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回小日本垂死挣扎豫湘桂国军溃败(下)
日本侵略者为了挽救其在太平洋的败局,摧毁美国在中国的空军基地,解除对日本本土和海上的空中威胁,决定发动打通平汉、粤汉铁路,与越南相衔接的大陆交通战,由于此次战役主要在河南、湖南、广西三省进行,史称“豫湘桂战役”。
三月初,日军开始集结兵力,抢修黄河大桥,重建各战略要地,进行种种军事准备。八路军总部根据日军的最新动向,认为敌人将发动新的攻势,并把了解到的敌情及时通报给重庆的国民政府最高军事委员会,以期引起蒋介石与国民党当局的重视。然而,蒋介石却一意孤行,顽固地坚持其“消极抗战、积极**”的策略,置河南军情紧张、华北黄河防务危机于不顾,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将主要兵力用于围困陕甘宁边区和各解放区。当是时,国民党在河南境内原有兵力四十万,蒋介石下令抽调出三十万兵力去围堵共产党的军队,造成河南境内防务极度空虚。
3月14日,日军对河南的部署全部完成后,蒋介石才匆忙电令第一战区“制定与敌决战之作战指导方案”。其时,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汤恩伯明知日军将发动大规模进攻,却迟迟未弄清敌人之战略意图;既没有周密的作战计划,也没有切实的应变措施,仅以所谓“严令河防各部尽量设法破阻敌军之进攻”的一纸空令而应付。17日夜,日军在第三十七师团长野枯一郎的指挥下,从开封西边的中牟县一带渡过黄河,分兵直逼郑州、密县,驻守河防的国军第十五军一触即溃,仓皇撤逃。日军乘势猛攻,如入无人之境,仅用了七天时间便占领了郑州、密县。
此时,河南境内全线大乱,各地守军如同惊弓之鸟。日军一路大举南下,迅速攻占了许昌、禹县等军事重地,负责防守的数万国军损失殆尽。另一路日军快速西进,向古都洛阳发起进攻。
前线的败讯接二连三地飞报重庆,蒋介石突然感到事态严重,于5月5日致电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称:“此次洛阳、龙门之会战,实为我抗战成败之最大关键,凡我忠勇将士,务须抱定必胜之信念,死守阵地,发挥城存与存、城亡与亡之决心,上下一致,同生共死。如有怕死后退者,必斩无赦。”然而,此时的蒋鼎文正忙于治疗性病,接到蒋介石的电报后神情冷漠,对作战计划不做任何研究,只是召集参谋商讨了军官眷属、行李、文件迅速后撤的次序。随即下令将洛阳大桥炸毁,便带着家眷、私财,率领指挥部人员退入伏牛山区。前线各军长、师长失去统一指挥,无心恋战,早已乱成一锅粥。汤恩伯擅自离开前线,主动后撤,其下属各部惊慌失措,溃不成军。军官、参谋们丢下士兵,到处劫夺军车;将八百辆军车中的六百多辆强行占有,把自己的妻妾、私财、赃物全部装上军车,仓皇逃窜。被丢弃的士兵为了填饱肚子,扔下阵地去劫夺农民的粮食、耕牛、猪羊、鸡鸭,所过之处被洗劫一空,直闹得鸡犬不宁、民怨沸腾。老百姓气愤至极,编成民谚曰:“宁愿日寇来烧杀,不愿汤军来驻扎。”汤军纪律之坏,由此可见一斑。
混乱的局面持续了十多天,国民党军队全线溃败,洛阳失守,平汉线被日军打通,河南全省沦陷。
豫中会战失败后,日军在第十一军军长横山勇的指挥下,兵分三路向湖南发起进攻。日军的左路自湖北崇阳进犯平江,中路由湖北强渡新墙河直驱汨罗江北岸,右路从华容、石首出动,以海军配合进犯洞庭湖地区。湖南属国军第九战区,区内各派系军队自保实力,消极避战情绪极为严重,战区司令长官薛岳虽有指挥全权,但却难以协调三十万大军一致行动。6月3日,蒋介石电令第九战区将士:“此次作战,为国家存亡之关键,务望同心同德,上下一致,争取最后胜利。凡命令规定固守之阵地,不得擅自弃退。违者无论何人,一律军法从事。”
