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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五回 张自忠重如泰山 汪精卫轻于鸿毛(上)
    第八五回张自忠重如泰山汪精卫轻于鸿毛(上)

    话说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日本大本营确定了以迅速恢复治安,确保占领区为主要战略目标,调整了军事部署。日军集中大部分兵力投入到敌后解放区战场,与八路军、新四军作战,以巩固其占领区。而对国民党正面战场停止了战略性进攻,采取政治诱降为主、军事打击为辅的策略,企图迫使国民党政府屈服。

    与此同时,蒋介石主持最高国防会议,制订了持久作战的战略方针,决定采取转守为攻,牵制和消耗敌人的战术,以期反攻胜利。会议决定整顿军队、重新划分战区,简化指挥层次,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为达此目的,1939年上半年,国民党各战区对所属部队进行了两期轮流整训,使战斗力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下半年则积极发动了“冬季攻势”。在华中,国军第五战区、第九战区集中八十个师的兵力,同时向日军进攻。时值日军在华中仅有四个师团,且兵力配置分散;被国军歼灭一万余人。在华南,国军第四战区调集十万部队反攻南宁;第五军军长杜聿明率部出击,将日军第十二旅团包围于广西昆仑关。经过半月激战,毙敌旅团长中村正雄,全歼守敌五千人,收复了昆仑关。第三十五军在傅作义的指挥下,夜袭五原城,击毙日本皇族水川中将,歼灭日伪军四千余人,收复了五原城。在江西上高战役中,国军顽强作战,打死打伤日军二万四千余人。

    “冬季攻势”是国民党军队在相持阶段中发动的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带有明显的进攻性。它对于打击敌人,坚持抗战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是,由于其指导思想是急于求成,忽视了抗日战争的长期性和残酷性,企图通过几次战役,立即转入战略反攻,显然是不现实的。蒋介石在“冬季攻势”成效不大之后,由急躁冒进变得悲观失望,又萌生了与日本妥协的念头。他数次派人与日方暗中接触,秘密谈判;却因日方胃口太大,索要太巨而难以接受。从此以后,国民党正面战场逐渐消极,在全局态势上实行收缩和趋向保守。大体上保住了西南、西北大后方和东南一部分地区,在客观上起到了牵制敌人,支援敌后解放区战场的作用。诗曰:

    三年抗战烽火旺,相持岁月路更长。历经磨难须坚韧,中华民族不会亡。

    再说汪精卫在日本鬼混了数月,又回到上海,秘密召开伪国民党第六次代表大会,宣布了其“**睦邻”的基本政策。随后,又与日本特务机关签订了《日华新关系调整纲要》,其主要内容是:汪精卫政权承认满洲国;确保日本在中央政府的外交、教育、宣传、文化以及军事等各方面的权利与合作关系;承认日本在内蒙、华北、长江中下游、厦门、海南岛及其附近岛屿的政治、经济以及对地下资源的开发利用权利;承认日军在以上地区的防共和治安的驻兵权;中国对于日军驻扎地域及其与此有关地域的铁路、航空、通讯、港口等,应适应日本军事上的需要;在中央政府及各级机构中聘请日本军事、财政、经济、技术顾问。汪精卫争取到的权利有:在日本人的羽翼下组建新的国民政府,继续使用中华民国国号,首都为南京;继续使用青天白日国旗,但必须在旗子下方加上一个黄条,上书“和平**救国”六个字;以表示与重庆方面有所区别。看看吧,汪精卫真够下贱的,以公开出卖国家的领土、主权为代价,换取日本对其成立伪政权的支持。

    更滑稽的是,汪精卫在纲要上签字后,竟然挤出几滴眼泪,为自己辩护道:“我不是卖国贼。中国不是我卖得了的。所签的文件谈不上什么卖国契;既然是我签的字,就不过是我的卖身契罢了。”负责与汪氏集团谈判的日本特务头子犬养健赞美道:“汪精卫风度优雅,学识渊博,目光远大,推动和平,是中国之精英,日本之良友。”汪精卫与日本特务沆瀣一气,肮脏交易;其厚颜无耻和胆大妄为,吓退了身边的两个追随者——高宗武、陶希圣立即退出汪氏集团,悄悄返回重庆;并将汪精卫的卖国条约在报纸上全文公布。

