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 有时候拥有两个爷爷也不管用。
淼淼双手捂住左边红彤彤的耳朵,垂头丧气地走到詹弘毅面前。
“爷爷,你看到了吧, 你不救猴猴, 它会比淼淼生活得还要惨”
“可爷爷也没养过猴子呀。”
认真说,詹弘毅也不喜欢猴子。
他驻扎的基地在山里, 栽种的东西就老爱招猴子霍霍。
“不用管那猴子,下午送动物园去。”云木香一锤定音。
淼淼仰头撅起小嘴,却不敢说话。
他怕开口后, 再被妈妈丢出家门, 伤心地去跟猴猴做最后告别。
中午,詹弘毅兴起,拆了瓶他拎来的特供茅台,同周父喝个半醉,下午直接躺下了。
云木香则按照计划, 装着猴子,牵着儿子去了动物园。
“妈妈, 我再看最后一眼。”
淼淼双手抓着栏杆, 眼泪汪汪的小可怜模样,衬得站一旁的云木香成了凶妈妈,路过的人总是下意识地看向母子两个。
云木香这种关注她一点也不想要。
因为淼淼磨蹭,云木香回到家时, 天色已经暗下来。
她骑着辆女士自行车,逐渐根据可视度放缓速度。
“看清楚那猴子的真面目了吧, 找到了新伙伴哪里还记得你,至于你巴巴地惦记。”
车后座绑着小孩的竹椅,淼淼小手抓住胸前的扶手, 骨鼓起腮帮子,两条腿前后荡着。
“才没有”
“你离开的时候,猴子和你再见没”
“”没。
淼淼有点委屈,低下头,撞在妈妈的脊背上。
“哎呦你浑小子搞什么。”
车把头晃了一下,吓云木香一跳,眼看着距离大院没几步路,干脆下车推着回家。
路过门卫室,正吃饭的小陈笑着喊声淼淼。
“这是去哪儿玩的,到现在才回来。”
“保安叔叔。”
淼淼有气无力。
小陈挑眉,桌上抓两个橄榄从窗口递出去。
“给,专门给你留得好吃的。”
“谢谢叔叔。”
一手抓一个,直接揣兜里。
云木香眉头微皱,看儿子小脸蔫蔫的,制止的话生生忍住。
没事,反正衣服晚上也要换。
小陈诧异地看向云木香见吃的都不开心,问题大了呀。
云木香回头看一眼,笑着说“玩累了,淼淼跟叔叔再见,我们要回家了。”
“叔叔再见。”
“再见。”
云木香推着自行车到家,一推开门,就发现屋里十分热闹。
一手撑着车子,一手把淼淼抱下来。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开了灯的正屋走出来一道修长的身影,逆着光,云木香眯起眼睛才认出来是她哥。
“你怎么在这。”
云沉香顺手拦住要跑进屋的淼淼。
“爸和周叔约了几个老朋友来家,他们饭桌上喝酒,妈让我来带你和淼淼去隔壁吃。”
“哦。”
云木香歪个头,瞧见好几张熟面孔。
“我先带淼淼打声招呼。”
云木香扎稳自行车,抬手摘掉围巾帽子,云沉香接过来,她才空出手脱手套。
进屋前理了理衣服,笑盈盈地扶着淼淼脑袋走进去。
詹弘毅站着,最先瞧见她。
“看看,看看,我干姑娘回来了。”
云木香微微挑眉,还真认干亲呀。
她乐得顺杆儿爬,“干爸。”
看向客厅其他人,“爸爸,爸,董伯伯,莫叔叔,祝叔叔,袁阿姨。”
“木木,可不能认他当干爸,这人心脏着呢。”祝同志手指点着詹弘毅。
“听听,听听,你嘴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对我浓浓的嫉妒”詹弘毅脸上还留着中午喝醉的潮红。
“不行,木木也得喊我声干爸,照顺序也该先认我。”董同志也横插一杠子。
“美的你们,谁都不行,姓詹的那是自作主张,我没答应。”云父一脸正义。
“老周,你儿媳妇,你说”
周父坐山观虎斗,“老云才是亲爸,我啊,听孩子的。”
云木香“”
公公绝对属泥鳅的,滑不溜丢。
“要不你们打一架算了,谁赢了听谁的。”袁同志笑着拉住淼淼小手捏了捏,肉乎乎的,“你们去抢木木,我把淼淼抱走。”
淼淼不认识这奶奶,缩着胳膊把手抽回来,扭头抱住云木香。
“妈妈,困。”
“妈妈抱你去睡觉。”
云木香弯腰抱住儿子告退,云母抽空从厨房出来。
“家里头饭菜我做好温在锅里,你让淼淼吃过再睡。”
“好。”
云木香抱着几十斤的淼淼有些吃力。
詹弘毅瞧见,“小王,你帮忙。”
小王伸手想接过孩子,奈何淼淼不撒手,搂紧妈妈的脖子,他只好无奈地退下。
客厅里,都在羡慕周父云父。
“在座就你俩享福。”
“我现在去看眼孙子,都要先看儿媳妇脸色。”
“你还能见到,我是一年到头不一定能见着一次。”
“我倒是想木木去陪以臣。”周父试探出声,偷偷看眼云父。
云父没吭声,可没出声就已经是一种态度。
