们这个朋友我是一定要交的。他给小小使眼色示意她把马华华拉走。
赵小小会意,说,他们男人说他们男人的事,我陪你转转,咱们姐妹这么多年没见面了得好好聊聊。
马华华知道张念鲁是想支开她,然后劝柳老板去王爷马场,她不想走。
张念鲁就说,马夫人还以为这是南方呢,穿这么少,冻感冒了怎么办?小小你领马夫人到马路对面的皮草城给夫人选件大衣,算我这个地主送给二位的见面礼。
马华华一听高兴了,说你光给我买不给小小买可不行。
张念鲁乐了说我哪敢厚此薄彼呀,一人一件,那是必须的必。
马华华取笑小小说你的领导可比我的老公知冷知热多了,我们小小就是有福。
小小不好意思了,说快走吧。
她们走后张念鲁和老柳聊得很融洽,柳老板对到马场镇投资的兴趣大增。
她们回来时一人身上穿了一件貂皮大衣,马华华的是白色的,赵小小的是黑色的,两个人本来都是好的衣服架子,配上上等衣料自然更加靓丽,别说柳老板这样的生意人,就是张念鲁看了也有些心辕意马。
马华华很开心,说张书记你可真有眼光找到了我们小小这么优秀的红颜知已,不光能在事业上成为你的好帮手,还知道为男人省钱,才一万快的大衣都舍不得,非要只给我买一件就行了,说是怕别人说你闲话,是我逼着她买的,别人要问就说是我这个小姐妹送她的,怎么样?给自己的红颜知已花点钱还会心疼,我想张书记不会这么小气吧?
张念鲁说,哪里,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荣幸。他刚要提议大家边走边聊,不巧的是这个时候马华华的手机响了。马华华“啊”了两声,交给了柳老板说,林木的金县长,找你的。
柳老板说,我正在你们市里等车,一会就准备上路了,不用来车接了。对方好象是坚持要来车。他连说,不用,不用,我太太想坐坐火车,好久没坐了吗。
张念鲁一看事情要出岔忙给小小和司机老刘使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张念鲁来到柳老板身后一把抢下手机,说快点走吧,这时老刘也赶到了,二人一左一右各架住柳老板的一只胳膊,往外就走,后面赵小小连推带劝和马华华撕撕巴巴地也跟了出来,柳老板和马华华不停地大喊大叫他们也不管,往车上一塞上车就跑。
一开始柳老板不停地喊叫,骂他们是土匪、绑匪,限制他这个政协委员、著名的民主人士、成功的企业家的人身自由,马华华则不住地埋怨小姐妹不够意思。张念鲁和赵小小不住地开导劝解。柳老板向张念鲁要手机嚷着要报110。张念鲁说,一会就给你了,我们不是绑架,是最真诚的邀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等你到我们那亲自走一走看一看,不管愿意不愿意投资都随你便,到时候愿打愿罚悉听尊便,但不管怎样我张念鲁都亲自向你谢罪。
柳老板盛怒难消一个劲地高喊,投你个头资,我要你们进监狱,我要到全国政协告你,让你这个小书记回家卖白薯。
张念鲁也不生气依然乐呵呵地说,行,不过山东人爱吃煎饼卷大葱,我还是去卖煎饼卷大葱得了,还可以继续为您服务,以弥补今天给你造成的巨大损失,也减轻点我的罪过行不?他的表情颇为有趣,把赵小小和司机老刘逗得憋不住乐出了声。马华华却抹上了眼泪,数落赵小小不够意思,出卖她,为了不让她出去打工父母兄嫂都不认她了,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就你一个亲人还跟别人穿一条裤子整我。
张念鲁一听就明白了她真正的意思是怕她的那点事被柳老板知道,这才是她不想回家乡的真正原因。张念鲁说,当年你要不走出去能有今天的事业成就,能找到这么优秀的如意郎君?你父母和亲友都非常想念你,他们觉得当年不该拦你,更不该在气头上说那些话,再说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父母,你能不想念他?成了家立了业,有了辉煌的事业就忘记了受苦受穷的父母亲友?小小可都跟我说了你可是最讲义气的了,在学校时就是有名的女侠。山东人最讲究孝道了,你不回去看父母也不让人家老柳去拜见老丈人老丈母娘与情与理都不通呀,是不是老柳?
