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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黑化吧,于谦!成国公不老实,就换个成国公吧!
    “朱仪联系过下官。”李贤小心翼翼道。

    “你疯了”

    胡濙脸色急变“那是谁的人,你心中没数吗难道你也想做废立之事”

    李贤疯狂摇头,眼泪都快呛出来了“下官绝对不敢啊”

    “那伱还联系朱仪”

    胡濙指着门“出去,你自己死,别拖着别人”

    “不是我联系朱仪,而是朱仪主动联系下官我啊”

    李贤哭泣“等晋商被端了,陛下不会放过下官的老太傅,您知道陛下为何如此迫切地要对江浙下手吗”

    因为江浙最富,胡濙这样想。

    “开海”

    “陛下要开海”

    “郑和七下西洋,赚了多少,您心知肚明,陛下要学太宗,开海啊”李贤急声道。

    胡濙踉跄几下,跌坐在椅子上。

    开海

    那是要和整个江浙闽广士绅为敌啊

    而江浙士绅的背后,都站在朝堂上呢

    胡濙、于谦、林聪等,实在太多了,都是江浙闽广人啊

    沿海多少商人,都靠海吃饭呢

    而这些钱,会源源不断的进入朝中大员的账户里,官员们才吃大头。

    整个大明,除了皇帝之外,都分到了这一杯羹

    等皇帝知道了真相,会做什么

    杀光吗

    胡濙不敢想了“陛下怎么会突然要开海呢李贤,你在诓老夫是不是”

    “老太傅,您说陛下调查江浙,图什么呢”

    “以陛下的雄心,根本不会在意百姓的死活”

    “他想要钱,直接派禁军,去江浙强征便可,江浙谁敢反抗连京官都被他治的服服的,江浙士绅算个屁啊,只要陛下想要,都得乖乖照给。”

    “但他偏偏要查,查什么”

    胡濙想说,是要重建里甲制。

    很快,又觉得自己很可笑,里甲制不过是一种说辞罢了。

    自古底层都掌控在士绅望族手中,朝堂养着百姓,无非为了吸血、收税。

    与其中枢掏钱养着吏员收税,不如让士绅来收。

    中枢从士绅手中得到税赋便可以了,控制好士绅,就控制了基层,非要建什么里甲制干什么呢完全得不偿失。

    太宗皇帝就明白这个问题,所以只跟士绅要钱,士绅虽然讨厌太宗皇帝,但和太祖皇帝比起来,太宗皇帝绝对是好皇帝。

    “开海,他真的想开海”胡濙脊背发寒。

    等陛下发现沿海的生意,都被人垄断,赚着海量银子,重臣、勋臣、文人、武将都分到了甜头,偏偏皇帝没份。

    甚至,当他知道那些倭寇,只不过海商豢养的看门狗,朝堂却花着海量的银子养着备倭军。

    而海上的背后,站着的是朝堂重臣

    皇帝的屠刀,会不会落下

    会杀多少人他还能活着吗

    他不敢想了。

    “他会开海吗”胡濙有些惊恐地看向张凤。

    张凤点了点头“银子终究是要花完的,永乐朝距今不久,郑和下西洋赚了多少钱,宫中都有记载。而且,陛下崇商,还多次下旨,让市舶司和西番贸易,肯定是想赚海上的银子。”

    胡濙绝望地闭上眼睛。

    李贤说服了他了

    “你想让京营在谁的手中”胡濙问他。

    李贤眼睛一亮,知道说服了胡濙。

    “维持原样不变”李贤知道,无论让谁统领京营,胡濙都不会同意的,干脆以退为进。

    “陛下手中有十余万兵丁,你可要掂量掂量,不该有的念头,绝对不能有”

    胡濙担心李贤上头了,万一被朱仪等人撺掇,进行废立,热闹可就大了。

    他总觉得不放心,李贤被逼上梁山了,万一玩脱了,可把他害惨了。

    必须等让女婿朱仪过府,他们两个好好商量商量。

    绝对是过犹不及,能不做尽量什么都不要做,当今皇帝可不好招惹啊。

    “下官知道”

    李贤爬起来,连连点头“于太保天不假年,只有您才能当大明的定海神针”

    “有您支持,这件事就成了一半”

