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行驶了大约半小时来到了城郊乡砖厂。
砖厂的门说是门只不过是用砖砌成的门垛子,厂子四周用一些里倒外邪的大头柱子拉起了破铁丝网,看上去有些破败不堪,门边立着“城郊乡砖厂”的大霓虹灯牌匾却格外醒目,给人一种傲气、霸气、唯我独尊的感觉。
“刘平的那个门比他的气派,但刘平的门牌却没它的醒目”张念鲁说。
“这就是民企与国企的区别,正所谓立了牌子为自己,盖了门楼属他人”黑子对此颇有感慨。
“别都跟哲学老头似的,到站了该下车了”王海打开车门先下了车。黑子要付钱,司机说:“不用”就不理他了把头伸出车窗讨好地笑着对王海说,“王哥我走了,下回用车呼我。”王海转过头用鼻子嗯了一声冲他摆摆手。司机一加油门车开走了。”
“看来我这身行头真是不如你那身行头牌子亮”黑子抖了抖自己的检察官制服,与其说是玩笑不如说是感叹。
“得了,公检法,你们才是中心,我们都得归你们规拢。干我们这行的三教九流五行八桌的人都接触,好懒人都混个脸熟。张府到了咱还是进府议事吧”王海大声说。
张利的办公室在厂部的二楼。楼道宽敞明亮,楼梯口一左一右摆着两盆枝繁叶茂一人多高的大柳桃。张利的办公室也格外的宽敞明亮,面积比刘平的办公室要大上十倍,气派要超过刘平的几十倍,一进屋就有一位身材足可以当时装模特的女秘书燕语莺声地问:“您们好!欢迎光临,请坐!”麻利地在每个人面前倒上一杯茶,摆上四种不同品牌的饮料和四个果盘,分别装着葡萄、香蕉、广梨、红富士苹果,待一切停当,小姐双手放于腹前立正站好,然后才问:“请问先生有什么事吗?”
王海说:“找张利,让他快滚出来。”
“先生请稍等”小姐进到里间,一会张利怒气冲冲地出来了,抬头望见他们先是一愣,然后惊喜地问:“张大县长,你老人家怎么又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了?”
“我……”张念鲁不善于在朋友面前说谎,一张口脸先红了。
“他是来跑工作的”王海怕他说漏嘴忙说。
“怎么样?不会这么快就有眉目了吧?”张利关切地问。
“啊”张念鲁不置可否地点着头。
“走吧,吃点饭去”黑子说。
“吃饭?”张利面露难色,说,“这两天我正跟乡政府打官司,约好了一会在一起谈谈,真不好意思。”
“还卡你呢?”王海说:“我说你也别太死性,给他们黑点,不就完了吗?”
张念鲁也说:“要不我出面给你协调协调?”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呀,他们这次是来者不善,志在必得”张利狠声狠气地说:“我也想开了,咱这帮人没根基,祖坟没埋正地方,没福消瘦,但他妈的也不能太便宜了他们这群吃人肉不拉人屎的白眼狼,他们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拿我的,我要让他们全给我吐出来。都给我了我也不在这干了,拿着钱上南方干去。”
“有什么证据吗?”黑子三句话不离本行。
“预感”张利说,“预感有时特别准。”
“我还以为什么呢?你在这预感吧,我们走了”黑子释然地说。
张利拉住张念鲁的手歉意地说:“大县长,实在对不起了,下次来我一定陪你玩个痛快。”
“咱们哥们还客气个啥”张念鲁说。
“我看也是,再客气就假了”王海说着拿起一粒葡萄扔到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