老柳不住地用手为马华华擦眼泪,安慰她,那份关切真可谓尽心尽力,情深意切。为了讨马华华欢心就说,女婿拜见岳父岳母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马华华跟她撒娇,说,他们欺负我,你也跟外人一起欺负,一点也不疼我,明天回去我就和小龙自己过。小龙是他们儿子的小名。
柳三宝二十年前是山东的一个农民,因为家庭困难上珠海打了三年工,挣了点钱回到家乡和妻子一起养起了猪,一点点发展成为农民企业家。夫妻二人最苦恼的是没有孩子,一检查原本是妻子的问题,二人走遍了全国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医院,病还是不见起色,一家人身在鲁国,受孔孟之道熏陶日深,传宗接代思想比较重,特别是两个老人动不动就抹眼泪。妻子多次提出离婚,劝他另娶,他念在夫妻情深始终没有答应,妻子也是个守旧派,常跟他说咱俩打下的江山将来留给谁呀?这几年流行包二奶,娶二房,妻子又活心了,暗中给他务色,终于选择了长相举止都不错,家不在本地,又没什么社会背景的马华华。为了慎重起见柳太太先是把她招为自己的秘书,观察了一段时间又认了干姐妹,不久就直接跟她提出了共侍一夫的想法,马华华过去只在戏里看过二女同侍一夫的事,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时她哭了一天,想到了自己的初恋,想到自己沦为风尘,想到了干姐姐平日里对自己的好,当然也想到了柳三宝的钱,还有他们没有孩子的事实,权衡利弊之后她答应了……,一年后有了龙龙,一家人欢天喜地,特别是孩子的奶奶和大妈更是拿孩子当宝,天天手不离孩子,柳夫人是个传统观念很深的人,讲究为妻之道,理解丈夫照顾她,一家六口其乐融融。特别是老柳虽说钱越赚越多,社会地位也越来越高,往上贴的女人不计其数但他一概不理会,这更让两个女人私下里感到幸福,更不用说马华华这样一个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失足青年”,如今是金钱地位儿子都有了,家里还专门有人侍候,丈夫虽说是与人共享,但他对他们两个都比较恩爱体贴,她感到比较幸福满足。这次回东北,柳夫人说妹妹你自生孩子这两年一直没出过门,正好老柳去东北你也跟着出去散散心,她欣然同意,孩子的奶奶和大妈怕东北冷冻着孩子说什么也不让带回来,只好二人上路了。
正如张念鲁猜想的那样,马华华只所以不愿意回家乡的最主要原因是担心自己当年被拘留的那档子事让丈夫知道从而断送自己的幸福生活。
张念鲁说过去家乡很穷,是我们政府工作没作好让华华受了不少委屈,一个人在外面打拚不易呀,但我有决心好好带领人民群众致富奔小康,让我们大家一起忘记过去,使过去的历史永远成为过去,共同创造美好的未来。他特别加重了“忘记过去”四个字,意在告诉马华华我们不会把你的过去让老柳知道的。
没想到马华华把他的话理解成了你要听我的回去投资我就不告诉老柳你的过去,要不然我们就让他知道你的过去。这样一来她虽然不说话了但哭声却更大了,几个人怎么劝也不好使。
赵小小说华华是伤心没有亲人,担心家里人不认她,欺负她。
张念鲁说柳夫人要是不嫌我官小职低,我愿意认你作妹妹,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看哪个敢欺负我的妹妹。
赵小小拍手叫好,说,有张书记给你当哥哥看他们谁还敢欺负咱们华华。
柳老板也赞成认这门干亲。这么多年在国内做生意的经验告诉他,这个小书记敢把自己抢来说明他是个干事业的人,跟这种人合作是有成功希望的,另外他既然敢抢自己,说明他这里很可能就如同他说的那样具有商机,自己如果将来在这里投资办企业有这么一个作行政主官的大舅哥当后台事情可就容易得多了。