    见李贤信誓旦旦的模样,胡濙觉得,李贤还有事情瞒着他。

    “老太傅,不是什么新鲜事儿,陛下派王诚做京营提督太监,收拢京营权力的同时,还要清查空饷。”

    “这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下面的底层军官都支持吾等,有了他们支持,王诚根本掌握不了京营。”

    “之前有于谦震着,无人敢拒绝。”

    “却想不到,于谦病重了,陛下掌控不了京营的。”

    李贤深深一礼“下官也绝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维持京营现状,让陛下对下官高抬贵手。”

    “你派人去打探,于谦究竟是什么病”胡濙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开海开海

    送走李贤等人,胡濙整个人都不好了。

    开海的话,牵连实在太大了,最好劝一劝陛下,息了这个念头,若陛下一意孤行的话,恐怕又要起波澜啊。

    朱祁钰正在于谦的府中。

    “你们是怎么照顾太保的”

    朱祁钰冲着于冕、于康、于璚英发火“外面的消息,是谁传进来的”

    “回陛下的话,微臣不知道”于冕哭着回答。

    病床上的于谦,面如金纸,眼角尚含热泪,奄奄一息。

    嘭

    朱祁钰一脚把于冕踹翻“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儿子是怎么当的”

    “微臣不孝微臣不孝啊”于冕哭成个泪人。

    “若太保有个三长两短,朕把你们于家的下人,全都给太保殉葬让他们把不好的消息传进太保的耳朵里,害死了朕的太保”朱祁钰气炸了。

    于谦不在,他如何整顿京营

    如何深查江浙士绅

    如何开海

    收到于谦病重的消息,他立刻给王诚下令,停止整顿京营,正常接收京营便可。

    他真没想到,于谦才撑这么久。

    “太医,于太保可还有治”朱祁钰目光一闪,看向跪着的太医。

    太医瑟瑟发抖,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实话。”

    “回禀陛下,此乃太保心病,心病尚需心药治,着实非药石可医。”太医实话实说。

    心病

    朱祁钰叹了口气“都出去,朕跟太保说两句话。”

    璚英身体一抖,难道皇帝要杀了父亲

    “太保都这样了,朕能杀他不成”朱祁钰瞪了她一眼。

    “请陛下恕罪,臣妾不敢揣测天心。”璚英带着人,退出了房间。

    朱祁钰看见病床上的于谦,叹了口气。

    “太保,朕与你,竟有一天,以这般情形相见”朱祁钰坐在床边。

    说实话,于谦现在死了,对他利大于弊。

    没有于谦,就无人可制压皇权。

    但是,也无人压制江南士绅,想开海,也遥遥无期,凭借朕一个人,艰难前行,难啊。

    还有一层深意,他需要朝中有一个人制衡自己。

    他怕自己真疯了,到时候,他会把大明玩死的,仅仅他自己溶于水还则罢了,就怕他带着大明一起去死。

    最近权力暴涨,他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快要沦陷成为权力的仆人了。

    “太保,你能听见朕的声音吗”

    “朕真的不希望你死了。”

    “朕是你一手扶上皇位的,这些年,朕与你猜忌、忌讳、相疑,互相试探。”

    “你累了,朕也累了。”

    “朕有雄心,想纵横漠北,想恢复蒙元疆土,想开海,想让大明百姓过上好日子。”

    “朕需要你”

    “太保,你想做圣人,朕可封你为圣人,你想仙人,朕可敕封你为仙人。”

    “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宣镇那些百姓,无非是命不好,朕已经让厂卫立下祠堂,让后人世代给他们香火供奉,已经够了。”

    “你怎么不想想万一瓦剌兵长驱直入,会有多少百姓遭殃”

    “忘了八年前,从土木堡到北京城,千里无人烟,死了上百万百姓啊”

    “这次,牺牲了数十万百姓,保住了更多人啊。”

    “说起北京保卫战,也是你,挺身而出,保住了大明”

    “两次了,你两次保住了大明,你是大明的大功臣啊”

    “太保,过去吧。”

    于谦指尖动了一下,却还半眯缝着眼睛。

    没有说话。

    朱祁钰抓住他的手“朕还记得,在奉天广场上,朕逼你的时候,那时候,朕除了装疯卖傻,还有什么能耐呢”

    “朕为何敢大着胆子杀人因为朕知道,你是圣人,你不会谋朝篡位的,你一定会保住朕的”