    1940年3月30日,在日本人的扶持下,汪氏集团在南京组建傀儡政府。汪精卫出任南京伪国府主席兼伪行政院院长、伪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最高国防会议主席,戴上了头号大汉奸、第一卖国贼的“桂冠”。殊不知登峰造极之日,也便是身败名裂之时。

    次日,汪精卫、周佛海、陈公博在南京总统府大礼堂举行中外记者招待会。汪精卫西装革履,精神亢奋;面对一百多名记者,大放厥词道:“余乃孙中山先生之忠实信徒,我们新成立的政权是正宗的国民政府。本政府将在政治独立、军事同盟、经济合作、文化沟通的原则上,与大日本帝国互相提携,共建大东亚联盟。余确信东亚联盟运动之发展,将促使重庆方面幡然醒悟,参加到和平运动中来。盖抗日派之理论认为中日两国不能共存共荣,东亚联盟理论则证明中日两国不仅有共存共荣之必要,并且有共存共荣之可能。我们看时局要从大处着眼,从远处着想。此次中日条约的签订,不是从一时一事着眼,而是从中日永久亲睦,东亚永久和平着想。凡我国军民均应有牺牲奉献之精神,倾尽财力、物力、人力,帮助友好邻邦,同甘共苦,共存共荣。”有记者问:“新政府对满洲国持何态度?”汪精卫道:“满洲原来是清朝带来的嫁妆,才成为中国的一部分;现在已经还给满洲人,组成了一个新的国家。我们对于满洲国,从前抱着与日本不同的见解。如今,中、日、满三国都向着建设东亚新秩序的前途迈进,正所谓安则俱安,危则俱危。从前的不同见解,一转眼间便完全一致了。我们的目标是,实现中、日、满邦交亲善,共同构建和平、博爱的大东亚新秩序。”有记者问:“新政府对中国的未来有何设想?”周佛海回答道:“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是一盘散沙,素质低下,四分五裂,只有在大日本帝国强有力的组织下,才能实现团结。中国万事不如人,只有在日本大和民族的管理下,才能化干戈为玉帛,实现和平建国。中华民族要进步,就必须自觉接受日本先进文化的教育。不要怕给日本当殖民地,须知中国要富强,就必须给日本当三百年的殖民地。”此言一出,全场大哗。又有记者问:“你的意思是背叛祖宗、出卖祖国,给日本人当奴隶吗?”陈公博回答道:“这不是卖国,而是在救国。我们走的是一条曲线救国的道路。大家知道,抗战三年的事实证明:抗战必败,抗战必亡。蒋介石丢掉了南京、上海和华北数省;而我们通过和平运动,服从大日本帝国的管理,顺利收回了南京、上海和华北数省的土地。事实胜于雄辩,曲线救国已经带来了宝贵的和平。”又有记者问:“汪主席对蒋介石是如何评价的?”汪精卫愤愤地道:“蒋介石是孙中山先生的叛徒,是英美帝国主义的走狗。他在英美的唆使下,大肆出卖国家利益,是最大的卖国贼。”又有记者问:“汪主席对共产党有何看法?”汪精卫恶狠狠地道:“共产党共产共妻,杀人如麻,是苏联的走狗,是破坏中国统一的洪水猛兽,必须彻底铲除。共产党主张抗战是以卵击石,终将被皇军所消灭。”