马华华不哭了,抹了一把眼泪抽抽哒哒地说,不许骗人。
张念鲁象一个大哥哥哄小妹妹开心一样粗声粗气地说,骗你是小狗狗。
马华华卟的一声乐出老大一个鼻涕泡。
车进县城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吕县长亲自率领县五大班子的领导迎候在政府宾馆门前,张念鲁首先介绍柳老板和马华华说这是我刚认的妹夫,八戒肉联的董事长柳老板,这位是我的妹妹华华。介绍到吕县长时吕县长热情地与他们握手说,听说张书记攀上了一门有钱的亲戚,我们五大班子在家的领导很是羡慕,也想赶这个时麾,“傍回大款”。柳三宝显得很兴奋一个劲说不好意思,怎敢劳动各位大驾。马华华的激动是从内心发出的,想起自己离开时形单影只的惨相,看看眼前迎接她的各位大员真是百感交集。
吕县长亲自设宴,把柳三宝和马华华让到了首席,然后各大班子成员依次落坐,吕县长考虑问题比较周到特意安排赵小小挨着马华华坐,马华华说我哥也得挨着我,张念鲁一再推辞,最后吕县长下令张念鲁必须坐在妹妹和妹夫中间。席间大家谈笑风生,哥哥、妹妹、妹夫的叫着气氛非常活跃。柳老板人实在,酒量也大,对领导们的敬酒概不推辞,但经商却极为精明,要起政策条件来更是滴水不漏,如数家珍,一项不落一点不让,跟吕县长谈了个棋逢对手。吕县长总结时说,谈了个双赢,但愿你此行考察成功投资成功,那才是实际的共赢。
吕县长亲自把他们送到房间休息然后才告辞。张念鲁和赵小小送吕县长出去时特意告诉招待所值班人员24小时不准离岗,林木县来的电话一律不准接,那两个客人外出必须得有他的允许。
一共安排了三个房间,柳老板夫妇一间,张念鲁和赵小小各一间,司机早就打发回去了,让他告诉老马派车明天一早来接他们。
大家都没少喝,张念鲁走路腿都有点打摽了。柳老板知道张念鲁的家就在县里说,不用陪,催他回去住。张念鲁嘴里说投资者是上帝,他一定要陪,心里却想自己要是走了万一你们跑了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马华华借着酒劲嚷着非要跟赵小小一起睡,说苟富贵勿相忘,她不能重色轻友。
柳老板说好,我先睡了,一头倒到床上打起了呼噜。
张念鲁把马华华和赵小小送入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原本想累了一天又喝了这么多酒,很快就可以睡着的,没想到头一会比一会晕,胃一会比一会难受一个劲地往上返,去了几趟洗手间要吐还吐不出来,真是比挨一刀还难受。
木器厂的司机老刘往乡里打电话没找着马列,他又打他家里,马列的老婆告诉他说上马列的二哥家了。马列的二哥就是华华的父亲,就在木器厂的东院住,老刘直接把车停在了马老二家大门口,进门一看马列和马老二还有华华的哥哥嫂嫂一排坐在炕沿低着头一声不吭,华华的妈扒在炕里呜呜哭。
马列是天擦黑时来的,他一进屋先叹了口气,然后就说华华这孩子如今发达了,大家都很吃惊,他就把来龙去脉以及马华华的现实情况跟他们说了,大家一下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没变。
马列问老刘,你回来了,张书记他们呢?
老刘说他们陪客人在县里呢今晚不回来了,让我告诉你明天早点让老邹去接他们。
马列问事办得怎么样?
老刘说八九不离十吧,又跟马老二两口子说,姑娘姑爷回来了,这下你们可抖起来了。
华华妈忽的坐了起来一把扯住了刘师傅问,你亲眼见着是我们小华?
刘师傅说那还有假,是我亲自把她拉回县城的,这回你可有好日子过了,还哭啥赶紧起来杀公**,明天就回来了。
华华的嫂子样子有些可怜巴巴地问,华华当真发迹了?
