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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支棱起来,励志做窦宪的于谦!先杀李贤,试试刀口!
    “陛下饶命啊”

    薛琮磕头“微臣没有官职,闭门谢客近月余,绝对没有参与朱仪等人谋逆,求陛下网开一面啊”

    他真的是无妄之灾,因为薛桓,所以被牵连。

    朱祁钰杀了薛桓,不放心这一脉人,打算杀光这一脉,从支脉中挑出一个人来,继承阳武侯爵位。

    吴瑾更冤枉,本来是皇帝的宠臣,却因为夺门之乱中,其弟吴琮上街想浑水摸鱼,就被皇帝嫉恨上了,打为太上皇死忠。

    他根本就不是太上皇的死忠啊

    他祖父是蒙人,叔父吴克忠、吴克勤战死于土木堡,他也是侥幸逃回了京师。

    其实,汉化的蒙人,都是随风草,夺门夜,他让弟弟吴琮出去,其实是两头下注。

    他当皇帝的忠臣,弟弟去当太上皇的忠臣,无论谁登基,他家都能稳如泰山。

    奈何皇帝小心眼,开始嫉恨他。

    因为皇帝不重用他,于谦也不重用他,早就被排出了京营,回京至今,他都没在京营里露过面,他在京营里面的人脉关系,都被朱仪抢走了。

    皇帝就是公报私仇,直接打死他

    卫颖和刘安,的的确确是太上皇的人,刘安免死,卫颖闹心啊,凭什么你能活着我要被打死

    都知监的太监进殿,开始行刑。

    “啊”

    一仗差点把卫颖的腰打断了。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卫颖的儿子,卫璋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卫颖哭诉“都是朱仪,微臣是受了朱仪的指使,求陛下饶命啊”

    他虽然没有封爵,但如今勋臣式微,以他的功劳,获得爵位并不困难。

    奈何,他站错了队。

    和他一起的过兴,就被皇帝看重,得封伯爵。

    胡濙听着惨叫,有些绝望。

    皇帝是用勋臣的死,逼他就范。

    他确实和李贤联合了,京营拒绝整编,他确实从中作梗了,本来想以此和皇帝谈谈的。

    却没想到,皇帝不走寻常路,直接打死作梗的勋臣,瞬间破局。

    甚至,连带着和太上皇有关系的勋臣,统统杖毙。

    一石两鸟。

    “污蔑成国公,统统杖毙”

    朱祁钰直接盖棺定论“成国公乃朝中中流砥柱,有老太傅、李阁老给作保,谁给你俩作保啊”

    至于朱仪以死自证清白的事,朱祁钰绝口不提。

    这不摆明了,往胡濙头上泼脏水呢嘛

    胡濙脸色一白,咬牙跪在地上“请陛下息怒,您派公公接手京营之事,恐怕有误会”

    话没说完,太监禀报“启禀皇爷,卫颖受不住刑,已经死了”

    嘶

    群臣倒吸口冷气,那太监才打了三板子,就把一个健壮的成年人,打死了

    吴瑾和薛琮嘴角流血,下半身血肉模糊。

    估计也不行了。

    “启禀皇爷,阳武侯腰断了”

    奉天殿上再次倒吸冷气。

    “腰断了,还活着呢是心有怨气吗”

    朱祁钰冷哼“你主子打了伱一顿,便可对主子心怀怨气吗”

    他不给薛琮辩解的机会。

    “传旨,阳武侯薛琮对朕不恭,褫夺爵位,收回世券,全族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开门”

    “还有谁对朕心有怨怼”

    朱祁钰目光如电,扫视朝堂。

    薛琮听到这话,眼珠子翻了翻,打断了腰,还苟延残喘,也有罪我想活着也有罪

    “昏君,昏君”薛琮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朱祁钰听不清,让太监复述。

    “启禀皇爷,罪人薛琮口出不逊,骂您是昏君”太监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哈哈哈”

    “朕没说错吧他果然心有怨怼”

    “你只是朕养的一条狗,朕给你骨头,那是朕心好,朕让你吃屎,你也得对朕摇尾巴因为那是你的责任”

