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回平型关八路歼敌南京城日寇屠杀（下）

    太原失陷后，国民党军队全线溃逃，许多地方的旧政权陷于瘫痪或自行消失，备受日军蹂躏的沦陷区人民迫切要求有人领导他们奋起抵抗，保卫家园。当此极度混乱之际，毛泽东发出了“到敌人后方去”的指示，为八路军在山西的行动规定了新的方针：“八路军应成为山西游击战之主体，要在统一战线之原则下，将山西的大多数乡村化为游击根据地，放手发动民众，收编国民党溃军，扩大自己。多打小胜仗，兴奋士气，用以影响全国，促成改造国民党、改造政府、改造军队，克服危机，实现全面抗战之新局面。”遵照毛泽东的指示，八路军三大主力逐渐向敌后实行战略展开，一一五师在聂荣臻的率领下，以五台山为中心创建了晋察冀抗日根据地。一二〇师在贺龙、关向应的领导下，建立了以管涔山脉为中心的晋绥抗日根据地。一二九师在刘伯承、邓小平的领导下，沿正太铁路南下，依托太行、太岳山脉，开辟了晋察豫抗日根据地。于是，在整个华北地区，以国民党为主体的正规战争已经结束，以共产党为主体的敌后游击战争上升到主要地位。

    与此同时，在南方，根据国共两党达成的协议，中共中央将南方八省的红军游击队改编为新四军，并任命了新四军的领导干部：军长叶挺，副军长项英，参谋长张云逸、副参谋长周子昆、政治部主任袁国平、副主任邓子恢；下辖四个支队，第一支队司令陈毅、副司令傅秋涛，第二支队司令张鼎丞、副司令粟裕，第三支队司令张云逸、副司令谭震林，第四支队司令高敬亭。全军一万余人，迅速挺进长江南北，先后开辟了皖南、皖中敌后抗日根据地，在华中地区展开了如火如荼的敌后游击战争。后人有诗议之曰：

    正面会战救国难，敌后游击亦艰险。统一战线谋略高，国共协力保河山。

    再说淞沪会战结束后，数十万国军向南京方向溃退，由于组织极其混乱，沿途未能进行丝毫有效抵抗。南京乃国民政府之首都，蒋介石担心日军兵临城下，采取了逃避的策略。11月20日，国民政府匆忙宣布放弃南京，迁都重庆。当此危难关头，卫戍司令唐生智力主死守南京，主动请缨指挥首都保卫战。蒋介石批准了唐生智的请求，转身便钻进飞机逃往武汉。随后，国民政府的达官显贵、高级将领纷纷驾机、乘船一走了之。

    最高统帅临阵脱逃，南京城内兵荒马乱。唐生智东拼西凑了十二万兵力，匆忙部署，准备据城固守。

    却说日军占领上海后，经过一个月的休整，由司令官松井石根指挥，以谷寿夫的第六师团、中岛今朝务的第十六师团为主力，计约五万兵力，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于12月4**近南京外围。双方激战三昼夜，外围阵地全部丢失，败军退回城内。日军从东、南、北三面包围了南京，城内守军仅剩下西面长江上的一条退路。此时，唐生智信誓旦旦，“要与首都共存亡”；做出“背水一战”的姿态，一面下令集中力量固守城郭阵地，一面命令销毁长江上的全部渡船，并令宋希濂率三十六师驻守挹江门，把住城内通往下关的唯一通道，严禁部队从此处退出。自此，南京城内军民的退路被全部切断。

    10日，日军发动全线进攻，飞机轮番轰炸，大炮持续猛轰，城厢顿成火海。守军奋勇抗敌，城头死尸如麻；民宅化为废墟，百姓流离失所。艰难的南京保卫战打了两个昼夜，敌人未能突破城防。然而，世事难料，人心难测。12日夜，蒋介石两次电令唐生智“弃城突围”，唐生智扪心自思，左右为难，忍痛下令撤退；并率先逃出西门，钻进事先预留的一艘汽艇内仓皇逃跑。从此离开政坛，隐姓埋名，回乡教书。

    主帅弃城逃跑，守军全线瓦解，纷纷向挹江门溃退。三十六师开枪阻拦，彼此发生混战，自相残杀了半夜，终于突破城门。败军蜂拥而出，逃至下关，却发现渡船早已全部销毁，面对滔滔江面，唯有失声痛哭。天亮以后，无数难民逃到江边，有人找来数片木板，试图泅渡过江；却被激流冲击，冻溺而死。众人眼见渡江无望，垂头丧气地返回城中，四下藏匿。此时，南京城中尚有国军八万之众，却不思继续抵抗，做困兽之斗；反而纷纷扔掉武器，东躲西藏，企图侥幸偷生。七十二军军长孙元良扔下部队，突然从“人间蒸发”。各师长、旅长、团长纷纷效尤，相继失踪。许多官兵脱下军装，换上便服，匆忙躲进南京国际安全区。