    “果不其然,朕把你逼到绝境,你也低眉垂首,认下了。”

    “当时朕的心里,是感激你的。”

    “一直到现在,朕的心里也是感激你的,虽然你总跟朕过不去,但朕可以忘记这些。”

    “太保,今时不同往日了。”

    “朕已经拿回了皇权,朕已经君临天下了”

    “你为何不能和朕携手,一起打造大明江山做朕的徐达,做朕的常遇春,朕也封你做国公,甚至裂土分王,朕都舍得”

    “太保啊,朕有时候任性、装疯、暴戾,朕知道,伤人伤己。所以朕需要你啊,你帮着朕兜底儿,朕才有底气装疯啊”

    “若有一天,老臣们都不在了,朕可能从装疯,真的变成了真疯,朕也控制不住自己啊。”

    “到时候这大好江山,还能不能传下去了呢”

    朱祁钰唏嘘“好起来吧,为了大明,为了朕,你好起来,朕以后不猜忌你了,好吗”

    于谦的眼角滑过一滴眼泪。

    却终究不愿意说一句话。

    朱祁钰慢慢站起来“太保,好起来吧,大明需要你,朕也需要你。”

    “皇爷,有密奏传来”

    正说着,门外便传来怀恩的声音。

    王诚送来密奏。

    朱祁钰推开门,于冕小心翼翼探头往里面看,也担心皇帝借机杀了于谦。

    吱嘎

    接过密奏,房门关闭。

    朱祁钰回到于谦旁边,坐在床边,展开密奏,眉头皱起来“看吧,你刚刚传出病重的消息,京营便不听朕的了”

    “呵呵勋臣啊勋臣,以为朕的刀不利”

    “若派人,杀光了京营呢”

    朱祁钰眉角跳动,眸中寒光闪烁。

    目光下移“你若能好起来该多好,哪怕再活半年,朕也能借你的威风,整饬了京营,强征天下商贾入京,然后整顿江浙,朕亲自坐镇南京,把江浙杀个血流成河”

    “顺势开海,太宗时郑和七下西洋,带回来奇珍异宝不计其数”

    “海上都是宝贝啊,可偏偏不让朕分一杯羹”

    “朕的大业,已经能进入正轨了。”

    “可惜啊,你倒下的太快了”

    “朕都措手不及。”

    “太保,你再站起来,支撑半年,半年后再死,算帮帮朕,帮帮大明,好不好啊”

    于谦没有回应。

    朱祁钰眸中寒光闪烁“太保,你为什么总跟朕作对呢哪怕是死,都不让朕舒坦。”

    “你死了,朕就给于冕封爵,让他做勋臣”

    “本来以你的功劳,朱骥也可封爵的,但是,你不听话,朕就不封了。”

    “你弃朕而去,以后的事情就看不到了。”

    “你的身后名,于家日后的富贵,可都掌握在朕的手里呢。”

    “你真就一点都不担心你死了,朕哪天想起来,就折磨你儿子,你心不心疼啊朕让于冕和于康自相残杀”

    “想抗衡朕啊,就坐起来,撑着,别死”

    “你活着,朕也不敢对你于家动手啊。”

    “于谦,变坏吧,当什么圣人啊”

    “当个奸臣,当个千古奸臣”

    “你要什么,朕都给你起来吧好吗”

    奈何啊,于谦流着眼泪,就是不说话。

    “你非要弃朕而去,就去吧,连儿女都不要了,还能顾念朕的恩情吗去吧,朕赐你死后的荣耀,便这样吧。”

    朱祁钰站起来时,抹了下眼角的泪。

    大明守护神,终于倒下了。

    朱祁钰推开房门“你们去好好侍奉吧,他死的时候,朕就不来了,于家除了你们三个,全部殉葬,下去伺候太保。”

    “你,治不了太保的病,留着也没用了,去地下伺候太保吧。”

    “太保一生爱兵,从京营中挑出两千人,去那边拱卫太保。”

    朱祁钰叹了口气“回宫吧。”

    “微臣谢陛下隆恩”于冕哭成个泪人。

    回宫的路上,朱祁钰眸光如刀“怎么就撑不住半年呢再找机会,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没有于谦,朕一个人,能开得了海吗这里面涉及了多少人的利益啊,朕若亲自下场去杀,必然落个暴君的名声,最后溶于水,于谦啊于谦,你是朕最好的刀。”

