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龙今天又在发什么疯”龙吟声响起时,躺在山顶石板上的猪刚鬣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难得今日出太阳,不好好在湖底盘着睡大觉,怎么偏偏要发生出如此大的动静打扰别人。”
猪刚鬣都不愿意往敖烈在的方向看一眼,敖烈刚甩着尾巴腾飞到半空中,他就立马翻了个身面向另一边。
“龙鳞可真闪啊晃得我眼睛疼。”猪刚鬣嫌弃地抱怨道。
今日他不知怎的,翻来覆去都觉得心慌,死活睡不着觉。
在石板上睁着眼睛躺了半天的他眼下心烦气躁地很,就算是只冬日难得一见的觅食麻雀从他眼前路过,他都要扯着喉咙骂上两句。
敖烈闹出的动静可比麻雀觅食动静大得多,他可不就哪哪都看不顺眼,连人家生来就有的龙鳞都要嘀咕两句。
敖烈那边的动静持续了有一会儿,期间猪刚鬣来来回回换了许多姿势。
“咦,停了”正当猪刚鬣想要直起身子再骂几句时,敖烈那边的动静戛然而止,只剩下惨痛的龙吟回荡在山谷之间。
“虽然不知道和敖烈打斗的人究竟是谁但我可以肯定,敖烈此次只能用惨败来形容。”猪刚鬣乐出声,一想到敖烈鼻青脸肿的模样,他食欲都大了不少。
距离吃饭时间还早得很,即便肚子里的馋虫开始闹腾,猪刚鬣也只能舔舔嘴巴,伸长手扯过一根干枯的草放进嘴里嚼。
冬日在石板上躺着又硌又冷。冬风一吹,猪刚鬣浑身冻得一哆嗦将苦涩味十足的枯草喷了出来。
“还是得找点东西甜甜嘴。”被冬风一吹,牙缝里都是草味的猪刚鬣脑子瞬间变得清醒。他翻身从石板上坐起来,眼睛转得飞快,口水咽得咕嘟响。
瞧那眯起来的小眼睛里的精光,显然是有了不方便对外人说的坏主意。
冬日比不得其他季节,味道甜的吃食可不多。
除开最近没熊黑看管的、在深山老林中放着的蜂糖,哪还有别的东西能满足猪刚鬣的要求他想也不想,便飞身朝熊黑平日里居住的地方而去。
熊黑手中的蜂糖,去掉当初说好无偿送给村里人和山和郁的那一小部分,其他全都是熊黑的私人物品。
熊黑信佛,即便他本性喜爱蜂糖,他也会克制他的食欲。
三年时间下来,从熊黑口中积攒下来的蜂糖,已经比得上山和郁在观音禅院中见到的数量。
悄悄打开先前只能一遍遍路过却不敢靠近的门,外面的光线刚透进房间中,猪刚鬣就被眼前堆到房顶的罐子馋出了口水。
隐隐约约的香甜味道从罐子的缝隙中传出来,像只无形的手勾上猪刚鬣的鼻子,拽着猪刚鬣快步朝房间内部走。
美食当前,猪刚鬣本身就不多的愧疚心被他抛在脑后。
“嘿嘿,我就知道黑熊精这里有好吃的。”猪刚鬣随意捧起一个罐子,美滋滋揭开上面封着的纸和盖子,伸手进去剜了一大堆出来。
猪刚鬣吃得正开心时,山和郁带着唐三藏和敖烈,从猪八戒刚躺过的地方路过。
“奇怪。”山和郁纳闷地四处打量,“村民们说的就是这地方啊,看旁边的草堆和石板也有猪刚鬣躺过的痕迹,可他人又去哪了呢”
唐三藏上前撩开袈裟坐在石板上,他环顾一圈后就发现此处能看见他教育敖烈的场景。
“莫不是心生害怕脚底抹油溜了”唐三藏指着湖的方向问道。
对此,除唐三藏以外的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反驳到“绝不可能,他那性格就算是三藏法师站在面前也不会相信事实。”
“比起溜了,我倒是更相信他是去酒肆中偷饭吃。”山和郁抬腿往山下走去,他准备再找个村民问问,看猪刚鬣是不是又厚着脸皮混进了食客堆中
从猪刚鬣躺着的地方到百家村,中间会路过熊黑的住处。
山和郁还没拐过弯将熊黑的住处甩在身后,一直赖在山和郁怀中的当康就手舞足蹈地示意众人往熊黑的住处走。
曾经遇到过熊精的唐三藏也闻到了空气中似有似无的香甜味。他眉头一皱,当即猜出猪刚鬣可能在干什么。
唐三藏抛下其余人独自悄悄往树林里走。不久前刚见识过唐三藏教训徒弟的山和郁和当康,快速往空旷的地方躲去。
脸上青紫一片的敖烈满脸幸灾乐祸,虽然看到唐三藏的行为让他觉得身子骨疼得很,但比起猪刚鬣即将被揍的情景,身上的疼痛也变得不值一提。
“这蜂糖好吃是好吃,可吃多了却觉得腻得慌。”偏僻的小屋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时不时还飘出猪刚鬣对蜂糖的点评,以及对熊黑有美食在前却不品尝的不屑。
