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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余下人等被告知扶荧急病,需由神医照料,暂不能行动,俱留在原处待命。

    一应事宜安排妥当,便启程北上。

    时已入冬,返程的路途并不好走,几次遇到风雪封山,冰结渡口,又耽搁了不少日程。

    进到长安州府地界,已近月末,越往京城靠近,通关的盘查越加严苛。

    到了长安城外,更是排起了长队。

    排在洛溦后面的几个人,抱怨道“最近进城盘查怎么这么麻烦”

    有人接话道“好像是明德门和启夏门,换了由神策军把守。”

    微微压低了些声,“前段时间朝廷不是处置了一批官员吗上头权力交替懂吧听说今岁的探花郎进了中书省,新官上任,把原本该骁骑营管的地方分出去给了神策军,所以这底下的政策肯定也是要跟着变的。”

    闻者叹息道“唉,大官们阴阳易位,搞得我们跟着受累,这都排了多久了”

    旁边人赶紧“嘘”了声,“你小声点,不要命了依我看也不全是神策军的新规,明天就是万寿节,肯定是要盘查得严格些”

    “万寿节是在皇城里面,干我们外城啥事啊皇城墙那么高,还有贼人能爬进去不成”

    洛溦静静听着众人的议论,心忖扶荧所说的“血洗皇城”之事,也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且他被控制时,亦曾说过”宫庆“二字。

    而这段时节宫中会设典仪庆贺的节日,就只有万寿节。

    洛溦从前在玄天宫看过宫庆方位的吉占文书,里面的戍卫安排密密匝匝,丝毫没有破绽。

    就凭周旌略那帮乌合之众,昔日连豫阳县城都守不住,怎么可能打进长安皇城

    也许并不太可信吧

    队伍慢慢地朝前挪行。

    洛溦一行拿着凭信文书,入城门时畅通无阻。

    她不敢回玄天宫惊动了人,转去城中另寻了客栈暂宿。

    思来想去,栖山教有可能攻袭皇城的事虽无佐证,但既然反正要见景辰,而他如今又有了官职,不如跟他提一句,由他来做判断好了。

    洛溦在心里拿定了主意,翌日早上便去了中书省的紫微台。

    科考放榜之后,景辰随即被授了从三品的中书侍郎之职,位同中书副首,兼领神策军大小事宜。相比之下,同在一榜的状元和榜眼,各自只才领了五品和从五品的文职。百官们个个心知肚明,若非太后一力保举,哪有此等风举云摇的升官法

    可心里再怎么想,面上也不敢流露分毫。

    好在这景侍郎赴任两月,笃实力行,谦谦君子,至道旷夷,倒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时值万寿节当日,诸务繁忙,景辰一早便去了承极殿。

    洛溦没能在紫微台见到景辰,便掺杂着两人间惯用的暗语,留下一封简短信函,约他去婆娑林相见。

    入官署,需用官身,洛溦以玄天宫监副身份留完信,便明白自己返京的消息包不住太久,随即另雇马车,找去了武义坊的万记当铺。

    铺主见洛溦一女子前来提人,亦曾有过疑虑,但她手中腰牌无误,身边又有玄天宫的护卫,被催促了几句,还是将人引至后院,开了地窖门。

    洛溦担心生变,也不敢在当铺久留,直接让马车在后院侧门处接了人,驶离市坊,停去龙首渠外的婆娑林。

    婆娑林间有一座供奉阴间冥司酆都大帝的庙宇,被百姓传言阴气极重,因此即便是白日,也鲜少有人往来。

    洛溦摒退马夫,坐进车内,揭了庆老六头上的黑布罩,又解开他嘴上布条,只留缚着手脚的麻绳。

    “你还认得我吗”

    她问道。

    庆老六被关了数月,早已不再适应外部的光线,目光挣扎良久,方才依稀认出了洛溦

    “你是船上连家小相公的娘子”

    洛溦道“我有些事想问你,你若老实回答,我就把你交给景辰。他看在你与他父亲的交情上,或能保住你的性命。”

    庆老六低下眼,不说话。

    洛溦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你放心,我不是要问你们幕后受人指使的事。”

    庆老六这下松懈了几分,抬起眼“你要问什么”

    洛溦道“我知道殊月长公主离世的前一年,陈虎曾经去过渭山行宫,你把他那次的所见所闻,从头到尾再给我讲一次,不必避讳细节。”

    陈虎为人自大又喜炫耀,那个故事给身边所有人都讲过无数次,庆老六也早已听得耳朵起茧。

    他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将那故事讲了一遍。

    洛溦已经听过故事的前半段,唯独错过了最后的部分。

    故事里,陈虎也只是听到了一段对话

    “不可以哥哥”

    “没什么不可以。”

    “你是要逼死我”

    “好啊,我们一起死。”

    洛溦听完一遍,一时没转过弯来,遂又让庆老六重新再讲了一遍。

    到了第二遍,心底那点隐隐的猜疑开始蔓散翻涌。

    继而紧紧攫住了她的思绪,令得她一下子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

    她抬起手,攥住胸前衣襟,不敢置信地闭上了眼。

    那怎么可能

    脑海里,仿佛有什么陈旧模糊的画面断续闪过

    溅到脸上的碎砾,眉眼冷漠的男孩,满手的血

    庆老六被洛溦的反应惊到,”这故事我听过很多次,就是一武官在行宫迫了女子,娘子何以“

    洛溦撇下庆老六,下了马车。

    若只是寻常武官,自然只是一则供人娱笑的鄙淫故事,可若里面的人换了身份,那便是

    那便是

    洛溦扶着车旁的树干,慢慢转过身后靠上去。

    过得良久,脑子都始终一片空白。

    夜幕渐临,雇来赶车的车夫有些待不住了,抖抖索索地来找洛溦

    “姑娘,天快黑了,这婆娑林”

    瞥了眼不远处酆都庙的庙顶,“不知姑娘还要小的等多久,再不回去,路上可能就要碰到宵禁了。”

    洛溦抬头去看天色,恰见皇城方向的暮空中绽出几枚烟花,骤然明亮地划过天际。

    承极宫里的万寿宴,开始了。

    几匹快马的蹄声临近,景辰一身官袍,在酆都庙前勒缰驻马,视线游移间望见停在林边的马车,快步走了过来

    “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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