    “一个想做圣人的于谦,没有任何威胁的,朕不像以前那样不敢用你,朕敢用你啊,别说功高盖主,朕就算把京畿所有兵丁给你,朕也敢相信啊”

    “可惜了。”

    “给厂卫下旨,山西那边加快速度”

    “王来,快到京城了吧”朱祁钰问。

    “回皇爷的话,王来已经入京了。”

    “宣去勤政殿。”

    朱祁钰长叹口气“人生呐,不如意十之八九,朕是皇帝,也抗不过天命啊。”

    无人敢附和。

    进了勤政殿,王来便在门外候着。

    “老尚书,一别经年,身体可还好”朱祁钰露出了笑容。

    “老臣不敢劳陛下牵挂,身体尚好,只是没想到,还有入京的一天”

    王来唏嘘,他今年已经六十二岁了。

    人活七十古来稀,他已经是高寿的了。

    “是啊,朕也不想劳动您老,奈何宣镇重建,千头万绪,您老不出山,朕这心里都没有底啊。”

    朱祁钰处处恭维王来,常年伺候他的人,心中诧异。

    一口一个您老叫着,连胡濙都没这个待遇。

    因为,朱祁钰想封王来爵位,怕老头不同意。

    “国之大事,有用到老臣的地方,老臣赴汤蹈火,义不容辞”王来是主战派,以前朝堂上以和平为主,所以他被踢到了南京。

    如今被启用,就知道,中枢的政策有所改变。

    一路上听说皇帝最近所作所为,他就隐隐猜测,皇帝有收回失地之心。

    正好是他建功立业的时候。

    “好”

    朱祁钰给他赐座,开门见山“宣镇重建,和以往不一样。”

    “朕打算重建里甲制,里甲制的吏员,由中枢任命,不再由士绅担任。”

    “换言之,最底层一个百姓的情况,朕想知道什么,便要知道什么。”

    王来微微一惊“陛下,老臣说一句冒犯的话。”

    “你说。”

    王来整理下语言,认真道“陛下,重建里甲制,于中枢而言,负担太大。”

    “您能控制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等到中枢空虚,没有足够的俸禄,发给吏员的时候,这些吏员自然会向士绅靠拢,慢慢的变成士绅走狗。”

    “而今宣镇,乃是一片白纸,您任命的这些吏员,就会变成新的士绅。”

    “中枢不可能天天盯着一个村子两个村子的。”

    “他们做什么,中枢根本就不知道。”

    “陛下,所谓里甲制,不过是在士绅头上放了个紧箍咒,无非是多加了一层盘剥。”

    朱祁钰皱眉“就是说,里甲制根本就没用那就换个制度”

    “陛下,换做什么制度都没用,只要中枢想从基层收税,就得扶持士绅,除非中枢不要老百姓的赋税,士绅就成了无根之萍自然会淹没于历史之中”

    “您用里甲,替代士绅,不过是换个名字而已,还是土皇帝没有变化”

    王来直言不讳道“太祖时,便知道此理,所以设粮长制,粮长就直接由士绅来担任。”

    “说白了,谁能给中枢纳税,中枢便给谁权力您想让底层百姓,活得像个人一样,除非废除农业税,否则永远不可能的。”

    朱祁钰听得出神“就是说,只要收税,士绅就会存在”

    “没错,您变成新的制度,他们就会以新的形式存在,除非您不收税。”王来说得极为明白。

    “所以,朕想重建里甲制,无非是制造出一批新的士绅”朱祁钰问。

    王来颔首“陛下,您的心是好的,但您不理解底层人心”

    想在一张新的白纸上涂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选王来做总督,的确是一件无比正确的事情。

    看见皇帝陷入深思。

    王来轻吐一口浊气。

    他之所以敢说话如此大胆,是有原因的。

    和他渊源颇深的方瑛、梁珤、陈友、毛胜等人,都是皇党,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成为皇帝的人。

    这也是皇帝将他从南京调去宣镇的原因。

    “看来朕把人心想得简单了。”

    朱祁钰长叹一声“王来,朕想让底层百姓,也能知道中枢的政策,可有办法”

    这可难倒了王来。

    “陛下,底层百姓,都不认字,如何让他们知道中枢政策呢”

    朱祁钰道“朕可让人宣读。”