    “可朕给你锦衣玉食,给你世袭侯爵,给你无上权力,却养出了一个白眼狼啊”

    “看来朕对薛家太仁慈了”

    “传旨,薛琮不恭,辱骂于朕,欺君罔上,其祖薛禄,不配享太庙香火,移出太庙,收回封号,贬为庶人”

    “其家族,嫡系斩首,旁系流放辽东,无诏不得回京”

    “薛琮直系,处凌迟”

    “还有谁对朕心有怨怼的站出来,告诉朕朕赐你死”

    “是不是以为祖上有点微末功劳,便可对皇帝不恭了”

    “君君臣臣,乃天地法则,谁是君,谁是臣,心里没数吗”

    “着令,所有权贵人家,所有人日日诵读圣贤书,学好君臣之礼,朕月月派翰林去考核,不懂君臣之礼的,不配享受富贵。心有不恭者,皆杀不要等着朕动手,每日自查,不恭者直接处置了别冒出来,让朕心烦”

    “享受着朕给的富贵,就要承担起责任来端起碗说真香,放下碗就骂娘之人,一律处死”

    “谁家生了这样的不孝子,自己动手掐死别落个阳武侯薛禄的下场,薛禄英雄一生,到头来连自己的爵位都丢了都是不孝儿孙闹的”

    “你们到了地下,有何颜面面见先祖”

    整个奉天殿内,哀鸿一片。

    朱仪额头上的冷汗坠落,皇帝冲的不是薛琮,而是他啊

    吴瑾最尴尬,就他还活着呢。

    腰上剧痛,他现在就想快点死啊,他死了,爵位还能保住,若想薛琮那样,不止家族的爵位没了,还连累了祖先

    若薛禄泉下有知,自己辛辛苦苦拼搏半辈子的爵位,被傻孙子给弄没了,肯定掀开棺材板,把薛琮捏死

    吴瑾使劲咬舌头,但太疼了

    自杀太难了

    他也被打断了腰,明知必死了,却还是舍不得自己了结。

    “陛下微臣检举”

    薛伦趴在地上,父亲死了,他不想死啊“微臣知道,成国公朱仪,和当朝太傅联络”

    哗

    皇帝就等着勋臣里窝里斗呢

    以前,勋臣铁板一块,都支持太上皇,愁白了皇帝的头发。

    今天,皇帝就要借机拍散了勋臣,让勋臣狗咬狗,活下来的,乖乖给他朱祁钰当狗。

    不该有的念头,都给朕息了。

    至于支持太上皇的人,去土里扒拉扒拉,估计还能找到尸体残渣。

    “可是诬告”朱祁钰声音阴沉。

    “微臣有证据求陛下不要收回先祖的封号,先祖以爵位为荣,为大明江山立下汗马功劳,请陛下责罚臣等,不要收回先祖的封号”

    薛伦是聪明人。

    一旦收回了薛禄的封号,他们家族就再无恢复爵位的可能了。

    而且,皇帝特意点他们了,承认薛禄如何英雄,要是再不明白,也是太蠢了。

    “倒是个有孝心的,把证据拿出来,若你成国公和当朝太傅,罪名可就大了”

    胡濙急了,不断给李贤使眼色。

    但李玠把他爹的脸都扇废了,想使眼色,都没法使了。

    李玠这小子太实在了,真打啊

    不等薛伦拿出证据。

    胡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臣确实和朱仪有联系,朱仪是老臣的女婿,老臣想念女儿、外孙,所以让他们屡屡登门。”

    “老臣承认,确实给朱仪出谋划策了。”

    “但请陛下相信,老臣绝无对不起陛下之意,朱仪更是清楚,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不敢有任何逾举之礼。”

    “请陛下明鉴”

    听胡濙这么一说,薛伦却急了,您老为了保住您女婿,拿我们薛家人陪葬,这是什么道理

    薛伦看向吴瑾,您老再装死,您家的爵位也保不住了

    吴瑾是恭顺侯,是英国公府的人。

    让他去咬成国公,他

    “陛下”

    吴瑾拖着断了的下半身,悲鸣道“微臣愿以死,状告朱仪”