薛岳凭借过去三次长沙会战之经验,企图以新墙河、捞刀河、浏阳河节节防御,结果是节节失守。日军三路并进,很快推进到长沙城下。担任长沙守备的第四军张德能部,军纪极坏,借口疏散居民,各级官兵擅入民宅,肆意攫取财物。军部副官处处长潘孔昭以负责控制船只为由,滥用职权,假公济私,擅扣商船,重价勒索,中饱私囊,并将攫取之私财用五艘火轮船装载,乘乱逃跑,致使战斗紧张时无船可用。城防团与警备部官兵以强迫疏散为名,劫掠百姓,大发横财。红山头守卫部队玩忽职守,当敌人发起攻击时,尚在掩体部中赌牌;敌人大炮一响,即仓皇逃跑,以致阵地失守。军长张德能对日军心怀畏惧,匆忙调兵渡河增援桃花山正面作战时,在船只、渡口、时间均未拟定的情况下草率行动,致使全军秩序大乱,坠江溺毙者,不下数千人。入夜,张德能扔下部队弃城逃跑,长沙在一片混乱中被日军攻占。
长沙失守,日军继续南侵,兵锋直指衡阳。6月25日,蒋介石电令驻守衡阳的第十军军长方先觉“死守衡阳”。衡阳是粤汉、湘桂铁路的交接处,又是东南、西南空军基地的联络点,为日军必争之地。但是,蒋介石和薛岳却错误的判断敌情,认为日军主力可能东进,只是经过衡阳附近而已,故而将六个军的兵力麇集于萍乡附近,做守株待兔式的防御。等到日军一路南下,对衡阳完成包围态势时,蒋介石才如梦初醒,又电令各军南下,增援衡阳。然而,各军长却对此置若罔闻,自保实力,按兵不动。
6月28日,日军对衡阳发起进攻,方先觉率领全军官兵奋起还击。城头激战一日,守军击毙敌第六十八师团长左良间中将,击伤敌师团参谋长原田大佐等指挥官。次日,日军以毒气弹、燃烧弹掩护,猛攻城池,衡阳军民英勇抵抗,打退了敌人的四次进攻,毙伤日军七千余人。日军受挫后,停止进攻,等待援兵。
此时,衡阳外围附近计有八个军,约二十万国军精锐部队。虽经蒋介石屡次电令增援衡阳,但各军长却装聋作哑,互不配合,保存实力,坐地观望。
十天以后,日军增援部队赶到,以飞机轰炸、重炮轰击和大量施放毒气做掩护,向衡阳发起猛攻,衡阳守军前赴后继、奋勇杀敌、全力抵抗。双方激战六个昼夜,城厢内外死尸如麻,血流成渠。日军损失惨重,亦未能突破城防阵地。日军的第二次进攻被阻于衡阳城下。此时,蒋介石给方先觉发来了一份非常奇怪的电报,称:“此次衡阳得失,实为国家存亡所关,绝非普通成败可比。此等存亡大事自有天命,不成功便成仁。望战胜魔力,打破危险,完成最后胜利之大业,上帝必能保佑我衡阳守军最后之胜利与光荣。”奇!真亏蒋介石能想得出,竟然连上帝都请了出来。附近数十万大军袖手旁观,蒋介石指挥不动,却用天命、上帝来欺骗衡阳守军,真是千古奇闻。有人有诗议之曰:
衡阳孤军浴血战,旁观雄兵数十万。老蒋无奈施骗术,乞求上帝保江山。
8月3日,日军援军大量赶到,对衡阳城发起第三次猛攻。飞机盘旋投弹,重炮持续猛轰,衡阳化成火海,阵地全成瓦砾。守军因长期被围困,弹尽粮绝,医药全无,战斗力逐渐减弱。继续血战三日,日军攻入城内;守军大部壮烈牺牲,仅剩下三千多名伤员顽强坚持,激烈巷战。方先觉百感交集,致电蒋介石和薛岳:“衡阳危在旦夕,个人事小,国家事大,救兵如救火,无论如何,请派一个团的兵力冲进城来,我们自有办法。”遗憾的是,外围的援军贪生怕死、消极避战,别说一个团,就连一兵一卒亦未能增援衡阳。方先觉在极度绝望之中准备自杀,被身边的两位师长谏阻。为了避免日军进城后滥杀无辜,更为了几千名受伤的弟兄能得到救治,方先觉选择了与日军谈判,有条件的接受投降。方先觉和手下的伤兵放下武器,日军才得以占领衡阳城。
数日后,方先觉乘着夜晚潜出战俘营,辗转半月有余,只身回到重庆。方先觉抢进林园官邸,跪倒在蒋介石面前,哭诉了衡阳血战的经过,并对城外援军见死不救之事恨得咬牙切齿。谁料,蒋介石听后却说道:“好,好。你回来了就好。我天天在向上帝祈祷,保佑你平安归来。”荒唐!谁能说清蒋介石的头脑里在想什么?