    王来不解,皇帝要给底层百姓什么福利不成

    等等

    皇帝要重建里甲制,不就是想控制底层嘛

    陛下控制欲太强,和太祖一样,想从上到下,一片清白,想知道什么便知道什么。

    后来太祖也发现这个想法是个笑话,最后放弃了。

    “回禀陛下,老臣以为,可发邸报。”王来敷衍皇帝。

    对呀

    报纸啊,朕怎么没想到呢

    朱祁钰越看王来越顺眼。

    “朕亲自办报”

    “陛下,办报先不急,想让底层百姓看到邸报,得先修驿站,如今驿站只通城池,而且驿站并不多,需要增加。”

    不提驿站,朱祁钰还忘了呢,京畿到宣镇的驿站,都被渗透成筛子了

    总该查一查的。

    “没错,该修。”

    “陛下,修驿站的话,花费恐怕极多,还要常年维护,花费就更多了。”王来想劝皇帝打消这个念头。

    但朱祁钰心里有谱了“朕心里有数,正好中枢打算减免夫役,朕也想为百姓做点事情。”

    “对了,朕还有一件事交代你。”

    “宣镇穷困,朕打算让军民蓄养牲畜,到年底,朕的商行会来收购。”

    没错,朱祁钰打算搞畜牧业。

    快速繁荣宣镇,让新迁去的人口,产生归属感。

    王来恭恭敬敬磕了个头“陛下心系万民,老臣替万民谢陛下隆恩。”

    王来也是这么想的。

    宣镇想尽快恢复人烟,发展农业的同时,就得发展畜牧业。

    瓦剌被打崩了,长城外大片的牧场,都可被宣镇圈起来,招募些流民,蓄养羊、牛、猪等牲畜。

    他还犯愁销路,毕竟百姓都不富裕,能吃得起羊肉的,都是达官显贵。

    运送到京中,又是一笔费用。

    “你大胆养,鸡鸭牛羊,朕都收了”

    “陛下,牛可万万吃不得啊”王来赶紧进言。

    “朕知道,朕买来牛,驯养后,便低价卖给农户,让节省劳力。”朱祁钰道。

    不过,牛肉是真好吃啊。

    俩人一拍即合,又聊了一会。

    朱祁钰留他用膳,吃了饭。

    “王来,朕想请你帮帮朕。”

    一听这话,王来立刻跪在地上,说些表忠心的话。

    “朕想赐你爵位”

    王来登时色变,好好的读书人,谁愿意进勋臣的屎坑啊。

    他是有本事的,儿子也是争气的,走科举仕途才是正道,有了他们父子两代人努力,后代更无须担心了,基本上都能混个进士做做。

    可皇帝一脚把他踹进屎坑里,我也会急眼的。

    “这”

    “王来,朕知道你不愿意,让堂堂进士,成了勋臣,确实有辱进士门第。”

    朱祁钰苦笑道“但是,如今勋臣与朕不是一条心,他们心心念念的是迎立太上皇,这不,于太保刚刚病重,他们的心思就活络起来了,想独霸京营,反制于朕,朕这皇帝做的难啊”

    “啊”

    王来大吃一惊,颤颤巍巍跪下“请陛下赐天子剑,老臣愿意替陛下斩杀妖邪”

    “杀不了的,没有足够的勋臣,一旦把朱仪、朱永都杀了,文武失衡,会更加严重”

    朱祁钰大演苦情戏。

    王来咬牙道“老臣愿意为陛下解忧”

    “好”

    朱祁钰顿时振奋道“等你将宣镇重建完毕,朕就赐你伯爵”

    好好的大明爵位,到了朱祁钰手里,送都送不出去。

    再多封几个老臣,让他们发展根基。

    然后,英国公府、成国公府,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打发走王来。

    朱祁钰长叹口气“还有哪个老臣,允文允武,愿意做勋臣呢”

    “朕的亲戚里,都是废物”

    “没有一个能用的”

    “若张軏现在肯投靠于朕,朕把常德许给他又如何可这个家伙,宁愿装死,也要给太上皇卖命”

    “好啊,你们拦着朕,不让朕接收京营”

    “那朕就让你们统统遭殃”

    “你们还真不知道,这京畿做主的是谁就算于谦从床上起来,也得给朕乖乖趴着”

    “来人,把朱暕、朱轸传来。”