    “陛下,臣也可为恭顺侯作证”广宁伯刘安跪在地上。

    看着勋臣狗咬狗。

    朱祁钰嘴角翘起,铁板一块的勋臣,终不复存在了。

    今日之后,勋臣要么死,要么活着,活着的都是朕的狗

    “老太傅请起。”

    朱祁钰缓缓开口,殿中气氛肃然,悲鸣的吴瑾闭上嘴巴,不敢惨呼出声。

    他强撑着一口气,为家族保住爵位。

    “吴瑾,你弟弟吴琮,还活着吗”朱祁钰忽然问。

    “启禀陛下,吴琮已死”吴瑾眼泪止不住。

    “怎么死的”

    “他爱好骑马,落马被马蹄踩死的”吴瑾知道,若吴琮不死,恭顺侯的爵位是保不住了

    他这一支保不住爵位没问题,把爵位传给堂弟,堂弟会代为照料他的家小的。

    只要有机会再上战场,他儿子吴鉴和吴镛会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的再挣回来一个爵位

    吴鉴和吴镛眼泪止不住地流。

    “朕会派太监去查验,你可不要说谎骗朕啊”

    不是朱祁钰小心眼

    夺门当夜,吴琮确确实实从贼了,只是他没跟着打进宫城,而当夜的反贼实在太多了,朱祁钰一直没时间清算。

    如今大权在握,他当然要清除掉站错队的人。

    “微臣绝对不敢骗陛下”吴瑾强忍着剧痛,同时为弟弟吴琮默哀,他必须得被马踩死。

    “那你说说,朱仪如何交代你的啊”朱祁钰话锋一转。

    “微臣将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吴瑾说话声音越来越低,显然快要不行了。

    “宣太医,吊着他的命”

    朱祁钰早就让太医院都过来伺候,就等着这个时候呢。

    李文看着吴瑾的惨状,肝胆俱寒。

    吴瑾是他的堂姐夫,他伯父李英将女儿,嫁给了吴瑾,李英因为得罪了宣宗皇帝,死后袭爵时,由侄子李文,越过了李英儿子,袭爵广宁伯,说起来,两家是姻亲关系。

    但此刻,各为其主,能保命就算不错了。

    吴瑾还算识相,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陛下,此乃污蔑,但臣百口莫辩,微臣愿意以死自证清白”朱仪跪伏在地。

    又来这招

    “老太傅怎么看”朱祁钰把皮球踢给胡濙。

    胡濙嘴角抽搐,皇帝摆明了要收拢勋臣,他若是阻挠,就站在皇帝对立面上,皇帝会怎么处置他呢

    “请陛下成全他”

    胡濙咬牙,死了个女婿,总比成国公一脉死绝了强。

    朱仪脸色一变,岳父竟然舍弃了自己

    “请陛下成全”朱仪眼角含泪,没想到,堂堂成国公,竟有这样一天。

    偏偏临死之前,谈不上什么怨恨,只能说自己所生非时。

    “既然老太傅如此说了,便赐鸩酒吧。”

    朱祁钰顺坡下驴。

    但群臣却觉得皇帝在自毁长城,勋臣之所以荣耀,就是因为爵位珍贵、有世券可世袭,可免死。

    皇帝在朝会上,公然打死三个勋臣,又赐死一个。

    未来谁还愿意做勋臣愿意给大明卖命了

    人心,看不到摸不到,却确确实实存在。

    朱永、刘安、李文等人兔死狐悲。

    此刻再想皇帝说的那番话,这大明的一切都是皇帝的私产,而勋臣,不过是皇帝的走狗。

    这话,此刻感受极深。

    朱轸泪如雨下,亲眼看着父亲被赐死。

    而向皇帝进言的人,竟是他最尊敬的外祖父,他的天崩塌了。

    吴瑾奄奄一息时,惨笑出声。

    为了爵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爵位,却只是皇帝手中的骨头,吾等却要玩命似的去挣。