    所谓南京国际安全区，是由一批外国侨民自发成立，旨在收留难民的区域。其委员会主席是德国人拉贝，成员有美籍教授贝德士、魏特琳、美国牧师米尔斯、马吉、费奇、金陵大学教授史迈士、农艺学教授里格斯、鼓楼医院美籍院长特里默、医生威尔逊、德国工程师格尔等。他们出于国际人道主义精神，早在战前就成立了专供难民躲避战火的安全区。安全区位于南京市西北角，东至中山路，西至西康路，南至汉中路，北至山西路；是一个总面积约四平方公里的狭长地带。著名的金陵大学、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鼓楼医院，美、德、英、日等国大使馆以及许多政府机构、高级公寓、私人洋房皆在安全区范围之内。

    按照国际惯例，安全区应当保持中立，只收容无家可归的难民和放下武器的军人。破城之日，潮水般的难民和败军涌进安全区，二十多所难民营迅速爆满，约二十五万人寄希望于国际红十字区域的庇护。同情中国的外侨们千方百计安置难民，解决食宿，并冒险掩护了一批军官。其中，第七十二军军长孙元良被魏特琳隐藏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女难民中，教导总队参谋长邱清泉被贝德士藏在金陵大学的密室中，教导总队第二旅参谋主任廖耀湘被藏在江南水泥厂的难民营中，侥幸躲过一劫。

    12月13日，日军在未遇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开进了南京城内。日军总司令松井石根骑着高头大马，在一群军官和卫队的前呼后拥下，趾高气扬的赶进城中。松井石根生性残忍，狡诈歹毒，曾长期担任驻华武官、领事，在中国生活十多年，熟知中国的政治、军事、历史，是一个有名的“中国通”。他竭力鼓动日本内阁，主张发动全面的侵华战争；被任命为派遣军总司令后，指挥十万日军参加淞沪大战。上海沦陷后，他又积极筹谋，发起了对南京的疯狂进攻。南京被攻破，松井石根大喜若狂，不等硝烟散尽，便迫不及待的前来占领。

    在一队日军的护卫下，松井石根来到南京总统府门前。他滚鞍下马，以日军最高统帅的身份，亲自主持升旗仪式，以表示对中国的征服。四周岗哨林立，戒备森严；松井石根神色骄横，举止傲慢。谷寿夫和中岛今朝务率领着大队日军在广场、马路上列阵肃立。伴随着一阵嘀嘀呜呜的军乐声，日本国旗在总统府前的旗杆上冉冉升旗。松井石根行完军礼，立即狂叫一声：“祭旗。”只见一队日军把三名被五花大绑的南京居民，押上前来；一阵拳打脚踢，强迫三人跪伏在地。松井石根抽出军刀，凶神恶煞般的凌空三劈；刀锋过处，三颗人头落地。松井石根收起军刀，向聚集在广场上的日军发表演说：“我大日本皇军所向无敌，一举攻占了中国的首都，这是天皇陛下的伟大胜利。”日军官兵齐声狂呼：“天皇万岁！天皇万岁！天皇万岁！”松井石根又道：“南京城里尚藏有大批中国溃军，必须予以彻底消灭。天皇的勇士们，我命令你们：立即开展全城大搜捕，对敢于抵抗者和全体战俘，一律就地处理之，不留丝毫后患。从肉体上、精神上彻底征服中国人。”日军队伍中又爆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嚎叫。在兽类的嚎叫声中，松井石根转身进入总统府，把蒋介石的豪华办公室变成了他的司令部。

    接着，在松井石根的怂恿下，师团长谷寿夫、中岛今朝务指挥入城日军，分成无数小股，在全城范围内展开了灭绝人性的烧、杀、淫、掠的“大竞赛”。

    南京城遭遇了一场空前的大浩劫。枪声四下响起，黑烟遮天蔽日；野兽逞凶施暴，无辜百姓遭殃。日军见人就杀，见房屋就烧，各个街区死尸遍地，火光冲天。日军的马队、汽车、坦克从密密麻麻的尸体上呼啸而过，森森白骨伴着浓浓的血水，搅和成一层厚厚的肉酱，在各条街道上流淌。秦淮河中填满了层层叠叠的死尸，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呛眼的浓烟。成群结队的日军士兵，如同阴曹地府中窜出的鬼魅，在血腥和浓烟中为所欲为，个个变成了兽性十足的恶魔。他们以屠杀为勇，以强X为乐，以抢劫为功，以焚烧为能，把南京城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