    朱祁钰眸光如刀。

    很快。

    朱暕和朱轸进殿。

    “在朕身边伺候着。”朱祁钰让他们两个贴身伺候。

    他们两个一头雾水。

    难道皇帝和他们的父亲和解了

    朱暕是朱永的三儿子,大儿子朱晖进入锦衣卫,二儿子朱愷残疾了,在家养伤呢,只能把十四岁的朱暕送进宫来。

    朱轸是朱仪的儿子,胡濙的外孙子,看见皇帝就害怕,上次,他差点丢了性命。

    一连几日,朱祁钰都在冗杂的奏章中度过。

    外面闹得厉害。

    于谦病重之后,京营拒不接受整编,王诚束手无策。

    多次入宫求救,奈何皇帝恍若未见。

    见皇帝毫无动静,京营闹得更大了,公然抵抗王诚改编。

    四月十八,早朝。

    “山东可有消息”朱祁钰问。

    “回禀陛下,暂时没有”李实小心翼翼回答,都察院被大清洗,如今朝堂诡谲一片,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站队。

    “张鹏还没消息传来是不是遇害了”朱祁钰担心山东。

    “启禀陛下,微臣派御史前去”

    “罢了,你不必管了,继续从翰林院里补充御史,地方有合适的人选,也都补进来。”

    朱祁钰又问“都察院的御史,出京了吗”

    “回禀陛下,已经出京了。”

    “好。”

    这就让胡濙搞不懂了,于谦死了,江浙根本动不了了。

    皇帝的当务之急,是抓住京营。

    但皇帝似乎并不急切,如今京营闹得厉害,皇帝却还优哉游哉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胡濙有点看不透了。

    “于太保身体如何”朱祁钰又问。

    “启禀陛下,于太保身体不见好转。”王伟低声道。

    “兵部尚书尚且给他留着,指不定哪天就好了。”

    奉天殿内一片沉默。

    从于谦病重之后,气氛总是这般诡谲。

    朱祁钰瞥了一眼,嘴角翘起,罢了,不跟你们玩了。

    打开王诚呈上来的密奏,让人传下去。

    “朕本来不打算在朝堂上说的”

    “但王诚实在是个废物”

    “这点小事都办不明白”

    “六七天过去了,毫无进展,反而拿来烦朕,你们说,这样没用的太监,是不是该杀了”

    朱祁钰问群臣。

    密奏被传阅,看完的人,没人敢说话。

    胡濙和李贤对视一眼,来了

    皇帝沉不住气了

    “朱仪呢朕问你,京营是你的,还是朕的”朱祁钰直截了当的问。

    朱仪吓得跪在地上“天下都是陛下的,微臣哪里敢僭越啊”

    “那为什么不听王诚的话”

    “微臣哪有不听啊,明明是王公公,以吃空饷为名,抓了一些军将,那些人闹哄起来的,微臣一直在弹压,不信您可以问王公公呀,微臣一直的支持王公公的”

    朱仪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

    “朕想听原因吗”朱祁钰淡淡而笑。

    慢慢站起来,走过来,站在丹陛上。

    “朕知道,于太保重病,有些人想看朕的笑话”

    “但你们能看到吗”

    “传旨,方瑛、梁珤,率军入驻京营,三日内,京营拆分,不听命者,诛族”

    “朱仪、朱永、吴瑾、刘安、李文、卫颖、薛琮朝堂上不恭,杖责三十”

    “满意了吗”

    朱祁钰语气阴沉“于太保倒了,朕还在呢”

    “朕就在这奉天殿上坐着,看着王诚接管京营,不听命者,朕直接派人杀了”

    “朕倒要看看,谁敢造反”

    “拖出去,打”

    朱祁钰声音不大,但满朝文武全都匍匐在地上,谁也不敢乱动。

    “啊”

    李文满脸冤枉“陛下呀,跟臣没有关系呀,请听臣解释啊”

    “朕不听,打”

    朱祁钰语气冰冷“这段日子,你们没在京中,算是尔等命好没见朕怎么收拾朝臣的今天就让你们也经历经历”

    “仗着一点侥幸的功劳,就想违背朕的圣旨”

    “以为挑动底层军官,便能抗衡朕的圣旨”

    “以为仗着你们先祖的那点微薄功劳,就能遗泽三代吗”