    他想给皇帝当狗了,可皇帝不收啊。

    勋臣,完了。

    再也团结不起来了,什么英国公一系,什么成国公一系,都没了,要么去死,要么当皇帝的狗。

    没有第三条路可选了。

    弥留之际,他仿佛看到了神一样的太宗皇帝,太宗皇帝以权术驭人,以苍生为刍狗,最终被亲儿子教做人。

    太子装傻,汉王咄咄逼人,赵王下药害父,太宗薨逝后,兄弟阋于墙,天家成了最大的笑话。

    陛下啊陛下,万物都有正面,也有反面,你得到了,也要失去,这是天命。

    你以霸道压人,终究会死于霸道,我在前面等着你

    吴瑾瞪着眼睛,没了气息。

    他两个儿子强忍着,却不敢哭出声来。

    他们父亲用性命保护的爵位,可不能因为一场无用的痛哭,而丢掉了。

    “皇爷,恭顺侯去了”太监小心翼翼道。

    朱祁钰目光闪烁,缓缓开口“恭顺侯虽不恭顺,却也算兢兢业业,略有苦劳。”

    这话算是盖棺定论了。

    吴瑾确实没什么能力,真不知道是怎么从漠北逃回来的。

    “吴玘可还有儿子”

    吴允诚是初代恭顺伯,他有三个儿子,吴克忠、吴克勤和吴管者,吴玘是吴管者的儿子。

    这个吴管者,是吴瑾的亲叔叔,封爵广义伯。

    因为吴玘没有儿子,广义伯的爵位落在吴琮的头上。

    吴瑾亲口说了,吴琮被马踩死了,爵位自然要收回来。

    “启禀陛下,吴玘没有子嗣。”吕原回禀。

    “恭顺侯降格为恭顺伯,由吴鉴袭爵,广义伯由吴镛袭爵。”

    吴瑾的两个儿子,无比庆幸,爵位保住了

    虽然侯爵降了一格,终究保住了家族两个爵位

    吴镛拼命磕头,作为二儿子,他是没资格袭爵的,除非老大死了,又没儿子,他还活着,才可能袭爵。

    皇帝却将广义伯的爵位,从吴琮那一支,转移到他的头上,何其幸运。

    “以后忠谨办事,朕自然会高封尔等爵位,下去吧。”朱祁钰不过做个样子罢了,吴家他是不可能重用了。

    奉天殿内气氛刚刚一缓。

    朱祁钰又问“王诚可有消息传来”

    “回皇爷的话,不曾。”冯孝小心翼翼道,皇爷变化太大了,他必须小心翼翼伺候。

    “催,加快速度”

    朱祁钰看向跪着的朱仪“鸩酒准备好了吗赐下去”

    等朱仪死了,成国公的爵位暂时不封。

    等着胡濙来求他。

    胡濙会用什么筹码,换取成国公的爵位,让他的外孙承袭呢

    朱祁钰嘴角翘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鸩酒端过来。

    朱仪开始流泪,勋臣们兔死狐悲。

    死了一个侯爵,一个伯爵,一个即将获封爵位的人,还有一个国公马上要死。

    勋臣们终于看清了。

    皇帝不一样了,和出京前大大不一样了

    出京前,皇帝依仗他们掌控兵权,回京后才知道,他们只是皇帝手中的玩偶。

    皇帝不开心了,便要摔碎玩偶。

    玩偶必须要想方设法,哄得皇帝开心。

    像李文那样,争着抢着当狗,才有机会活着。

    看着朱仪拿着鸩酒,勋臣们明白了,想活下去,就得给皇帝当狗,而且还得看皇帝想不想收

    至于给皇帝使绊子,不许皇帝接手京营,简直是开玩笑

    他们有资格吗

    奉天殿上,打死了三个勋臣,谁敢放一个屁

    赐死成国公,谁敢说不

    这就是皇权

    胡濙长叹一声,全完了,刚起的一点峥嵘之心,顷刻间沉底了,本就不该有的。

    等皇帝开海之时,看着大明四分五裂,就完了。

    便如此吧。

    却在这时,宫外有密奏传来,朱祁钰刚打开看,王诚便匆匆忙忙求见。

    朝臣纷纷诧异,王诚应该在整编京营啊,怎么会来奉天殿

    尤其王诚脸色焦急,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一般。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朱祁钰紧绷着脸“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皇、陛下,于太保去了京营”

    王诚话没说完,朱祁钰霍然站起来“你说什么于太保他不是”