他叹口气,心疼儿子一秒。
云沉香陪着妹妹出远门时,正好听见最后一句。
他扭头,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轮廓。
“木木,妹夫今年过年怎么说”
“什么”
云木香吃力地抱着儿子,全部注意力都在脚下,没认真听。
直到进了门,把儿子放下才想起来问。
“哥,你刚刚说什么”
云沉香从厨房端出饭菜,放在桌上,“问你过年妹夫回不回来。”
“他没时间,咸肉菜饭。”
改刀的青菜混合着米饭,油亮的咸肉切成粒,略焦的锅巴香夹杂着米香,勾引着肚子里的馋虫。
云木香小手扇了扇,“淼淼闻,外婆做得菜饭香不香,要不要吃。”
“要。”
云母没忘记蒸蛋羹,蛋羹拌着菜饭,淼淼吃下大半碗。
吃到后面就开始打瞌睡,是真的困了。
云木香放下筷子,兑了热水给儿子擦洗过,哄着睡着才出来继续吃饭。
一端碗,就发现不对。
“哎”
“给你热过了,赶紧吃,砂锅里还有妈刚送来的半砂锅鸡汤。”因沉香已经吃好,就坐在一旁照顾着。
云木香直接换掉筷子,拿勺子舀着,边吃边说。
“大晚上吃这么好,我明天肯定要长肉。”
“胖点好,你太瘦了。”
“你摸摸自己肋骨再和我说这话。”
“你和我一个病人比什么。”
“你病你光荣。”云木香咀嚼着饭菜含糊道,眼睛却一直盯着他。
“我脸上脏”
“你眼睛跟我说,你不对劲。”
云沉香心跳快了两下,莞尔一笑。
“那你猜猜,你不是想要友谊商店的香水,猜中就给你买。”
云木香吞下最后一口饭,来精神了。
她提醒道,“哥哥,友谊商店只接待外宾,普通人进不去。”
“嗯。”
嗯
这是有法子
“买那个还要外汇券。”
“你想不想要”云沉香眉眼温柔,笑意盈盈。
“想你等我准备一下。”
云木香起身,从客厅里翻到云母管用的针线篓,从中找出六颗扣子来。
她重新落座,故意坐在云沉香对面,冲他俏皮地眨了两下眼。
“手伸出来。”
云沉香掌心向上,手指修长,掌心血色浅淡,黑色的扣子放上去,黑白对比明显。
“你随便丢。”
云沉香随手一洒。
圆圆的扣子在桌上象征性地转两圈,啪嗒躺平。
坎下巽上,小象,涣奔其机,得愿也。
“”
云木香心情有点复杂。
她重新捡起扣子,让大哥重新丢。
云沉香双眸清亮地盯着妹妹,嘴角噙笑,再次随意丢开。
一连六次。
皆吉。
云木香负气地收起扣子。
“哥,人生遗憾才完美,我算到,那香水就是我求而不得的遗憾,我决定认命”
她手拍拍大哥胳膊。
“再说,我哥哥扛着病体,寒冬腊月坐在书桌前写文章多辛苦呀,那赚得润笔费都是辛苦钱,我做妹妹的心疼哥哥,舍不得。”
手上把扣子放回针线篓里,物归原位。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云沉香眉眼弯弯,“哥哥不允许你人生有遗憾。”
“”
是白仙给你的底气吗
安逸趴窝的白仙唧唧唧
兹拉。
头顶的电灯闪了闪,突然“啪”地一声眼前一片漆黑。
“哥,你别动,我去找蜡烛。”
外面小孩子大声喊着停电啦。
“哪儿又跳闸。”
“谁打手电筒去看一眼。”
云木香缓了缓,等视线适应黑暗,从抽屉里摸出两根蜡烛,去厨房找火柴点上。
在饭桌上滴了两滴蜡油,把蜡烛固定在桌上,她才引燃另一根。
云木香趁机找借口,“爸他们肯定还没吃完,我把蜡烛送过去。”
她看云沉香站起身,立马说“哥,你帮我看着淼淼,我怕他被吵醒后见不到人害怕。”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云木香说完就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大哥喊妹夫的次数屈指可数。
第一次,是两家商量婚事,周以臣说娶她时。
最近一次,是周以臣找人帮忙,帮她办下毕业证。
云木香稍微一联想就明白过来。
大哥是认为供上保家仙,自觉安全,想给她个完整的家,就开始瞎操心她。
“多余瞎起劲。”
云木香很满意现在的小日子,一点也不想改变。
她伸手拉开院门,出去就瞧见隔壁伯伯叔叔也出来了。
夜风吹过,带着淡淡的酒臭。
周父因为停电,被迫停下酒。
屋里喝得浑身热乎乎的,出来被冷空气一激,头脑都变得清楚不少。
只云父热也裹着棉衣,跟在后头碎碎念。
“你们赶紧把衣服穿上,一冷一热最容易生病。”
感冒都是轻的。
中风也是有可能的。