    “真是想多了”

    “这几天,朕一直不说话,是在给你们机会”

    “你们非要蹦出来,试试朕的刀子锋利不锋利,那么朕就给你们这个机会”

    “来,你们谁要给他们求情站出来,说”

    整个奉天殿内,瑟瑟发抖。

    之前诡谲的气氛,顷刻间被打破。

    谁也没想到,皇帝会用这个办法,解决问题

    一力降十会,这就是皇帝的底气。

    “没有了”

    “之前不是私相授受,想保住京营,来抗衡朕吗”

    “怎么板子落到身上,就没人站出来帮你们说话了呢”

    朱祁钰目光下移“是不是,李贤”

    李贤浑身一抖。

    他们密谈,是谁泄露出去的

    他下意识地看向胡濙,胡濙也傻了。

    厂卫,无孔不入到了这个地步

    “微臣绝对不敢有非分之想,请陛下明鉴”李贤赶紧道。

    “没有非分之想那你和老太傅走得倒是挺近啊”

    朱祁钰笑道“你们在密谈什么呢方不方便,让朕知道知道”

    嘶

    群臣倒吸一口冷气,厂卫真的无孔不入啊

    皇帝虽然不知道胡濙和李贤密谈内容,却知道,他们两个屡屡见面。

    咕噜

    李贤吞了口口水,不敢说。

    “回禀陛下,李阁老最近身子骨不适,知道老臣懂些医术,便让老臣帮着瞧瞧毛病。”胡濙面色不变。

    “哪里不舒服呀朕让太医给瞧瞧”

    朱祁钰开口“来人,让太医院统统过来伺候。”

    胡濙面不改色,仿佛身正不怕影子斜。

    “怎么还不打呢”

    朱祁钰目光一闪“朱暕、朱轸,你们来行刑”

    “啊”朱永七人脸色一变。

    皇帝让他们的儿子,八光了他们,打他们

    子打父,大逆不道

    “就在奉天殿上打,八了,打”

    朱祁钰淡淡道“不必害怕,朕给你们撑腰,回了家,他们敢对你们伸一根手指头,朕就打断他的手指头给你们报仇”

    朱暕、朱轸跟死了吗似的。

    那叫报仇吗

    他们是我们亲爹好不好

    让儿子打父亲,又威胁父亲不许报复。

    皇帝的心,实在太狠了

    把他们七个,在宫里做侍卫的儿子,统统诏来,在奉天殿里,直接开打。

    顺便,还将他们在宫中伺候的女儿,也都诏到奉天殿门口,看着。

    “陛下,吾等无错啊”朱仪泪如雨下。

    堂堂成国公,要被八光了,众目睽睽之下,被亲儿子打板子,传出去颜面何存

    “朕要打你,你辩解,就是错”

    朱祁钰找原因了吗

    不需要

    他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们,在京畿,朕说了算

    朕想杀谁,便杀谁

    “五十大板”

    加了二十板

    嘶

    朱仪七人倒吸口冷气,看着跪着却一言不发的朝臣,心里弥漫着后悔。

    才两个多月啊,皇帝怎么可怕到了这个地步

    难道真就无人可制了

    有,于谦,躺在床上呢

    啪

    第一个板子落下来,朱仪等人的面子、尊严统统被踩在脚底下。

    “朕还就告诉你们。”

    “就算你们在京营里面,朕下一道圣旨,杀了你们”

    “你们也不敢造反”

    “信不信”

    “你们连一个兵都带不出来,信不信”

    朱祁钰从丹陛上走下来“朕打你们,是宽恕你们”

    “要不是看在你们祖先,有那么一点微薄功劳,现在你们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你们家,想继承爵位的主宗旁脉,有多是”

    “这大明,梦想封爵的人,不知凡几”

    “朕赐你们爵位,让你们享受荣华富贵,是你们祖上积来的德”

    “别以为自己有什么本事”

    “信不信,朕今天把你们打死在奉天殿内,你们家族里都得敲锣打鼓放鞭炮,高呼朕圣明”

    “朕让你们是人,你们就是人”

    “朕说你们是狗,你们就是狗”

    “这天下,是朕的”

    “朕想杀谁,便杀谁不需要理由”

    “这天下是太祖打下来的,传给他的儿孙的,这大明,是朕的疆土、人口、钱财统统都是朕的私产”