衡阳保卫战历时四十七天,打得艰苦卓绝、气壮山河;国军损伤一万七千余人,毙伤日军六万余人。终因蒋介石指挥不当,各军互不配合而失败。悲哀!胜仗变成了败仗,英雄变成了降将!根源何在?耐人寻味。
日军占领衡阳后,休整了一月。9月8日,横山勇指挥十万日军,由衡阳沿湘桂铁路南下,兵锋直指桂林。蒋介石只顾在桂林部署会战,很少派兵正面迎敌;中国军队士气不振,一触即溃。日军一路几乎未遇到阻挡便逼近桂林。同时,另一路日军从雷州半岛渡过浔江,迅速占据了平南,从东、南、北三面形成了对桂林的包围。此时,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指挥的三十万大军消极避战,全线溃逃。驻守在桂林城外的第七十九军、九十三军竟以“为避免态势不利”而仓皇撤走。桂林城中仅剩下两个师的兵力,且大部分是新兵,军心涣散,纪律松弛。日军从四郊攻击时,守军虽经三昼夜之英勇抵抗,但兵力过于单薄,伤亡极为惨重。11月10日,桂林失守。次日,日军乘势进攻柳州,张发奎以“应避免无谓牺牲”为借口,电话指示柳州守军弃城撤退,日军一举攻占柳州。随后,日军继续进攻南宁,南宁守军闻风远遁,仓皇逃跑。24日,日军不费一枪一弹,大摇大摆地开进南宁。旬日后,由南宁南下的日军和由越南北上的日军在绥禄会师。至此,日军打通了大陆交通线,豫湘桂战役结束。
豫湘桂战役历时八个多月,国民党军队损失兵力六十多万,放弃了河南、湖南、广西、广东等省的大部分和贵州、福建省的一部分国土,总面积约二十万平方公里,丢掉了大小城市一百四十六座,七个空军基地和三十六个飞机场被敌人占领。这次大溃败给中国人民带来了空前的灾难,六千余万同胞沦陷在日军的奴役之下,生命和财产遭到巨大的损失。豫湘桂战役失败,根子全在蒋介石身上,他眼看太平洋战争即将结束,日本必败无疑,又顽固地坚持其“日军乃疥癣之疾,**乃心腹之患”的观念,有意保存实力,采取了消极避战的方针。
蒋介石的倒行逆施,国民党军队的全线溃败,激起了国统区人民的强烈不满,形成了民生凋敝、民怨沸腾、民变蜂起的严重局面。国民党当局采取军队镇压、特务暗杀、警察抓捕等手段,竭力维护其风雨飘摇的残暴统治。
惊涛骇浪船飘摇,按下葫芦起了瓢。各爱国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对国民党的腐败无能、节节败退极为不满,纷纷要求国民党当局改弦更张,以挽救时局。民盟公开发表宣言,猛烈抨击国民党排斥异己、拒绝民主改革的专横态度。国民党内部的李济深、柳亚子和文化界进步人士,在广西成立了“抗战动员宣传工作委员会”,呼吁铲除抗战中的失败主义,要求立即动员民众,实行民主,坚持抗战。沈钧儒、郭沫若、茅盾、史良、陶行知等知名人士,在重庆通电响应。民主人士张澜等在成都倡议组织了“民主宪政促进会”,提出要求切实施行约法,尊重人民自由权利;刷新政治,革除弊端;实施全民动员,组织人民武装等主张。
9月10日,国民参政会三届三次大会开幕,参政员们对豫湘桂战败责任、通货膨胀、贪污舞弊、特务横行、压制舆论等问题,纷纷提出质问。军政部长何应钦、财政部长孔祥熙、教育部长陈立夫成为众矢之的。参政员们强烈要求枪毙败军之将汤恩伯。直闹得当局的主要官员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9月15日,中共代表林伯渠向大会提出议案,要求结束国民党****,召开各党派参加的国是会议,建立民主联合政府,一新天下之耳目。随后,周恩来又发表《如何解决》的讲话,进一步阐明了中国共产党为建立民主联合政府的主张和实施步骤。
中共的主张,立即得到了全国人民的广泛响应。在联合政府的总目标下,各党派自觉地团结起来,把分散的爱国民主运动推向了新的高潮。9月24日,重庆各界爱国民主人士和各党派代表冯玉祥、沈钧儒、黄炎培、邵力子等五百余人集会,愤怒痛斥国民党的反动误国政策,要求改组政府,成立联合政府。随后,民盟发表了《对抗战最后阶段的政治主张》,提出“立即结束****,建立各党派之联合政权,实行民主政治”。
蒋介石为了平息众怒,抵制联合政府的主张,一方面查办了几个败军将领,给汤恩伯以“撤职留任”的所谓处分。十一月,又免去何应钦、孔祥熙、陈立夫的职务。十二月,蒋介石本人也辞去行政院长职务,由宋子文代理。另一方面,在和中共代表周恩来的谈判中,蒋介石拒绝成立联合政府的主张,继续坚持要“整编”八路军和新四军,取消敌后抗日民主政府,致使谈判毫无结果。1945年元旦,蒋介石发表新年文告,声称要“还政于民”,企图用空洞的许诺来抵制成立联合政府的主张。当其骗局被中共揭穿后,蒋介石立即撕下假面具,声称组织联合政府,“其结果必使抗战崩溃、革命失败,将使国家引起可怖的变乱”,从而暴露了其与人民为敌,顽固坚持****的独裁统治立场。这才是:玩弄骗术背民心,一意孤行搞独裁。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