“我倒是觉得熊施主的做法是信佛之人该有的良好品德,人生最难得的就是控制贪欲,贪欲都能控制住,其他事情必定顺遂。”唐三藏背着光站在门口,他看见猪刚鬣回头朝他看过来,慢条斯理道了声阿弥陀佛。
“你这和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刚吃完一罐蜂蜜的猪刚鬣被突如其来的阿弥陀佛吓了大跳。因为偷窃行为被人抓包,他话中难免带着几分火气。
“贫僧唐三藏,自东土大唐而来。”既然猪刚鬣问了,唐三藏当然会回答。不过唐三藏依旧选择隐瞒部分消息,当做对猪刚鬣的考验。
“大唐来的”猪刚鬣高高挑起眉毛,“大唐来的和尚多了去了。但他们都老老实实待在前面,我还是第一次瞧见有人走到后山来。”
“也许是因为贫僧与他们相比有几分不同吧。”唐三藏面色和善地补充到。
“不同,哪里不同。”猪刚鬣心中的火气被眼前和尚吞吞吐吐的行为戳爆,他随手将吃完的罐子往旁边一扔。
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猪刚鬣快步上前直接将站在门口的唐三藏推到有阳光照耀的外面。
一到阳光底下,猪刚鬣就看见站在最前方看热闹的敖烈。
白玉脸庞上被人揍出来的青紫痕迹,就像是冬日雪地里的红梅一样显眼。
猪刚鬣眼睛一转,他认为他猜到了唐三藏的不同。
“原来如此,你这和尚武力出众。之前与小白龙打起来的人就是你吧怪不得你能走到后山来,合着是没人敢拦你啊”
说到最后,猪刚鬣顿了顿,他嘲讽的声音压低,小声吐槽了两句孙悟空就是个摆设。
“猪施主误会了。”唐三藏干脆利落地否认猪刚鬣的猜测,他脸上仍旧带着那副猪刚鬣看着就火气直飙的温和笑容,“大唐武僧何其多,贫僧比起真正的武僧差了不止一点。”
“贫僧方才说的不同,其实是指观音菩萨钦点贫僧去灵山取经,故此本地山神对贫僧有几分尊敬,允许贫僧自由行走于后山。”
与面对敖烈时不同,此刻站在猪刚鬣面前的唐三藏,在一波三折后明明白白将他的来历和特殊之处全部说了出来。
躲在暗中的山和郁和当康瞪大了双眼,在显眼处的敖烈则是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他们的想法不同,但他们同样期待着猪刚鬣的后续反应。
猪刚鬣会不会立马反应过来,眼前的僧人正是观音菩萨为他挑选的师父呢
当然不会。
答案在猪刚鬣反手掏出九尺钉耙时就已出现。
如果说先前猪刚鬣还能勉强压抑着火气,不对拆穿他偷吃行为的和尚动手。
当他听到唐三藏将观音菩萨和取经一事扯出来时,他的怒火彻底爆发。
他直视唐三藏的眼睛啐了一口唾骂到“好一个奉观音菩萨旨意前往灵山取经的和尚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绕了好几个圈后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你也能成为取经人怕不是从别处听来专程冒名顶替的吧”
愤怒的猪刚鬣压根不给唐三藏反应的机会,他刚骂完冒名顶替,就一甩九齿钉耙,如同黑旋风般朝唐三藏冲去“吃俺老猪一招”
冬日的深山老林中,因为九尺钉耙和九环锡杖的碰撞,撞出许多停留在此处没有南行的鸟群。
堆积在树梢上的薄雪纷纷从半空上落下来,糊了山和郁与当康一头。
“我就晓得你这和尚在说假话。能将小白龙打得鼻青脸肿的人,哪会是再普通不过的武僧”
十招过后,两人分别站在熊黑门口不大的空地两旁。
猪刚鬣抹了一把头顶上的雪,他信誓旦旦地朝往旁边缩的敖烈保证到“知道你小子没用,今日就由你猪爷爷我来替你讨回公道。”
公道讨没讨回来不知道,反正一行人出现在孙悟空面前时,足足比正常情况下胖了一圈的猪刚鬣,差点被孙悟空认作是新来的精怪。
“猪刚鬣他”孙悟空仔细打量了一圈,片刻功夫后,他略带迟疑地开口,“他平日里虽然好吃懒惰,但也不至于遭受此番折磨。”
“日后取经路上磨难只会更多,贫僧不过说话缓了些,他便暴躁到想要打人。磨磨性子也好,免得然后打了不该打的人。”
唐三藏温和出声,他上前两步,从山和郁身旁走到孙悟空面前。
“贫僧唐三藏,奉观音菩萨之命前往灵山取经,不知齐天大圣可愿随贫僧一同前往”</p>