    于谦

    群臣震怖,于谦不是病重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祁钰话也没说完,密奏是东厂传来的,想来跟于谦有关

    猛地,眸中一寒。

    见朱仪还没喝了鸩酒,立刻道“灌进去”

    朱仪一听于谦的名字,就知道自己有救了。

    于谦还活着,绝对不会让皇帝完全掌控京营的,于谦在,勋臣还有希望

    但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按住朱仪,另一个太监掰开他的嘴,把鸩酒往他的嘴巴里面灌

    刚要灌,殿外一片骚动。

    一个身材颀长,面容冷峻如冰的男人大步走进殿中,穿过跪着的人群,跪在殿中央,声如洪钟“微臣于谦,见过陛下”

    声音中气十足,完全看不出丝毫病重的样子。

    于谦在骗朕

    朱祁钰脑海中蹦出第一个念头,就是于谦在骗他。

    于谦根本就没病,他趁机装死,以观天下。

    朕被他骗了

    不对呀,那日朕去看他,亲自摸他的脉搏的,很微弱,几乎快没了,绝对不是骗他的,那,这是怎么回事

    于谦进殿,朱仪挣脱开太监的束缚,劫后余生,太幸运了他真想给于谦磕一个。

    “于太保,病好了”朱祁钰声音听不出喜怒。

    “承蒙陛下厚爱,微臣无碍了。”

    于谦目光坚定,但是,他的眼睛中,不再那么澄澈见底,多了很多世俗的污秽。

    垂死挣扎的几天,只有他自己知道经历过了什么。

    “叨扰诸位挂念,本官无事了”于谦环顾四周。

    有了主心骨,张凤、王伟、项文曜等于党,喜形于色。

    甚至,胡濙也松了口气,李贤肿胀的脸庞上折射出异样的神采。

    制衡皇帝的人,终于来了

    但,于谦变了。

    这是朱祁钰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于谦变了,从说话的语气、腔调,乃至神情都变了。

    不会被穿越了吧

    “于太保,病情刚好,不至于起这么早,来回奔波,朕让兵部搬到你家去,在你家中办公即可。”朱祁钰充满关怀。

    “微臣承蒙陛下关怀,但身体已经无碍,可正常办公了。”

    于谦并没有说,将兵部搬去家中,于理不合。

    若在以前了,他会坚持心中的理,那是他的信条,坚定不移。

    “朕打算整编京营,太保在更好,省着某些心怀叵测的人,不听朕的诏令。”

    朱祁钰直言不讳。

    “微臣愿意襄助陛下。”于谦淡淡道。

    但王诚却惊慌失措的回来了。

    这是愿意吗

    于谦让人看不透了,他还是原来的他吗

    奉天殿内气氛再次凝固。

    朱祁钰翻开密奏,东厂详细记录了于谦身体转好的经过,在于谦家中伺候的太医,也被东厂带去诏狱,开始细审了。

    “被穿越了还是黑化了”

    朱祁钰搞不清楚。

    东厂纪录上,说了璚英的反应,心细如发的璚英试探了其父,于谦一往如常,绝不是替身。

    魂穿概率几乎没有,估计是黑化了,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彻底黑化

    “是朕跟他说的那番话吗”

    “还是他想通了”

    “昏迷的几天,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朱祁钰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想让于谦拖半年,为自己大业遮风挡雨。

    谁想,于谦竟直接黑化了,不当圣人了,要当权臣了。

    “太保请起。”

    朱祁钰试探他“王诚,去整编京营吧,太保就在殿中坐镇,告诉京营上下,谁敢不听命,朕便派太保去平定京营”

    王诚应诺。

    于谦却转移话题“陛下,薛琮、卫颖、吴瑾何罪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在问朕吗”朱祁钰脸色微变,小心翼翼观察着于谦。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和其三人有同袍之谊,想知道真相而已。”于谦说话仍然耿直,依旧咄咄逼人。

    他没变,他变了

    用来形容于谦最贴切,他经历了什么

    问得好啊

    奉天殿群臣心里都在为于谦叫好

    能制住陛下的人,终于出现了

    胡濙嘴角翘起,于谦就是于谦,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李贤、王直等人仿佛都有了主心骨,腰板不由自主地挺直了。