    “朕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听到了吗”

    朱祁钰问他们。

    “臣等知罪”朱仪眼中含泪。

    “光着皮股跟朕说知罪,真是不雅。”

    朱祁钰冷笑“还想不想享受爵位啊”

    “想,想,微臣想”

    李文咧嘴笑了出来“陛下打臣,那是爱臣,微臣甘之若饴微臣就是陛下的狗,陛下想让微臣笑,微臣就笑,想让微臣哭,微臣就哭微臣甘之若饴”

    “哈哈哈”

    朱祁钰得意大笑,陡然收敛了笑容“那为何王诚去收敛京营,尔等不同意啊”

    “微臣绝对没有啊”李文瞬间变色,眨眼便明白了,皇帝让他咬朱仪

    成国公,不老实,就换个人当成国公

    皇帝是这个意思

    没等李文开口,刘安急了,指着朱仪骂道“是他,他要独霸京营,所以不准微臣等听王公公之命都是他”

    有了刘安冒头,吴瑾、李文、卫颖都攀咬朱仪。

    朱仪整个人都傻了。

    “陛下,朱仪不止想独霸京营大权,还联络了李贤”朱永更狠,直接把朱仪给卖了。

    朱仪算见识了,什么叫狗咬狗

    皇帝就是想让吾等中间出现裂痕,尔等为何就不明白呢

    这是皇帝的算计啊

    你们为了保住爵位,就能攀咬我,可等到了皇帝彻底掌控京营之后,皇帝会放过你们吗

    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愚蠢啊

    “李贤”朱祁钰回头,看向跪着的李贤。

    李贤大脑一片空白。

    朱仪描绘的蓝图呢说好的一起共富贵呢

    怎么转眼就把我给卖了

    “微臣没有,微臣没有啊”李贤疯狂晃荡脑袋。

    “就是他给微臣出的主意”朱仪也豁出去了,往死里咬李贤。

    “是他,是他联系的微臣”

    李贤也攀咬朱仪“请陛下给微臣做主啊,微臣绝对没有不忠之心”

    啪啪啪

    朱祁钰鼓掌“精彩啊,好一出狗咬狗啊”

    “朕的肱骨互相攀咬,好啊”

    “一个是成国公,一个是内阁宰辅。”

    “都是朕的左膀右臂。”

    “却没有一个愿意为朕出力的,个个都在算计朕”

    “你们要干什么啊”

    “当够了爵位,当够了宰辅,想坐在那上面,试一试吗”

    朱祁钰蹲在地上“刚好你也姓朱”

    朱仪整张脸都白了。

    他的朱,是赐姓,他祖上朱亮不过是太祖皇帝手下的小兵,没有名字,随了主公的姓氏,跟着姓朱。

    他哪里配姓朱啊

    “陛下啊,请您赐死微臣吧微臣哪敢有僭越之心啊请陛下赐死微臣以证微臣的清白”

    朱仪聪明啊。

    为了保住成国公的公爵,用自己的死,来保全家族。

    关键是,他会死吗

    正在拍板子的朱轸立刻跪下“请陛下宽恕”

    别忘了,朱仪的老丈人是胡濙啊。

    朱仪一句求赐死,立刻局势逆转,朱祁钰不能歪下去了。

    真想杀人,得掂量掂量胡濙。

    朱祁钰站起来“李贤,老太傅给你治病的时候,你没跟老太傅说什么吗”

    想杀朱仪,得让胡濙点头。

    生死之间,李贤心思电转,这个时候不能拖胡濙下水,胡濙在岸上才能救他。

    “陛下,微臣用性命担保,什么也没说”李贤斩钉截铁。

    “就算说了什么,你也不会跟朕吐露实情的,朕知道你的为人,李玠,进来,扇他”

    李玠打父亲,都习惯了。

    啪

    一个耳光扇在李贤的脸上,反而让李贤的心放进肚子里去。

    皇帝不会杀他了。

    朱仪一句求赐死,说的好啊

    “朱永,你做的不错。”

    朱祁钰走上丹陛,坐在龙椅上“免了朱永、李文、刘安的打,其他人继续。”

    “换太监打”

    直接打死

    看你胡濙怎么说

    今天褪黑素后遗症才没有,超过三十个小时,大家千万不要轻易用这种药,该睡不着还是睡不着,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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