    汪精卫正讲得唾沫星乱飞之时,忽然从台下传上来一张纸条。他打开看时,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吃中国饭,放东洋屁。”汪精卫看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猛想起此前曾多次遇刺,身上中过三颗子弹的情景,不由得脚跟发软,头皮发麻。此时,记者席中有人高喊道:“汪主席,把你收到的提问念一遍。”更多的人则跟着起哄:“汪主席,你的身上曾经挨过三枪,你还想再挨三枪吗?”“既然中日亲善,日本人为什么要制造南京大屠杀?”“既然共存共荣,日本人为什么要掠夺中国的资源?”整个会场秩序大乱,砖块、瓦片、皮鞋、凳子腿接二连三的飞上主席台。汪精卫、周佛海、陈公博见状,匆忙抱头鼠窜,逃出会场,命令门外的警察予以弹压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汪精卫上台后,把原盘踞于华北的汉奸头子王克敏、原盘踞于南京的“维新政府”头子梁鸿志等统统收归麾下,用部长、省长、市长、县长的官职扶植起一批地方汉奸政权,以总司令、军长、师长的头衔收买了一批国军将领,拉起一支数量可观的伪军队伍,公开协助日军扫荡、清乡。

    同时,作为儿皇帝,汪精卫对日本主子恭顺孝敬,言听计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汪氏集团把沦陷区的银行管理、财政收入、矿产开发、企业贸易、铁路交通等,全部交给日本人经营。换来的是由日本人提供枪支弹药,武装伪军,帮助日军打中国人。

    中国人整治起中国人来,被日本人要在行的多。汪精卫多次亲赴各清乡现场进行实地指导,四处兜售其卖国主义谬论。他宣称:“清乡就是协助大东亚战争。”他强迫沦陷区民众要“以全力与日军合作,安定大东亚战争的后方,以人力物力源源加入,促成大东亚战争之目的早日实现”。他指挥各路伪军协助日军,推行“强化治安运动”,采取并村、清查户口、发放“良民证”、实施保甲连坐制度等办法,千方百计的肃清沦陷区内的抗日力量。汪精卫大肆鼓吹“清乡重在清心,国民必须洗脑”。他要求各级伪政权大力推行奴化教育,强制学校用日语教学,向青少年灌输**思想。日本人做不到的事情,汪精卫替日本人做到了。

    时值日本近卫内阁倒台,新任首相平沼组阁。为了向新主子表忠心,汪精卫派出伪立法院院长兼伪上海市长陈公博为特使出访日本,晋谒新首相平沼,谄媚地表示:“深愿竭尽人力物力,贡献于大东亚战争。但求能与贵国携手迈进,并肩作战,无论任何牺牲,都将在所不辞。”汪精卫又亲自出马,向日军侵华司令部献计,丧心病狂地要求日军在短期内“攻西安、取南宁、占南昌、据襄樊,分两路夹击四川,摧毁重庆的国民政府”。

    汪精卫的卖国贼嘴脸彻底暴露后,不惟国人义愤填膺,亦激起了海外爱国人士的交口唾骂。南洋华侨总会致电重庆国民政府,称:“汪逆叛党祸国,觍颜事敌,罪大恶极,浮于秦桧。伪组织下之群丑,沐猴而冠,认贼作父,丧尽天良,辱尽华裔,乃抗战当前之大敌。”

    在汪伪政权、伪军的大力配合下,日军得以腾出手来,发动了局部攻势。1940年4月,日军从各战场抽调十五个师团,约三十万兵力,在司令官原布的指挥下,分三路向湖北的宜昌、襄樊、枣阳等地进犯。日军左路由河南信阳、明港攻桐柏山、唐河;中路由随县沿襄化公路南下;右路由钟祥进取枣阳。日军的战略企图是,以中路吸引国民党第五战区主力部队,左路、右路两翼构成包围态势,将中国军队围歼于枣阳附近;近而控制长江交通,切断通往重庆的运输线。

    其时,中国军队在第五战区有六个集团军,共五十六个师,约六十万兵力。由李宗仁担任战役总指挥,以张自忠率领的第三十三集团军在枣阳和襄河以西布防,阻击南路日军之进攻;其余各军分别部署于宜昌、随县、襄阳、荆门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