    “真相,太保那么想知道真相,为什么不去宣镇查查,那些死难百姓的真相呢”

    朱祁钰直接戳于谦的软肋。

    可是,黑化的于谦,根本不当回事。

    “陛下,战场上终究有损失的,正如您所说,是您给微臣下的密旨,微臣只是按旨办事”于谦应对如流。

    语气刚直,却带着狡黠。

    和以前大相径庭。

    “于太保说的对啊,一将功成万骨枯,死的人只是牺牲品罢了,有的人却能凭此扶摇直上,也是让人唏嘘。”

    朱祁钰淡淡道“太保,为何非要知道真相呢是想逼朕让朕向你低头吗”

    一听皇帝的口气。

    群臣开始瑟瑟发抖,每当如此,皇帝都要杀人了

    上一个是朱仪。

    上上一个是吴瑾三人。

    朱仪运气好,没死了。

    这回皇帝要杀谁

    有朝臣暗戳戳地看了眼张凤,于谦有天下第一功傍身,杀不了的,那么就得杀于谦党羽了。

    “微臣不敢逼陛下,微臣只是心中唏嘘,数日前还是北征功臣,如今便魂归黄泉了,微臣担心天下不服。”于谦语气刚烈。

    “功臣便不能死了吗”

    朱祁钰目光如刀“于太保想知道,不如去问问吴瑾,去问问薛琮,去问问卫颖,他们为什么死了”

    “想不想知道了”朱祁钰盯着于谦问。

    于谦懦懦不吭声,被问住了。

    皇帝在试探他,他何尝不是在试探皇帝呢

    离京这么久,他想亲眼看看,皇帝变成了什么样子

    “王诚,去办”

    王诚小心翼翼。

    朕倒要看看,你于谦要干什么

    “传旨,薛伦为人孝顺,便成其所请,保留阳武侯薛禄爵位,移出太庙后,以侯爵礼葬。”

    朱祁钰退让一步。

    薛禄确实有大功,可杀薛琮,却不能抹杀薛禄大功。

    若真抹杀了薛禄功劳,勋爵会更不值钱的。

    薛伦谢恩

    “按旨意办吧。”

    朱祁钰淡淡道“朕饿了,传膳吧,便在这里吃,等着京营整编完毕,再下朝。”

    “陛下,阁部政务冗杂,耽搁一刻,便耽搁地方一件大事,中枢停摆一刻,便有百姓吃不上饭,臣请陛下让各司其职,切莫耽误中枢运转”于谦慷慨道。

    朝臣们也发现了,于谦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神游天外,对什么事都不太上心。

    如今锋芒毕露,如宝剑出鞘,而其中又夹杂了些人情世故,他开始主动袒护勋臣了。

    说明,他也有了争权夺利的心。

    有这个心好啊,你出面,肯定比陈循厉害百倍甚至,可能把皇帝装进笼子里,乖乖当吉祥物。

    “太保所言甚是,派人将奏章搬到奉天殿上来,跪着处理。”

    从进殿开始,大臣们都跪着呢。

    于谦进来,也跪在地上,皇帝根本就没让他们起来。

    皇帝就是在用皇权压人,看谁敢不服

    “谢陛下。”于谦声音洪亮。

    胡濙苦笑,虽然于谦死而复生,让他在朝堂上不再势单力孤,可于谦过刚易折,以刚硬怼陛下。

    陛下就用皇权压人,让他们都跪着处理公务。

    于谦坦然,但他这个岁数受不了啊

    他心里琢磨着,于谦很有可能是装病、装疯,直到皇帝动了京营,他实在坐不住了,才跳出来的。

    可装得也太像了吧

    李贤还想染指京营呢,不知道于谦会不会报复

    朱祁钰的早膳十分简单。

    一碗白粥,一碟蔬菜,一碟咸菜,和一个煮鸡蛋。

    也不用太监布菜,什么规矩都没有,慢慢咀嚼,吃得很精细,一个米粒都不浪费,鸡蛋也是自己剥的,蛋白粘在鸡蛋皮上的,他也啃干净,慢慢吃完,才让人撤下去。

    他把朝臣扣在这里,是给王诚创造机会。

    同时,也在等东厂的调查结果。

    很快,冯孝便将东厂密奏递上来。

    朱祁钰展开一看,根据太医交代,于谦就是心病,他可证明,于谦确确实实有病。

    他还说,于谦虽然看似痊愈,其实也留下了后遗症,容易猝发心梗。

    “不是装病也不是鸠占鹊巢”