刘师傅说,那还有假,听说还不是一般的有钱,在全国也能数上数,还跟张书记认了干兄妹。随后又对马老二说,这回你马老二的腰可粗了,既有钱又有势,今后恐怕马老大有事也得求你了。本来刘师傅觉得自己这么一说一家人应该高兴才是,没想到华华妈反而哭得更甚了,其他人的头低得更深了。
张念鲁正在酒精的折磨下痛苦煎熬,朦朦胧胧中觉得有人进了屋,华华连拉带扯地把小小拉了进来,潜在的意识告诉他对女士要有礼貌,自己应该起来,他踉踉跄跄地往起爬。华华说哥你真熊,这点酒量就不行了,你看我一点事没有。她身边的小小由于酒精的作用已经站立不稳了。华华把她往床上一推她就倒下了。华华扒在他的耳朵边说,哥,你小子真不是男人,我妹妹这么喜欢你,你还让她苦苦地暗恋你,书记有个屁了不起的,也是男人,要敢爱敢恨,没听人说吗,对爱自己的女人不敢爱是不人道的,人我给你送来了,今天就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张念鲁酒醉心里明白,说,好妹妹,别跟哥胡闹了,这是万万不行的,你们回去吧,我要睡觉了。华华说急什么,知道你们要睡觉,我这就走。张念鲁急了一边挣扎着往起爬一边语无伦次地说,小小,小小也得走,这样不行。华华生气了说你今天要不和小小在一起,我就不认你这个哥,明天我就不让我老公投资给你。他说,不行,妹妹你这不是害哥呢吗?华华说你别狗咬吕神仙不识好人心,我给你投资,还把最好的妹妹白送给你,这样的妹妹你哪找去呀?我可跟你说,小小刚才什么可都跟我说了,她这一生最爱的人就是你,你也知道我就她这一个亲人了,她的心愿我一定要帮助她完成,否则我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我可跟你说,哥,你个大男人可不能辜负人家,懂吗?你个傻哥哥,可真有福。张念鲁还在说不行。华华更来气了,说,我说话算话,今天你要不满足我妹妹这个心愿明天投资的事一准泡汤。然后把小小往床里推推里倒外邪地走了。
她走时,张念鲁觉得自己头脑还是清醒的,他用手去推小小,说你走吧,回你自己的屋睡去。没想到刚才还一动不动的小小一下子搂住了自己的脖子,嘴准确地堵住了他的嘴,他即使要喊也喊不出来了,迷迷糊糊中他觉得小小变成了刘丽,他喊着丽丽,把小小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此时在另一个房间里华华大笑着把一个枕头用力摔向墙角,得意地说,看你明天拿不拿我当亲妹妹看,看谁还敢把我的事说出去。
第二天早晨他们是在餐厅会面的,见面第一句话都说“昨晚这酒喝的”,也不知是喝的尽兴了还是喝高了,总之是各有各的心得。他们简单地吃了点早餐就匆匆赶路了。
车快进镇里了,坐在后排的马华华突然喊了一声,“停车”,司机急忙踩下了制动,车嘎吱一声停下了。大家几乎是同时惊问,怎么了?
马华华指着前面说,山冈上的那个人好象是我妈!
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在公路左侧不远的一个小土岗子上站立着一个老妇人,身穿老式的青布衣褂,头上围着一个灰色围巾,两手超袖抱在前胸,可能是冷的原因在地上不住地跺着脚步,眼睛始终不错眼珠地盯着县城的方向。
“妈”马华华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冲下车向小山岗飞奔而去,十几年的酸甜苦辣,恩恩怨怨也随之淹没在了母女之爱的汪洋大海之中,随着雪白的貂皮大衣和老式的东北女人的大棉袄二棉裤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的瞬间便没了遗迹,留下的只有永恒的母女的亲情……
商机商机,一个成功的商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迎面刮来的商机的,老柳知道县镇两级政府只所以给他如此优惠的条件是因为他们现在急需给农民手中的猪找到销路,据他所知这种情况随着国内市场的变化,特别是已经开始的禽流感必将使猪肉的一大劲敌鸡鸭肉类需求量大大减少,此消彼长,猪肉的需要量肯定要增加,一旦猪肉价格上涨,人家是不会给自己这么优惠的条件的。最主要的还有这里充足的生猪资源,自己不占领就会被别人占领,一旦这个市场被别人挤占自己的企业生存就要受到威胁,这是必然的生存法则。所以他第三天就决定投资三千万建一个年加工生猪50万头的生产线,立即动工,半年投产,并且承诺在生产线未投产前这里的生猪由他设在辽宁的公司按市场价收购。他不能说破这中间的关系,只说是看在华华的面子上,致富不忘回报社会,尽他们所能为她的家乡做点贡献。
经请示县委、县政府同意任命赵小小为代表,专门负责“八戒肉联”的招商引资工作,柳老板和马华华还委以她全权负责代理公司的一切事物,县委、县政府也一口答应了。双方协商同意将镇郊的一个废弃食品厂厂房和土地悉数转让给肉联厂做为厂房,肉联厂除了负责正常的转让资金外还承诺接收50名下岗工人。柳老板事忙着急走,马华华也很想孩子,两个人只呆了四天在新厂址上放了一通鞭炮,请各方领导讲了几句话就走了,留下的工作由赵小小一手托两家“总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