“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可别不当一回事。”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越老越啰嗦。”
云木香护着拉住上前,“爸爸,我去把外套拿出来。”
“都挂在门后面。”云父没看到他外孙,“淼淼睡了”
“恩,大哥看着呢。”
云木香把蜡烛给出去,抹黑进屋去拿东西。
“蜡烛带上,小心撞到。”
“我能看见。”
詹弘毅发酒疯,推身边人,“你们一个个的,就等着我干女儿照顾,好意思。”
“我不跟醉鬼说话。”祝同志走到云父身边,“今天看沉香气色好不少,是找到新办法了”
“没,还是老样子,只能在家待着。”
云父叹口气,“有时候我就在想,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害得沉香出生就落病。”
“呸呸呸破除封建迷信,你这都是残余思想。”
董同志听见,小声说“可惜国外许多技术都对我们进行封锁,没办法互通有无,我们发展还是太慢了。”
“说什么”詹弘毅搭着董同志的肩膀靠过来问。
“说沉香的病,开胸手术风险太大,前几年首都有位国医圣手,专攻心胸科,组委会开会时还想拿着沉香的病问问,可惜没见到人,这两年突然销声匿迹。”
董同志年轻时也是一名医生,后来伤了手没办法再手术,便改变工作方向,想办法进了卫生部。
大城市一些消息会互通,董同志却几次都没打听到。
詹弘毅安静听着,蒲扇似的大手拍了下董同志。
“我干女儿哥哥的事,就是自家的事。”
董同志差点被拍吐血,拉下醉鬼的胳膊推开。
詹弘毅身子晃荡两下,很快站稳。
“真的,部队做最多的就是外科手术,老云,你把沉香的病例给我一份,我带回去让我那儿的医生好好研究研究,没准上海治不好的病,我部队的兵能治好。”
云父瞅一眼拉踩的醉鬼,心底控制不住地浮现希望。
“方便吗”
“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要是嫌我这层关系太远,周以臣大舅子这关系近吧,打报告申请看病,直接就能批。”
“谁”
“你儿啊。”
詹弘毅晕乎乎地凑近云父,呼吸间全是酒精发酵的味道。
他故意小声说“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就告诉你一个人,我悄悄批了你儿两个月的假,不过这小子说要给家里一个惊喜,让我别告诉你们。”
周、董、莫、祝、袁“”
好的,全听见了。
最高兴的要数周母和云母,俩人一左一右把人夹在中间。
“说真的呀”
“什么时候到”
回神的云父扯了扯嘴角。
部队保密机制,詹弘毅不说,他也没问过,还真不知道詹弘毅跟小儿子在同一个基地,听意思,还是顶头领导。
周父得到消息却不怎么开心。
第一个念头儿子能批下来两个月的假,这伤多严重
他指着詹弘毅,“你这嘴,怎么活到现在的,以后再不跟你喝酒。”
云木香抱着几件外套出来,就听见这么一句。
她看眼被指的詹弘毅。
“干爸说什么了把爸你气成这样,董伯伯,衣服。”
董同志这会真感觉有点冷,接过就穿上。
“他喝醉了,正胡言乱语,别管他。”
“谁喝醉了,我没喝醉,我清醒着呢。”詹弘毅冲云木香伸手,“来来来,干女儿,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就告诉你一个人唔唔”
云木香亲眼看着莫叔叔和祝叔叔同时伸出手捂住干爸嘴巴,一左一右架住人。
“木木,他喝多了,我们给送屋里去。”
“木木,别理醉鬼。”
同一时间,有保卫科来人喊话。
“是保险丝烧了,正在换,一会儿就能来电。”
话音刚落,室内骤然亮起灯。
“来电了,我们先进去。”
詹弘毅被拖走。
云木香回头,奇怪地看一眼,胳膊突然被挽住。
“木木啊,妈妈有事跟你说。”
周母拦住人,怕里头几个制不住詹弘毅,再说漏嘴。
“妈妈,外面冷,我们进去说吧。”
“那去隔壁。”
“”
云木香用余光打量婆婆神色,一时拿不准她要说什么。
周母也在绞尽脑汁地想,说什么
儿子既然回来,随军这话题肯定不适合。
心里骂一句臭小子,心里却对他回来休假感到欢喜。
直到进屋,看到云沉香从卧室里走出来,她透过逐渐关闭的房门看到了孙子,想到个话题。
“沉香还没休息,我跟木木说两句话。”
云沉香看一眼妹妹,对方进门开始,就没看过他。
“阿姨,你们聊,我先回房间。”
“回吧。”
云木香听着脚步渐行渐远,才慢慢抬起头,刚松下一口气,扭头就对上婆婆严肃的眼睛。