    作为穿越者,他会用现代思维带入这个时代的问题,往往是走进死胡同。

    这两点可以排除了。

    就是黑化。

    正思索着,王诚传来密报,京营上下,不同意整编。

    于谦在作祟啊

    “太保,请你去京营走一趟,朕要三日内,清空京营内空饷人数,再将京营拆分成四个军,由陈友、毛胜、范广、项忠统领,可有问题”朱祁钰直截了当。

    “有问题,时间不够”

    于谦语气平淡“按照陛下所想,恐怕需要半年光景,而且京营新胜,军将多少有些居功自傲,若陛下贸然改革,恐怕会引起反弹。”

    “反弹如何反弹呢请太保细说。”朱祁钰问。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过犹不及,请陛下给微臣一点时间,微臣愿意说服京营,同意整编。”

    “三天”

    朱祁钰伸出三根手指头“朕只给你三天时间。”

    “陛下,时间太短,京营上下二十余万人,总要有个接受的过程。”

    于谦据理力争“请陛下给微臣半年时间,微臣会按照陛下的意思,拆分成军。”

    “请陛下明鉴,若匆匆整编,恐怕京营内部人心虚浮,战斗力会迅速下降。”

    “请陛下莫要着急。”

    十团营,是他一手打造的,攥在他手里,犹如臂使。

    如今的于谦,不是以前的于谦了。

    怎么会同意整编京营呢

    “太保,朕看不是京营士兵不同意,而是你不同意啊。”

    朱祁钰勾起一抹弧度“传旨,收敛京营武器,拒不交出武器者,以谋反罪论处”

    “去办”

    朝臣纷纷看向于谦。

    于谦怡然不惧“陛下以强制手段逼迫京营,微臣担心京营会造反。”

    “好啊,造反好啊,传旨梁珤,封锁京城九门不许进不许出”

    “传旨方瑛、宋杰、吴瑾,入驻京营,做好随时平叛的准备”

    “太保,你说这一仗,谁会赢呢”

    朱祁钰在笑。

    大不了就让京畿血流成河呗

    谁怕谁啊

    只要开打,朕就先杀你于谦祭旗看谁敢反

    你拿那些兵丁是傻瓜呢为了你的荣华富贵,他们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造反想多了吧

    朱祁钰目光凌厉“再传旨,封锁宫中各门,将太上皇接到宫中来”