    14日，国际安全区委员会主席拉贝和各位委员，分头动员中国军人：“交出武器，不要反抗。按照日内瓦战俘条约，日军会优待俘虏。”随后，拉贝和费奇驱车赶到南京总统府，与日军司令官松井石根交涉。费奇在地图上划出标记，告知安全区的位置，要求日军遵守国际惯例。松井石根当面答应：“请放心。大日本皇军是最文明的军队，历来崇尚保护生命，绝不会伤害中国难民。”拉贝和费奇信以为真，转身离开日军司令部。谁料，返回安全区的途中，拉贝和费奇亲眼目睹：在第六师团长谷寿夫的指挥下，日军将五百余名中国军人绑在路边树干上，练习刺杀。任凭中国军人痛苦哀嚎，血肉模糊，谷寿夫仰天狂笑，精神亢奋。拉贝上前制止，谷寿夫回答道：“屠杀是军人的神圣权利，你们德国人无权干涉。”拉贝和费奇又赶到日本大使馆抗议，得到的答复是：“在战争期间，屠杀是不可避免的。”

    拉贝大悔，返回安全区内，立即召集各位委员，痛心疾首地道：“我们无力制止日军的暴行，我们对不起中国军人。只有请各位设法收集证据，记下日军的罪恶。”大家分头行动，美国牧师马吉立即在楼顶上架起一台摄像机，秘密拍摄日军的滔天罪行。其他的外国友人则通过日记、信件、照相机、通讯稿等方式，记录日军的斑斑劣迹。

    是夜，谷寿夫又指挥大队日军，包围了大方港难民区，抢夺妇女，当场实施强X。随后，将在此避难的中国军民五千余人全部杀害。

    15日，在第十六师团长中岛今朝务的指挥下，日军将已经放下武器的中国军警人员二千余名，押赴汉中门外，用机枪扫射，随之焚尸灭迹。又在宝塔桥一带集体屠杀军民三万余人。是夜，又有市民和军人九千余人，被日军押往江边，予以集体屠杀。

    16日，中国士兵和难民五千余人，被日军押往中山码头江边，先用机枪射死，随即抛尸江中。另有手无寸铁的难民三千余人，被日军在江边活埋。

    17日，日军将从各处搜捕来的难民、工人三千余人，在水西门外用机枪射毙，复架起木柴焚烧。在放生寺、慈幼院避难的五百余人被集体枪杀；并将寺、院建筑付之一炬。尤其令人发指的是，日军以慈幼院的儿童为活靶子，练习射击；把襁褓中的婴儿挑在刺刀尖上，互相嬉戏。对天真烂漫的儿童尚且如此残暴，足以证明：自诩为“文明军队”的日军毫无人性，所谓的“天皇勇士”实际上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豺狼。

    18日，日军将从南京逃出，被囚于幕府山下的难民、军人五万七千余人，不分男女老幼，统统以铅丝捆绑双手，驱赶到下关草鞋峡。日军在周围架起数百挺机枪疯狂扫射，复用刺刀乱戳，最后浇以煤油，纵火焚烧，将残余骸骨投入长江。……

    更有甚者，日军的两个少尉军官向井和野田，在其上司的鼓励下，开展“杀人比赛”。数日间，向井杀了一百零六人，野田杀了一百零五人。日本报纸恬不知耻的予以报道，并配发照片，称其为“皇军的英雄”。而其上司则为之颁发“百人斩奖”。向井和野田互不服气，又相约继续比赛，以杀满一百五十人者为优胜。日军记者则连续跟踪报道，盛赞大和民族的武士道精神，煽动日军士兵疯狂屠杀。在此蛊惑之下，另一名日军大尉多田竟然创造了斩杀三百多名中国军民的记录。开展杀人竞赛，并以此为荣；其丧心病狂之程度令人作呕。试想，日军官兵也有家庭，也有父母兄弟和妻子儿女，但却对手无寸铁的中国居民实行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其天良何在？其人性何在？纵观世界军事史，只有日本军队才会干出这些禽兽不如的事，只有大和民族才会有如此变态的恶劣心理。

    野蛮的大屠杀持续了六个星期，日军制造的集体屠杀大案二十八起，小案近九千起，总计杀死中国军民三十三万余人。在此期间，七万多名中国妇女被日军强X、**；无数的财物、文献、古董被掠夺，许多日军将领因此而成为富豪。全城三分之一的房屋被焚毁，火光连天，一月不息。何以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日寇肆虐，南京古城被血洗；烈焰飞腾，金陵胜地蒙浩劫。白骨如山，千条江河汇血水；黑烟蔽日，万户民宅化灰烬。禽兽施暴，无数妇女遭蹂躏；满目疮痍，青山绿水变鬼城。

    南京大屠杀，惨绝人寰，铁证如山。日军的暴行，罪恶滔天，罄竹难书。日军无视国际惯例，践踏日内瓦战俘条约，充分暴露了其法西斯野蛮本质。然而，国民政府抵抗不力，蒋委员长扔下南京人民，提前逃之夭夭，恐亦难辞其咎。反思历史，后人有诗议之曰：

    金陵宫阙烈焰飞，长江无波白骨塞。冤魂借问蒋皇帝，清夜扪心可有愧？

    这才是：首都破碎真国耻，提醒后人要深思。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