“”
这状态
云木香立马拉起警戒线来,端正坐姿,脑袋疯狂回忆最近,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来,好早做准备。
“别紧张。”周母捏了捏挽着的胳膊,肉都绷紧了,“我们就随便聊两句。”
随便聊
办公室婆媳平衡法则之一。
婆婆说随便,不能真随便,说法和做法要分开看。
“妈妈你说,我听着呢。”
云木香心里头敲着鼓,后悔扣子收太早,不然还能偷偷丢两把,算个方向出来。
思来想去,是认干亲这事
“淼淼今年,也五岁了。”
“恩,他正月的生日,平白比同龄人要大一岁。”
云木香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痛不欲生地被推进产房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转眼她儿子都五岁啦。
正感慨着,被婆婆一句话给惊通七窍。
周母说“趁着年轻身体恢复快,你要不要考虑再生一个。”
云木香“”
要疯
云木香故作娇羞地垂下头,“妈妈,这生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也是,那我们说说淼淼。”
“淼淼”云木香一下回神,“淼淼不是很好,妈妈,淼淼最近可乖了,都没闯祸。”
“你现在倒是护起来,上午还把人关门外。”
“”
不会是为这个吧。
“妈妈,我是为淼淼好,那只是表演猴,不知道走过多少地方,接触多少东西,身上肯定藏有很多细菌,我怕淼淼再过敏。”
云木香提醒道,“淼淼脖子上留的印子到现在还没消全,这要是留疤,夏天穿衣服多难看呀。”
周母被勾起心疼,顺着云木香的话点了两下头,才意识到不对,差点给绕进去。
她拉过云木香的手,放在腿上握着。
“木木,淼淼还小。”
“是呀,所以很多事情我要替他想到。”
“真不考虑趁着年轻生孩子对你身体恢复好。”
“”
搞过妇女工作的同志,是不是都特别会拿捏人。
云木香沉默片刻。
“妈妈,你是觉得我管淼淼太宽”她眉头微皱,不理解。
“我没这样认为。”
周母心里疯狂骂儿子,不是为了配合他给惊喜,她好好的何必管这闲事,平白让儿媳妇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老话都说隔代亲,我单纯想给淼淼求个情,猴子送去动物园,离得远还好,你送沉香的刺猬就在隔壁,我怕他一直惦记,想你送他个小东西养着。”
云木香脑海里突然浮现儿子倔强地仰着头,说她偏心的那幕画面。
“可动物身上长着毛,真的很脏啊。”
“淼淼不会觉得脏,小孩子都喜欢毛茸茸的动物。”周母嘴角一直噙着笑,情绪平稳。
云木香一愣。
是了,儿子没她洁癖这么严重。
云木香整个人陷入纠结。
她反省意识到不对,可一想到以后家里有只全身是毛的动物到处乱跑,空气中满是灰尘和毛发乱飞
云木香深深打个冷颤。
简直太可怕了
“妈妈,有没有什么不长毛的宠物。”
“有啊,还挺多的,只是怕你不能接受。”
“妈妈你说,总不能比掉毛更可怕了。”
“听说有人养蜥蜴,或者蜘蛛。”
“”
“大一点的,蛇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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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太危险了吧,万一吓到淼淼可不好。”
周母沉思片刻,“那养老鼠在笼子里关着,不会到处乱跑。”
云木香整个天灵盖都给麻飞了。
“妈妈,老鼠是四害,街道办之前还组织过抓四害的行动,咱们家有你这个退休的老领导在,坚决不能跟街道办的规定对着干恩,老鼠不行”
坚决不行
“不然,我再想办法给淼淼弄只刺猬回来。”
云木香这会回想,白仙那一身刺突然变得无比顺眼。
“不如等明天问问淼淼,毕竟是送给他的,要他喜欢才好。”
周母浅笑着,眼角淡淡的鱼尾纹,留下岁月的痕迹。
“对了,我又想到一个能养的宠物。”
“什么”
“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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