    打啊,于谦

    朕很期待啊

    “陛下是将京营视为敌人了,您这样做,会让京营寒心的。”于谦似乎智珠在握。

    京营里的中流砥柱,都在奉先殿呢。

    还有范广、过兴在京营,这些可都是朕的人啊。

    没有领头羊的京营,就是一群羊羔,怎么有胆子造反呢

    何况朕给的条件极为优渥,改编后,军将级别不变,额外多了补贴,他们为什么要跟着于谦一条道走到黑呢

    于谦的底气在哪呢

    等等

    范广、过兴,甚至曹泰、杨俊、徐贤等人,可都是跟着于谦冲锋陷阵的同袍。

    他们也可以说是于谦的人

    若真让他们选择,他们会选择朕呢还是于谦呢

    媳妇和妈同时掉进水里,先救谁

    异曲同工。

    好个于谦啊,在这算计朕呢

    幸好,朕扶植了方瑛、梁珤等人,又收服李震、陈友、毛胜等人。

    看来李文等人也有了用途,他们也是制衡于谦的筹码。

    之前的想法,要改变了,有些人不能直接杀了了事,要想办法留着,给于谦添堵,恶心他。

    “太保大病初愈,经不得劳累,来人,将太保扶下去,让太医贴身伺候着”朱祁钰忽然话锋一转。

    于谦微微变色。

    他有病,皇帝大可借机,说他回光返照,直接让太医动手,杀了他

    他咄咄逼人,皇帝则要动手杀人

    看谁更狠

    他立刻看向胡濙。

    清醒之后,他不想回忆那几天经历了什么。

    产生的第一个念头,金身被破了,做不成圣人了,那就如陛下所说,黑化吧,做个权臣

    做权臣没什么不好的,以他的能力、资历、大功劳,堪称天下第一臣。

    古有窦宪,今有于谦。

    他本以为,凭自己一己之力,就能力压皇权,结果还是高估了自己。

    只有和胡濙联手,一文一武,再联合朝中诸臣,才能压制皇权,和皇帝分庭抗礼。

    “陛下且慢”

    胡濙必须搭手救于谦。

    于谦是朝臣的唯一希望,虽然如今的于谦,看着十分蹊跷,却必须无论如何要保下来。

    当初陈循的错误,绝对不能再犯一次了。

    朱祁钰却不说话,让都知监的太监把于谦拖下去。

    方才,太监没直接灌死朱仪,他已经很不满了。

    如果这次,杀不死于谦,都知监也该整饬一顿了,这种没用的太监,留着干什么

    “陛下不可”

    胡濙箭步冲出去,拉住于谦,竭力跪在地上,奋力高呼“于谦大功于社稷,陛下能做让天下人心寒之事啊陛下”

    李贤立刻跟着跪下高呼,同时爬过去,用身体拦住太监的方向。

    无数朝臣汇聚过来,把于谦团团围住。

    这就是于谦,加胡濙的威力吗

    “哈哈哈”

    朱祁钰忽然大笑“老太傅要干什么诸卿你们要干什么”

    “朕只是担心于太保的身体罢了,尔等为何如此紧张呢朕不知道于太保有大功于社稷吗”

    “怎么你们怀疑太医会杀死于谦吗”

    “你们这脑子,装的都是屎吗”

    “朕在奉天殿上,杀死了于谦”

    “你们让朕如何跟天下臣民交代这天下,朕不要了吗”

    “朕只是担心于太保的身体”

    “好吧,你们信不过朕,便让太医上殿伺候吧,于太保好不容易身体痊愈了,最高兴的人是朕啊”

    “是不是啊”

    朱祁钰大笑,但笑容中却充满了冰冷。

    太医上殿,朱祁钰却指了指李贤“先给李阁老看看,他的病能不能治了”

    李贤浑身一软。

    太医给李贤号脉,慢慢道“启禀陛下,李阁老身体康健,毫无病情。”

    李贤却眼前一黑,完了

    皇帝要杀他

    “身体康健”

    朱祁钰一愣“不对呀,李爱卿刚才不是说,身体不适吗让老太傅给你治病,怎么太医说你身体康健呢是不是很矛盾”

    “陛下,老臣确实有病,有病啊”李贤急了。

    可太医满脸无辜“李阁老真的身体康健,陛下您不信微臣的医术,请其他太医诊脉”

    哪个太医敢说他有病啊

    他们入殿前,已经被冯公公交代过了,谁敢说错了话,小心九族的脑袋

    李贤整张脸惨白惨白的,看向胡濙,帮帮我,快帮帮我啊。

    胡濙欲言又止。

    皇帝怒火无处发泄,若把李贤丢出去,给皇帝发泄怒火,也是好事。

    只要保住了于谦,一切便好。

    在这之前,要摘清自己。

    “老太傅有什么话要说吗”朱祁钰直接点名。

    胡濙脸皮子一抽“启禀陛下,李阁老身体确实只有些小毛病,微臣调理几副汤药,已经痊愈了。”

    “老太傅这么神正好,太保也有病,你给瞧瞧,看看几副汤药能好”

    朱祁钰见胡濙袒护李贤,十分不满。

    胡濙能怎么说

    直接承认了岂不把自己带进沟里了

    该死的李贤,把本天官也拖下水了

    “启禀陛下,微臣只是略通皮毛,哪里赶得上太医妙手还是请太医号脉吧,老臣不敢越俎代庖。”

    胡濙在摘清自己。

    李贤听着心里拔凉拔凉的,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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